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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洛陽牡丹園 文 / 十二粒米

    火車的滾軸很有節奏的「卡、卡」響著,和人的心跳相得益彰的相互呼應著,樂飛不期然間看到天空中獨自掛著一朵白雲,瞬時,他的腦袋裡就又浮現出了那個綻放著美麗笑容的白色身影,跟著,他的嘴角也浮現出一絲笑意。

    「唉!你小子又發什麼呆呢?」蘇同見樂飛在那傻笑,就趕緊把他拽了回來。

    樂飛臉上一紅,呵呵笑了一下,道:「沒……沒什麼……」

    蘇同卻一臉明白的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樂飛臉上通紅,叫道:「你知道啊?」

    蘇同道:「那是當然,你老舅我可是過來人,難道這點眼力都沒有?不過,你現在也太小了吧,以後修習道法首要的就是摒除雜念、凝神集氣,像你這麼花花腸子可一點好處都沒有,即使你身上有那麼強大的真氣……」

    頓了頓,蘇同這才想起來,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問了,你身上那兩股巨大真氣是怎麼來的?」

    「蒸汽?」樂飛一臉茫然,摸了摸身上,道:「我身上哪有蒸汽啊?你以為我蒸饅頭啊!?」

    蘇同一呆,隨後才反應過來樂飛說的是「蒸汽」,當即張大了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只好問一些樂飛能聽懂的問題,道:「那你仔細的跟我說說那天晚上你跑到那個山頂上去幹嗎?」

    樂飛又是一陣臉紅,輕聲的道:「我……我去撿楓葉給……給……」

    「嗯,這個不用說了,那你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樂飛見蘇同這麼理解他的難為情,心下一陣感動,然後說話的聲音就正常了一點,不過語氣裡隱隱還有一絲後怕,道:「我撿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好冷,所以我就嚇得想趕快下山,可我剛想動,腳就被凍住了,我掙扎了好一會兒,一點反應都沒有,之後我就看到了一條小蟲,銀白髮亮就像透明的一樣,而且它爬到哪兒,哪兒就結一層厚厚的冰……」

    「冰蠶毒龍!?」蘇同猛的睜大眼睛驚叫起來。

    樂飛顯然不知道冰蠶毒龍是什麼,於是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但它最後爬到我身上來了,把我凍的死了好幾回……」

    蘇同越聽越驚,根據樂飛的描述,那一定就是冰蠶毒龍沒錯,可按常理,任何人只要一碰冰蠶毒龍,就會立刻被凍死,無一倖免,自己這個外甥還真是命大。

    樂飛繼續道:「後來它爬到我的胸口停了下來,因為就只有我的胸口沒有被凍住……」

    蘇同這才恍然大悟,拍手道:「火龍印!火龍印!我差點把這給忘了!多虧妹妹留了這一手啊,不然你的小命可就沒了!」

    樂飛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後來它在我胸口看了一會兒,就爬到我的臉上,還進到了我的嘴裡……」

    「什麼!?」蘇同霎時驚呆了,他如何不知冰蠶毒龍的蛻冰特性,那一進人的體內,那人豈能再活,可自己的小外甥的確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啊,於是他嚥了一下喉結,道:「那接下來呢?」

    樂飛面色後怕的道:「就在它爬進我嘴裡後,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不,是個鬼!那個鬼全身上下感覺好像都是骨頭,眼睛好嚇人,就像我們冬天炭爐裡的煤炭星子一樣,他來到我面前看著那條小蟲爬進我的嘴裡,笑的好可怕!」說到這,樂飛的身體不自主的又是一陣哆嗦。

    而,蘇同早已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面色驚悚、有些口吃的道:「那……那是……骨……骨邪啊……」蘇同聽到樂飛這一連串遭遇,真如天方夜譚一般,世上有人遇到冰蠶毒龍還能活下來,已經是極大的異數了,而同時又遇到了骨邪,那還能活下來真是令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偏偏有人就活了下來,而且這個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就是他的外甥!蘇同不得不對自己福大命大的小外甥另眼相看起來。

