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篇煉器法門另辟奇徑,並不只是將生物煉成器具那樣簡單,以法力打上禁制之後,不僅這器具將有變化,生物的本能更會完全釋放出來,
就如同那族長煉製的細蛇一般,法力驅使之後不僅能變成一條綵帶,而且毒性更甚於活著的時候,雖然連一件有靈氣的事物都算不上,然而卻是能夠將人置之死地的危險物件。
這法門即使沒有修行過的普通人也能使用,乃是布出一個九人陣,點上三十八隻長明燈,便可以將活物祭煉。
陣法本意便是引天地之中的陰煞鬼氣,依靠陰煞將生物體內魂魄引動轉化,從內而外練成器具,這方法在煉器法門之中,顯得極為另類,卻是一種十分高明的祭煉之法。
在這小族之中,也只有族長懂得紫漠神法,可以吸濁煞吐出陰煞,再以陰煞煉製活物,其他族人就是懂得這活法煉器的方式,也無法煉製魂魄稍強的人類。
生物的魂魄對應外形,往往魂魄什麼模樣,身體才會變成什麼模樣,這個方法雖是煉身,然而本質卻是練魂!
先將魂魄煉化,在法力激活之後,則身體便會變成那魂魄被煉化成的模樣!若是放在鬼地之外,只怕算的上一種殘忍的邪術了。
雖然此處陰煞不足,然而那族長卻也足以憑著自己紫漠神法煉化這些普通的人蟲,而萬靈歸冥道的煞氣可謂是最原始純正的煞氣,用在生法煉器上極為合適,屠秋雖然驚歎,卻仍有些失望。
他如此想尋求這煉器法門的原因,本是因為鈞天裂心爪。
在之前抵禦冰凌的千斤雨之時,他依照老羊所講將那爪子上的兩顆珠子點亮,使骨爪威力大增,然而之後再想照舊發揮自己能夠使用的最強力量,卻總是受到阻礙。
他相信那老羊並未欺騙自己,只是每次想要點亮那兩顆珠子,總有一道血脈和自己的靈識相沖排斥。
也不知老羊煉化這骨爪的時候,用了什麼血脈,雖然他和這骨爪的血契已經切斷,然而骨爪中殘留的血脈反而因為沒有了拘束,自成一氣,平常招出鬼手並未有抗拒,但每次想要用真正口訣催動兩顆黑色珠子,這道血脈便會出現,似是暴動般將屠秋排開。
他曾想抓住這道血脈,然而卻總是反被其傷,故而想從這裡找到煉器法門,將那血脈困住,只是這生法煉器只能祭煉活物,對骨爪卻是一點幫助也沒有。
他掃去心中失落,繼續看了下去,最後一句令他十分震驚。
萬道有皆有共通,本意將萬人煉器,生器布為環環天兆大陣,便可以鬼引仙,我民心善,不忍棄之。
這人仙創立皇城和這生法煉器,原本是要湊齊萬人,將這些人都祭煉成器具,再用這器具布成什麼環環天兆大陣,以助自己破天,只是這人仙有yu,恐怕心中凡念太重,才會到最後將這些人都認成了自己的子民,更不忍心加害。
屠秋搖了搖頭,這兩句短短的解說似是將這人仙的迫切與糾結講述得淋漓盡致,他在這皇城成為城主,人人都將他尊為高位,卻也是寂寞心亂,無人傾吐心事,不然也不會在這法訣之後寫下這些。
只是不知道這人仙還在不在那皇城之中。
這些不回皇城的子民生於濁煞之間,再修行了紫漠神法,同為不回皇城後裔的魁又,資質不錯,修煉這個法訣不知要比那些大蟲子快多少倍。
「魁又小子已經和那外來人在族長房子裡呆了半個多月,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可能還真是在修煉那大尊的法術,要是那樣,魁又便真成了咱們的族長了。」
「憑他?哼,就他那副身子,不論練了什麼,也不會禁得住我一拳。要我說,只有路宏才有這資格,他可是族長的兒子!」
「大尊的法術,我爹也是教給過我的,憑魁又那小人的樣子,又怎麼可能懂得上面所講!」接話的人冷哼一聲,身上紫氣湧出,與其父親的紫芒不相上下,讓周圍的族民肅然起敬,拍馬稱讚之聲不絕於耳。
這人便是族長之子,那叫做路宏的人,顯然他對周圍反應十分滿意,嘿嘿一笑,自得地說道:「若是他忘了之前是如何爬行,我便重新讓他記起來。」
「那個外來者可是厲害,恐怕有了他的幫助……」
「他也就靠那外來人當靠山,等那人一走,他就什麼也不是,我就不信那樣的人能在咱們這裡呆上多久。」
