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是感性的,所以她的臉上一直掛滿莫名的憂愁,聽得雪魄的話,方才從別人的陰霾之中走了出來,看著四處荒涼真實存在又不屬於自己的場景,輕聲問道:「那麼我們還能出去嗎?」
雪魄一聲無奈的歎息,輕微地搖了下頭,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難道這些都是天意嗎?是命運早就安排好了要讓我們來見證這一切的嗎?那麼我們見證了又能證明什麼?證明妖瞳的可憐?金龍的可悲?玉鳳的無奈?還是玉帝的不擇手段?但是這些到底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我真的不知道我們是否還去。」雪魄說話的同時,玉鳳那楚楚動人的容顏瞬間躍上腦海,栩栩如生,站在虛空之中正看著她嫵媚淺笑。
看著玉鳳那嫵媚的淺笑,雪魄頓覺有些壓抑,心裡一陣煩躁起來,緊閉了下眼睛,將腦海裡正在看著自己嫵媚而笑的玉鳳趕走,心裡輕聲告訴自己:「幻象,幻象,這一定是我的幻象,我們一定毫無關係,毫無關係的……」
薛靜沒有發覺雪魄的臉色有變,接上雪魄的話,說道:「對,這些到底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為巧合,在時空輪迴錯亂的瞬間我們剛好踏進那道時空和空間產生的縫隙,也正好回到這個時空點,恰好見證了千年前的這一切?」薛靜說到這裡突然有些發覺無法說服自己,眉頭淺皺了下,伸手摸了下左半腦,輕歎一下說道:「只是這巧合也太多了吧?多到連我都無法說服自己這一切是出於巧合了。」
雪魄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這裡沒有你說的這麼多巧合,如果有巧合,那麼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恰巧在時間和空間產生縫隙的瞬間踏進了這道時空縫隙。至於回到千年前的時空點上,這算不上是巧合,因為這些根本和巧合毫無關係,時空之中的每一個時空點都是固定了的,他們是由時間和空間共同組成,但是至於那些離我們很遠的時空點,對一個時空旅客來說,比如就我們來說,我們能夠參觀的那些時空點又是隨機產生的,因為我們能到哪兒我們都不清楚,因為這一切不是與我們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但不管怎麼,無論我們參觀到哪兒,那兒的時空還是照著他們的時空軌跡向前延展,我們只是作為時間的旅客,是無法改變的,這樣說似乎有點複雜,不過,簡單點的話,你可以理解為,我們此時身處的時空點上有兩條時間軌跡,一條是實的時間軌跡,就是和當前空間軌跡協調的時間軌跡,一條卻是虛的時間軌跡,也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時間軌跡,兩條時間軌跡共同分享著同一個空間軌跡,於是我們就能參觀在這個空間之上發生的一切事物,又由於我們所處的時間軌跡是虛的,相對此時的空間來說是不真實的,所以我們無法改變這個空間上面發生的任何事和任何人,我們只能是時間的過客,空間的參觀者,往事的見證人。至於說只存在一種巧合,說的就是時間和空間在千年前的這個時空點上產生了錯位,恰巧我們踏進這個時間縫隙之中,理所當然來到這裡。」
關於時空的問題薛靜聽得雖然一知半解,但覺得很有意思,薛靜思考了半晌,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既然命運和時空早就連在一起,那麼我們做這一次時間的旅客是不是在有時空之時就已經注定了的呢?注定了在這個時刻時間和空間要錯位一次,而我們就是那些被命運安排好進入這道時間縫隙的人是吧?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個世間的一切都是早已經注定了,我們都是在命運早就安排好的道路上前進著是吧?」
雪魄聽得點了下頭,說道:「如果相信命運的存在,那麼這一切倒是可以用命運來闡釋,因為命運這東西本來就是很抽像的,和時空一樣,沒有人能夠將它形容出來,更多的時候只能想像,但就算如此,卻沒有人否定它的存在。命運也是如此,我們走過的每一步,不管是成功,或者是失敗,我們能夠改變嗎?」
薛靜聽得默然出神了下,半晌輕微地搖了下頭:「不能改變,就像現在,千年前的事就在我們眼前發生,而我們想要改變卻無能為力,就算回來再次重溫一遍舊事,我們也不過只是個過客。」
