這六個妖的妖氣同屬本源,聯起手來實力可達半仙境界!
足足半日,這木窗仍是毫無反應,就是這般全力吐出妖氣,幾個妖怪也有些吃不消了。
但他們之中並無一人敢鬆氣,這惡齒老怪在木窗面前首當其衝,若是一個人偷懶了,他肯定心中不滿。
在這龐大延期的壓縮之下,木窗終於顯現了反應,一道仙氣從這窗中裂縫撕裂開來,轉瞬便將這六妖之力壓了下去!
「仙氣!」
幾個妖怪心中一喜,手上雖然不停頓,但是各自打開口鼻,拚命汲取這散出仙氣!
他們原本就沒想著這仙器能夠輕易煉化,倒是能將其煉化一個角落,使用這仙界氣息。
仙氣可謂是最有益修為的氣息,任何氣息都無法與之相比!
這幾個妖怪貪婪地吸了幾口,這陣散出的仙氣便消失了蹤跡,隨即一道白煙從木窗中冒了出來。
惡齒老怪以為這也是無主仙氣,便大口吸食,誰知狼口一張,這白煙不但沒有被吸進來,反而震得他一陣氣悶。
幾個妖怪這才感覺到了不對勁,停下手中動作,緊盯著那白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道白煙收縮了數次,聚成了一個人的形狀,只是似是力不從心一般,剛顯出些人形,一條腿連絲滑落在地,摔成了一坨稀泥模樣。
這白煙哼了幾聲,身上形狀變化數次,手腳從腰背伸出,竟是看不清這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我剛要睡上一睡,便被你等吵醒,只不過是一些撿著我零碎偷吃的小妖怪,卻怎麼有膽子觸我眉目?」
這白煙也不化作實態,幾個妖怪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為何從木窗中鑽了出來,齊齊看著惡齒老怪,等著他發話拿主意。
這土狼妖怪似是被嚇到了一般,緩緩退後了一步。
他恍然想到了這是什麼東西。
仙器有靈,乃為道化。
這是他在尋得仙緣之時看到的一句話,而眼前這東西,難道就是那器靈不成!
仙器的器靈,便是一道元神!
這仙器為何在許久如同凡物一般毫無氣息,正是因為其中寄宿這道元神,便如同修士一般,隱藏了仙氣,若不是他們一直用妖力煩躁對方,恐怕他不會現身出來。
六人妖氣雖然厲害,但在這元神面前,也不過是瘙癢而已,正是這瘙癢感覺才將對方惹惱了。
那白煙滾動半圈,轉出兩隻眼睛來,忽然大笑道:「你們這方架勢,難道是想要煉化我不成?有趣!你們可知這仙器是能認主的?」
蛤四娘臉上疤痕紅痘顫抖一番,問道:「敢問你便是這仙器之靈不成?」
「不錯!」
白煙一竄,在幾人身周環繞幾圈,念道:「我原本追隨之主,乃為允納真仙,只是在仙人醒覺途中,遭到了那葬仙官的毒手,這葬仙刺實在歹毒,竟然能將我毀損,就是如今連形態都無法保留!再有千年,我便要元神破去了!這道損傷我自己是無法修復的,恐怕要真仙出手,才能有救!」
他們不知這白煙口中所說詞彙是何意思,但也知道,能將這仙器傷成這樣的人,他們還沒聽說過!
白煙環走一圈,飄於木窗之上,說道:「看來你等幾人,卻是沒有這般實力了。」
惡齒老怪如今上身衣衫都碎了,露出半身強狠狼毫,鼻尖一動,吼了起來:「既然你能認主,那便認了我罷!」
白煙聽到老狼如此狂妄無知地叫喊,也不嘲笑,只是淡然說道:「你不夠格。」
「你們,都不夠資格,遠遠不夠。」
這仙器元神,雖然已受損害,但要強行煉製,不是人仙境界之人也無能為力。
仙器中的元神,只要一認了主,便會死心塌地地追隨,不會起一點叛逆之心,比自己都更加信賴,只有那更高等的仙器元神,才有著自我意識,可以隨心所想。
如今這元神沒有了主人,雖然能夠自我表述心思,但其心中所想第一位,便是找到新的主人,這份忠誠,比修復自身都要重要。
他若不喜歡這六隻妖怪打擾,自可一句話便讓他們之間互相殘殺,只是仙器氣正,並沒有這般邪惡想法,也並沒有將幾個妖怪殺死之心。
只是他如今要顯出這白煙形態都十分困難,只是說了這幾句話,便又回到木窗之中,似是沉睡了起來。
「大哥,怎麼辦?」
惡齒老怪一聲吐息,將身上妖態收了,面前正如同擺了一座金山,可是他們幾個人的力氣卻連金山一腳都搬不動。
正在這時,屋門傳來急促敲門聲,惡齒老怪正在煩惱之際,喝到:「哪個小的不知好歹,不知你大王正在與老友敘舊嗎!」
「大王,不好了!有一個人御劍飛來,我等問話也不答!如今正停在山頭,被我等圍了起來哩!他指名要見山中大王,氣勢洶洶!」