    驚訝、沉默了一會兒,蘇同猛的甩了甩自己的頭問道:「那後來呢?」

    樂飛聳了聳眉,道:「後來,後來我就暈過去了……」

    蘇同這回沒再驚叫了,而是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摸著自己那長有短鬚的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骨邪一定是跟蹤冰蠶才遇到了你,然後等冰蠶蛻冰成為毒龍之後,骨邪就拿著毒龍走了,他還以為你被凍死了,所以就沒殺你!他哪裡知道你雖被冰氣凍住,可你身上有火龍印啊!這樣一寒一熱相互抵消,反而保住了你的這條小命!」隨後想到那天清晨自己看到的一幕,他就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斷了,當即便又感歎起自己小外甥的運氣來。

    蘇同推斷的大致沒錯,只是他並不知道樂飛已經被骨邪咬了一口。按說樂飛被骨邪咬了之後,脖子上會留下牙洞才對,可偏偏樂飛體內形成的冰火真氣具有迅速修復傷口的功能,當時在蘇同專注的看樂飛胸口那朵火焰標記的時候,樂飛脖子側後的兩個小牙洞就已然悄悄的自動修復了。

    傷口雖然恢復了,但並不代表什麼都沒發生過。

    自古以來,凡是被殭屍咬過的活人,最終都會蛻化成殭屍,無一例外。

    樂飛,也不會例外。

    ※※※

    樂飛和蘇同先南下徐州,之後再上隴海線取道安徽,進入河南,途經商丘、開封、鄭州,經過一天一夜的行程,終於到達了洛陽。沿途樂飛看了很多山川河流,蘇同更是配合著講了許許多多的風土人情、歷史傳說,這讓樂飛懂了很多了,至少不那麼懵懂了。

    到洛陽的時候,也是清晨。

    一下火車,樂飛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歷史氣息,這種感覺應該跟蘇同一路上的介紹有莫大的關係。畢竟,作為華夏聞名的六大古都之一,洛陽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

    洛陽是一座靜宜、平和的城市。

    蘇同和樂飛出站之後,先找了個童裝店,量身給樂飛買了幾套衣服,然後乘車往北,經過了一大片公園、園林,終於來到了洛陽牡丹園,那裡就是南宮宗流雲一支的總壇。

    一下車,蘇同就感覺整個牡丹園的氣氛有些凝重,而且他還發現牡丹園周圍多了很多暗哨,如臨大敵一般。帶著滿腹的疑惑,蘇同拿出了貼身口袋裡的紫羽,然後領著樂飛進園去了。

    牡丹園還是蠻大的,樂飛一進去就被滿園的各色花草和撲鼻花香給吸引住了,他不停的問那些花的名字,可蘇同卻一句都沒回答,而且臉色越來越差。

    當然,蘇同臉色差並不是因為樂飛那煩人的問題,而是他深入牡丹園之後又發現了很多宮師級別的哨衛,這已經遠遠超過了宮老住所的正常防衛人數,而這一怪異現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宮老出事了。

    終於,繞了三個花園之後,蘇同帶著樂飛來到了一個四層高的方形建築前面。此時,建築下面站了一排衣著十分整肅的門衛,他們見蘇同手裡拿著紫羽,瞬時都變的十分恭敬,其中一個高高的門衛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紫羽尊衛,請稍等,我這就去通報。」蘇同知禮的點了點頭,那個門衛快速的轉身進去了。

    等了不到兩分鐘,裡面就有一個人大喊大叫的快速走了出來,「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大駕光臨啦!」樂飛聽這個人說話好大聲,一點禮貌都沒有,便抬頭看去,發現出來的是一個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面寬嘴厚,眼大眉濃,身材和年齡看上去跟蘇同差不多,只是面皮要比蘇同白一些。

    蘇同看到這個男子出現,顯然也是一陣意外,但隨後就都是驚喜了,道:「祁大炮!哈哈……」

    男子臉色驟變,很不高興的一把將蘇同拉到身邊輕聲的道:「你小子說話咋不分場合呢!我現在怎麼著也是陝南的宮判啊!咱倆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做事都要有威嚴知道不?不然我也豁出去了,逢誰我都把你『蘇油餅』的外號掛嘴上,看誰怕誰?」

    說完,兩人相視,齊聲笑了起來。然後蘇同捶了男子一下,問道:「現在和麗蓉過的怎麼樣?」

    男子道:「和其他夫妻過的沒什麼兩樣,就是不定時的要經受些家庭暴力,所以我家那房子,十天半個月就要找人來重新裝修一下,著實有點費鈔……」

    蘇同幸災樂禍道:「誰叫你當初死皮賴臉的追這樣一個野蠻女友啊?你就忍著吧!」

    男子不同意,道:「我忍什麼啊?麗蓉不發火的時候別提多溫柔了!」

    蘇同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使勁維護你媳婦吧!對了,晴兒怎麼樣了?今年快七歲了吧?時間過的真快啊!」