路宏一番話從始至終從未提到殺父之仇,更沒有一句悲傷話語,顯然對於父親這個詞眼,他更關心的是誰人要當族長,誰人能掌握這一族。
「魁又出來了!」
村落中的族民停止討論,只聽一聲門響,少年從族長房子裡大步走了出來。
與曾經的他不同,魁又似再不是那個懦弱的少年,步法舉止之中顯露出自信,眼神中更是散發一種凌厲,從眾人之間掃視而過,微微笑了一下。
這一笑,毛骨悚然。
就是剛才叫囂最甚的路宏,自己卻也不知為何無法出聲喊叫。
直到魁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才一抖精神,雙目瞪圓了與他對視。
「看來對我當族長一事,你們還心存芥蒂啊。」魁又對他說道,「尤其是你,也不知最近你家房子被我和我師父佔去,最近是在哪個棚圈裡睡的呢?」
「你……」路宏舉起拳頭,因憤怒而發起抖來。
眾人本以為兩人的衝突便要立刻展開,然而路宏卻是狠狠一擺手,扭頭便走。
他知道這屋子之中還有一個以為厲害的外來者,若是拼起來,那人出手自己鐵定是死,只好躲開魁又的挑釁,咬牙切齒地離開。
「這樣還能忍氣吞聲?路宏,你不愧是族長的兒子,有那麼分當族長的心機。」魁又拍了拍手,信步走下台階,大喊道,「既然你我都不順眼,不如你我依照族中規矩,強者為上,弱者為下,你我動手,要是我的命擱在你的手上,我保證師父他老人家不會插手,也不會尋你一點麻煩。」
「哦?」聽到這話,路宏停下腳步,換上了一張不屑的嘴臉,喝到:「你是何時變得如此猖狂跋扈了!」
話音剛落,他身上紫氣不再壓抑,隨著怒火一起釋放出來。
周圍族民看到這般情景,自覺地讓到一邊,不再吵鬧。
「就在此刻!」魁又看到這紫氣,沒有一絲慌亂,同樣大喝一聲,身上蔓延出同樣的紫氣,與路宏的不相上下。
「什麼!」路宏並未想過,短短半月的時間,這小子就已經將大尊的法訣學到了如此的地步!
「怎麼?怕了!」
路宏眼珠一轉,這傢伙的修為增長如此之快,是自己始料不及的,照這個情況看來,他日定然會超過自己!到時候,就是那厲害的外來者離去,自己也不再是他的對手!
今日此刻,才是將他除去的最好時機!
他不發一言,將紫氣籠罩在雙拳中,一躍轟出!
那瘦弱的少年看到對方打來,也不閃避,同樣是雙拳迎了上去!
他竟如此大膽地同這壯漢拚力氣!
隨著一聲悶響,周圍族民卻是睜大了眼睛,剛剛兩人一拼,魁又退出了五步,而路宏則退出了八步。
這一拼之下,魁又竟然還佔了上風!
路宏咬緊牙關,從背後抄出來兩隻刺背甲蟲,紫氣纏繞之下,變成了兩隻尖刺拳套罩在手上,俯身打了過去。
魁又猛一跺腳,那把飛劍從屋中竄出,猛然刺入路宏胸膛。後者被這一刺的勁道帶飛到空中,口中的鮮血拉出了一道血鏈。
這把飛劍也不落下,就那樣挑著路宏的身子在空中懸浮,劍上之人知道對方不會給自己留條活命,說不定還會一番羞辱,咳出一口血,便閉上了嘴巴。
此刻,他已輸了,而敗者該有的樣子,他瞭解的不比魁又少。
而那個勝者,哈哈大笑起來,似是要將這些年的屈辱都一併笑出來,笑聲止後,說道:「你果然敗在我的手下了,不過你可放心,我不會殺你。」
路宏勉強抬起頭,胸口的飛劍刺穿了他的肺,讓他每一次呼吸都艱難無比,就是這一個抬頭的小動作,都讓他全身痛苦無比。
「我師父最近剛將煉器之術練成,正缺一個活物試手,而比起那些蠍子土狗來說。人才是最好的煉器原料,你倒是幸運了,今後不用受蛆蟲咬壞屍身的苦,可得永生不朽了。」
聽到這話,路宏恐懼的大喊一句,在劍上亂動起來,每一次扭動都將飛劍刺穿的傷口裂開一分,鮮血噴湧,眼見面色發白,似是要死了。
他也讀過那地窖裡的文字,生法煉器,乃是將人的魂魄禁錮在了身體之中,得不到超脫,而且那人會法術,肯定會將他的魂魄改變,他是個聰明人,想過肉身改變已是無比痛苦,魂魄改變的痛苦,肯定還要百倍萬倍的難過!
這哪是殺死他那般容易,這比死還要痛苦萬倍的事情,當然寧死也不同意了。
看到路宏亂動,魁又顯得有些不樂意了,飛劍一轉,就將他從劍上摔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