幾個妖怪面面相覷,不知來者何人,那木窗倒是一閃,傳出了聲音:「是葬仙官!葬仙官來哩!那殺了我主的賊子!」
屠秋得了消息,便來到了這交齒嶺上空。
交齒嶺山形險峻,大小山峰沒有一百也有六七十,只有一條路貫穿南北,這條路兩側山脊交錯參差,正如同野獸尖牙一般,這交齒嶺之名也由此得來。
他原本想要悄然在這山中探尋,只是這交齒嶺地形險惡,只見到小妖竄來竄去,一時間也沒有找到這妖怪洞府,只聽一聲喇叭吹起,數十妖怪便排著仗勢吆喝聚了起來。
他見行蹤暴露,也不逃離,便大聲叫喊對方領頭的前來問話。
哪知卻上前一位小妖,稱自己為交齒嶺總管,他看這妖怪不濟,便當空一劍斬了對方頭顱,轉而叫囂山中大王前來對話。
他本想著這交齒嶺地方並不大,山中小妖也是零零散散,沒有一隻是看的過眼的,恐怕沒有什麼厲害妖怪坐鎮,便大膽起來。
就是有白自在送予的木片,有這位大靠山,他也不想叫來,就是仙器是否在這裡都難說,要是真在了,有這般便宜功德哪裡能隨便送人。
過了不久,便有六道遁光從交齒嶺一處山峰之下飛出,停在六座山頭之上。
見了這六個妖怪,他才覺得不妙了。
看這六人飛遁手段,可是比自己高明多了。
早聽這大王正在招待好友,沒想到一下便是五個,更是每個修為不凡!
糟了糟了,要是對方突然出手,恐怕真得叫白自在不可了!
對方六個妖怪也是心驚膽顫,這人可是毀了仙器的葬仙官!
葬仙官是什麼他們不知道,但是光是這個名字就讓人膽寒了,葬仙,誰敢葬仙!
來人踩著一把飛劍,並沒用自身飛遁手段,也不知道修為如何,只是一見到這人,就似感覺到了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煞氣。
兩方都抱著被一把捏死的心情,相對而立,惡齒大王呵呵一笑,不抱敵意地叫道:「我乃是惡齒大王,不知來者何人?我與你似是從無見面,素不相識,我身居山中,更是沒有與你交惡的可能,如何這位高人如此動怒,還將我大總管殺了?」
他與幾個弟妹使了個眼色,幾個妖怪將妖氣收了,換上一副和善模樣,一時間倒真像是良家好人。
屠秋心中一緊,知道如今已無退路,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前些日子在附近丟了一件事物,不知這大王可曾見過?」
真是來找仙器的!
碰上大麻煩了!
惡齒老怪一張凶臉笑瞇瞇起來不知多令人憎惡,「我這些時日都在與幾位弟妹飲酒敘舊,未曾出過交齒嶺,怎會撿到你的東西,不知是在哪裡丟的?」
屠秋一指葬仙之地,說道:「那方,你可知道?」
惡齒老怪搖了搖頭,深思起來,「我交齒嶺勢力窄狹,更不喜與他人起爭端,出了這山嶺便很少踏足,想必是有什麼誤會。」
「是啊是啊,最近我們幾日都在這山嶺之中,喝的昏天暗地,哪裡又能知道交齒嶺之外的事情。」
「就是,一場誤會。」
老狼妖點了點頭,再朝下叫了一句:「你們這些小兒,可曾出山,見到過這高人丟的東西不成?」
眾小妖皆道沒有,他才歎了口氣,「卻是沒有見到,不知你何處來歷,又是丟了什麼東西呢?我這人不喜爭鬥,最喜歡交朋友。若是我等能幫上忙,便不要客氣。」
屠秋瞇著眼睛打量四周,說了聲:「既然沒有見到,那便叨擾了。」踩劍便離去了。
這些妖怪卻是有古怪,仙器十有仈jiu是在他們手上!
只是這些妖怪修為高深,不是我能對付的,必要想探個清楚,找到時機才行。
他飛了十里,便轉身返回。
交齒嶺西北最為險峻,沒有什麼小妖耳目,便從那裡降下。
他繞道西北處,剛把飛劍停了,便聽銜珠童子說道:「高人仍是在這裡找尋?我這交齒嶺窮山惡水,一眼便能將山間看的清楚,這西北角更是沒有樹木,並不會丟在這裡了吧。」
他看著那女童眨了眨眼,點了下頭,便踩劍折飛。
過了片刻,他便又繞了回去。
剛到南角落下,便見到那圓肚兒捧著肚子緩緩從林中走出,呵呵一笑道:「你為何在此?沒想到我正在這裡摘些瓜吃,便與你又見面了,似是有緣啊,不知高人有沒有找到丟失之物?」
這妖怪方才在山頭上見過,是那六個妖怪中的一個,屠秋說了一句「似是沒有在這裡」,便又飛了起來。
飛起之時,瞥到西面一座最高的山頭上,還有一處人影,正在悠閒地採花。
那山頂能有什麼花?
蛤四娘學著少女輕步,一步一躍地將這稀少花朵都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