雪魄輕歎了下,說道:「所以不管是成功或者是失敗,都已經是定局,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用客觀的眼光來看,這是歷史,歷史是無法改變的,用佛家的話來說,這是業力輪迴,這是我們注定了的命運,所以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但是就未來的事,用客觀的事實來說,又有誰能說他能改變了?」
薛靜聽得搖了下頭說道:「感覺你這是謬論,不過又有那麼一些道理,確實是這樣,不管你現在多努力,多想改變現狀,但是改變了又能說明什麼?說明你改變了你的命運了嗎?如果用你的話來說,這並非改變命運,而是在遵從命運,因為命中注定你要如此改變,不管怎麼去改變都是命運早就安排好讓你去改變。」薛靜說到這裡突然像是一下子將所有的心結打開,說道:「哦,我總算是明白了你的時空命運論了,你從不想知道未知的命運到底是什麼,但是你卻一直在努力打造你自己『注定的命運』。」
雪魄自嘲般地淺笑一下,說道:「只是世人都在說我這是在逆天改命,一個女孩子本該在家相夫教子,尤其是身為公主,不該像我一樣『毫無家教』,口無遮攔,放、蕩不拘,到處惹是生非,毫無公主本色。還有征戰四方是男兒該做的事,什麼時候輪到我這個女流之輩了?」
薛靜聽得有些無奈,因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太好強的女人都是不被人喜歡的,更不用說像雪魄這樣太好強而且又太聰明太能幹太美麗的女人了。
突然,薛靜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一句:「其實,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天下事業難道比一個女人的幸福還要重要嗎?用武裝來保護自己會不會太累?」
聽得薛靜的話,雪魄輕歎無語。
如果真有那麼個人可以讓自己去依靠,誰還會在這硝煙之中武裝自己呢?
只是亂世年代,誰又能將自己完全交給別人呢?
看見雪魄輕歎無語,薛靜的神色也低沉下去,突然臉色一變,說道:「現在什麼時候了?韓山和明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雪魄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下此時地平線上只剩一半月牙的明月說道:「大概凌晨了吧,不過這只是這個時空的時間,至於那裡是什麼時辰還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他?」
薛靜有些著急起來,說道:「這,我們又回不去,擔心也沒用啊?」
雪魄回頭,看著焦慮的薛家說道:「既然知道沒用,那你還擔心呢。」
「我……」薛靜說著臉一下子紅了下來,眼睛不自覺地連續眨了數下,說道:「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什麼都那麼淡定的嗎?」
見此,雪魄淺笑起來說道:「放心吧,就算明昊贏了,明昊也不會殺他的。」
薛靜眼睛瞬間睜大,問道:「為什麼?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明昊能贏?」
雪魄解釋道:「你還記得明昊離開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薛靜眉頭輕皺,回想著明昊離開時說的話,半晌開口道:「他說,明日午時,帶上你的光之劍,十里亭見。」
雪魄說道:「這就對了。」
薛靜還是有些不解,問道:「這能說明什麼嗎?」
雪魄笑了一下,說道:「明昊太自負了,他眼裡根本看不上西門,他在意的只是劍。」
「劍?」薛靜怒目圓睜,憤怒地說道:「他也太目中無人了吧,韓山怎麼說也是天劍的弟子,韓山你一定好好教訓這小子。」
看著憤怒的薛靜,雪魄淡淡地說著:「這把劍絕非普通之劍,據說十年前隨柳靜消失,但卻不如今不知怎麼會在西門的手上,明昊對劍感興趣,我猜想,他更感興趣的應該是劍的來歷。」
「劍的來歷?」薛靜眼珠轉動了下:「據說這把劍是韓山唯一的朋友送給他的。」
「唯一的朋友?」突然,就連雪魄都忍不住對他這個唯一的朋友感興趣起來問道:「他這個朋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