    男子點了點頭道:「嗯!這次來洛陽就是要送晴兒去南宮學院的……咦,這個孩子是?」男子目光一移,終於看到了站在蘇同身後的樂飛。

    蘇同道:「是我外甥!」

    「你又扯……什麼?!你外甥?」男子顯然是不敢相信,驚叫了起來:「是樂魯和蘇雲的?」

    蘇同點了點頭,然後拉過樂飛,道:「小飛,來,叫祁渭叔叔。」

    樂飛很是聽話的對著男子叫了聲:「祁渭叔叔。」

    「誒!乖!乖!」祁渭臉色激動的蹲下身子摸了摸樂飛的頭,然後一把將樂飛抱了起來,道:「走,咱們進去!」說話間,眼角已經紅了一片。無怪乎祁渭會這樣,當年在南宮學院修習道法的時候,樂魯、蘇同和祁渭他們三個義氣十分相投,資質也都相當不錯,而且又都是來自流雲一支,於是就有人稱他們三個為「流雲三劍客」,可以說是情同手足,後來得知樂魯遇害,祁渭是痛不欲生,此番終於見到了兄弟的遺子,心裡不由得悲喜交加。

    進去之後,蘇同就道出了心中的疑問:「怎麼園裡的崗哨門衛這麼多啊?是不是宮老出什麼事了?」

    抱著樂飛的祁渭臉色有些凝重,道:「對,宮老他受了傷……」

    「什麼?!」蘇同不由得大驚,因為他知道以宮老的修為一般妖邪是無法傷及絲毫的,而且宮老的常規守衛實力也很強,如此的話,只能說明敵人更加的強,於是他趕緊問道:「怎麼回事?」

    祁渭微一沉吟,道:「是因為焚煉獄的鑰匙。」

    蘇同一怔,道:「這焚煉獄的鑰匙怎麼跟我們流雲宮老扯上關係了?」

    焚煉獄地處遼東半島的海濱城市大連青雲街內,是南宮宗關押本宗叛逆以及一些邪教妖孽的地方,內外守衛相當嚴謹,而且焚煉獄的鑰匙一向都是由行雲宮老持有,突然和流雲一支扯上關係的確讓人有諸多疑問。

    祁渭道:「還不是落日聯盟太過猖狂了!他們密謀襲去焚煉獄,釋放諸多邪魔以壯大自己的力量,可你知道焚煉獄的建構和法陣都是十分強大的,沒有專門的鑰匙根本就不可能活著進去,所以他們就打起焚煉獄鑰匙的主意來,而行雲宮老見自己一支現在的實力太過弱小,怕抵擋不住落日聯盟,於是在前不久就秘密派人將焚煉獄鑰匙轉交給了我們流雲宮老……」

    「這不是禍水南引嘛!」蘇同猛然一拳砸在了手上。

    祁渭顯然也是這樣的看法,道:「禍水不止引來了,而且還來的非常快!三天前,屍行門兩大門尊和兩個魔影忍者帶領數十位邪教高手突襲牡丹園,守衛弟子損失很大,宮老也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傷,所幸附近的四五個宮判和很多宮師、宮衛及時趕到,這才沒讓焚煉獄鑰匙被邪教奪得,我也是昨天才到,我敢肯定邪教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再來搶奪!」

    蘇同濃眉緊皺道:「而且來勢會更加兇猛!」

    說完,二人便都各自沉默了。

    被祁渭緊緊抱著的樂飛似乎並不清楚流雲宮老面臨的凶險處境,他一進到這個大房子內,就借助祁渭的高度好奇的觀察起房子裡的佈局擺設來。

    房子十分的寬大,一路上都擺滿了盆裝的花草,兩邊牆壁上隔幾步就掛一幅字畫,長長短短,寬寬窄窄,儘是些樂飛看不懂的字,倒是上面畫的一些花啊、草啊、鳥啊、魚啊看上去很像是活的,房子頂上一排一排的都是吊燈,大大小小,圓圓方方,看的樂飛像是看天上的星星一樣。而就在他看的新奇不已的時候,前面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把他的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爸爸,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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