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界。
麒麟山邊。
幽鬼宗小冥門之一。
蔓延深遠的麒麟山一直是周邊村民敬仰的聖山,這裡仙霧繚繞,鳥語花香,青竹欲滴,倒是真如人間仙境一般。
麒麟山山脈深遠,光是其中長鬚嶺就有千里之遙,山中多有毒蛇猛獸,道路也曲折未知。傳說這麒麟下凡之時,就是落在此山中休息,一呆就是兩千多年。而山中長有一種棗se的樹,此樹十分罕見,被稱為麒麟津,樹上少結鮮紅果子,吃了之後令人耳清目明,被人稱為是仙果。
而麒麟山上更有一修仙門派——麒麟派,建在麒麟山最高的三峰之下,更是天下三宗四教九派之一,經常幫助山下村民,百姓廣受恩惠,人人稱道。
麒麟派門規森嚴,門下弟子入門也十分艱難,派中總人數不過四千人,大多都是做些雜役瑣事的不入門弟子,傳言有青火兩隻麒麟瑞獸長睡派中,久不出世。
綜上原因,百姓每日瞻仰仙山,卻從不上山打獵採摘,更不許家中頑童冒然上山玩耍。
麒麟山邊村落中的素水村,是一處民風淳樸的地方,這裡常年風調雨順,百姓生活較為充裕,安居樂業。
在南方洪災之時,這一個村子一次收留了一百多名難民,素水村也因此而聞名。其中,大部分難民都是村內最大的宅子收留的。
宅子的主人名叫蔭太爺,五十出頭,人卻瞧著非常年輕,猶如三十歲般,光手下僕役就有二十幾人,為人隨和親切,經常好德善施,救助來往的窮人,自己生活非常節儉。與村中人更是關係融洽,算是一方富人中少有的善人。
正午驕陽正烈,蔭太爺在園中踱步澆花,一副悠然的模樣。
這片花園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他不允許下人們打理花園,每一束花叢都是他自己親手栽培,每天細心照料的,不論陰晴,都不忘來看看花園中的花草。
這日,天氣清爽,蔭太爺正拿著一隻花灑悠然地澆花,一名下人匆匆忙忙地衝進花園,神色有些不安。
蔭太爺頭也不抬一下,有些不悅地:「江饒,什麼事?這麼慌張?可別踩了園中的花兒。」
那人直走到跟前才停下腳步,附在他耳邊一陣低聲私語。
「光當」。
花灑滑落手中,將面前一束雛菊砸地折了莖。
「這孩子總是不聽話!我就知她安穩不住!不是讓夏河跟著她嗎?」蔭太爺不顧那摔裂的花灑,皺起眉頭大喊道。
「可是她一心想去,要撇下夏河哥,那也是很容易的啊。」
「夏河呢?」
「他跟著追去了。」
「這死丫頭,都是我把她慣壞了!」蔭太爺急匆匆地往屋內走去,說道:「之前就說麒麟派已經有人去降妖了,她還去湊什麼熱鬧!那你還愣著幹嘛。趕緊把趙慢他們找過來啊!」
江饒點了點頭,連忙轉身向外跑去。
重重歎了口氣,蔭太爺雙手合十,輕聲默念道:「無上無量玄yin大帝保佑,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希望他們能夠平安無事。」
心情焦急之下,隨手端起一碗茶喝了起來,一口茶剛下肚,幾個穿著僕役服裝的人已經進了屋。
為首的是一名精壯的男子,雖說穿著僕役衣服,長相淳樸老實,卻也散發著三分英氣。
「蔭太爺!」
「趙慢,你馬上去側堂拿上些能用上物事,換上黑衣,將那個丫頭給追回來!」
聽到主人這番焦急的催促,趙慢卻並未立刻就走,面上露出猶豫的神情。
「太爺,我看,也不用這麼擔心吧。小姐她雖說修行不夠,然而對付剛開化的妖物倒是還可以的,況且,她身上帶著我冥門至寶八相鏡,又有夏河跟著,應保無事。」趙慢抬頭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每次出行,小姐都會以黑紗蒙面,應該不會讓人認出。太爺,這次妖物所現也不過是在相鄰村落,如此近的地方,更有利於……」
「江饒!」
蔭太爺一擺手打斷趙慢的話,叫出一個人名。
趙慢身後一名瘦高的少年站前一步,正是那傳話的下人,似是已經知道蔭太爺的意思,說道:「趙師兄,如今我幽鬼宗處境太過為險,此處有險,就不可試了。太爺一直撮合小姐與麒麟派真傳弟子莫朔之間的關係,就是想以我善心誠意通過莫朔告知麒麟派,萬一某天我們被人得知正是幽鬼宗人,也可有條退路。若是現在遇到麒麟派弟子,定會和小姐起衝突,萬一衝突中身份暴露,那就大大的不妙了,這是其一。二者,麒麟山雖為靈山,然而有山中正道麒麟派所在,一般的妖物是不敢靠近山中的,而這一次妖怪不但來到附近的村子,還傷害了村中百姓,若這個妖怪不是還未完全開化,那麼就是這妖怪有著這分實力!」
說完,江饒退後一步站回原位。
「趙慢,你的功夫雖好,但心思卻是最單薄的。」蔭太爺搖搖頭道:「那如今明白了,還不去追!」
趙慢身影一顫,不說一話,帶著人轉身出了屋子。
看似平凡的蔭太爺,其實正是幽鬼宗小冥門之一的門主。
在幾年前,蔭太爺的兒子和兒媳就年輕早亡,如今只有這一個寶貝孫女了,從小就當公主一樣地寵著,如今孫女有事,他又怎麼能靜心。
不一會兒,又一名下人跑了進來。
「又有什麼事!難道小姐回來了?」
「不是,不是!」那名下人氣喘吁吁地說:「太爺,你讓我去神壇祭大帝,然而,我到那神壇的時候,竟然見一人從神壇上走出!」
「什麼!神壇被人發現了!」蔭太爺攥緊了拳頭,狠狠地一拳打在茶桌上,那茶桌應聲而裂,「真是禍不單行!還嫌事情不夠多嗎!」
「不是,太爺,是一個人從神壇上走下來了。」
「什麼!」
「我剛要點香,就見壇上篆刻的詩篇壁畫不住閃爍,那神壇上的惡鬼彷彿活了一般,發出了哭號!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一道霞光,一道霞光,那人……就憑空出現在了神壇之上!簡直詭異至極!」這個下人顫顫巍巍地說:「我急忙躲了起來,心中一想,就連忙告你來了!」
蔭太爺臉上驚訝地表情凝固許久,猛地扶住了下人的肩膀,將他嚇了一跳。
「你說的,可是真的?」
見蔭太爺如此激動的表情,他張著嘴,點了點頭。
「那人在哪裡?」
「我一見到那人,就第一時間跑回來了……」
「愚鈍!」蔭太爺吸了一口涼氣,「趕緊!趕緊把能叫到的人都叫過來!讓他們都帶上宗中衣物!我的門主令旗呢?我的門主令旗呢!」
「太爺……怎麼了?」那個下人緊張地問道。
「你個笨蛋,還不知道嗎!」蔭太爺大聲叫道:「那是玄yin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