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個人走到深林中,終於看到了想要的東西,前面有一片水池子,水很清澈,清澈得可以看到潛游在水底的怪魚;而美麗的龍涎草就長在水岸邊,像仙草精靈一樣,有夢幻般的螢光。
當周小星聽到小白興奮地指著龍涎草驚叫時,他也大喜,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龍涎草近在眼前,只要往前跨十步就可以到手,周小星和小白都以為這龍涎草唾手可得,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們後知後覺地發現,該死的老天爺從來就沒有成人之美的打算。
沒錯了,他們遇到了麻煩。
就在倆人抬腿前進的時候,突然發現腳挪不動,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低頭一看,是韌性很好的古樹籐,像粗粗的麻繩一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有好多「聰明」的樹籐飛出來,把倆人的手也給纏住了,不能動。
周小星這時才發現,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棵很大的古樹。他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奇怪,納悶地問小白:「這棵樹不是長在海灘邊嗎?什麼時候跑這來了?」
「人家會纏我們的手腳,能移動有什麼奇怪的。」小白也像周小星一樣,看起來鎮定自如,但心裡都擱著兩個字——樹妖,該死的樹妖,一點江湖規矩都不懂,居然搞偷襲。
周小星掙扎兩下,手腳都不能動。
小白也掙扎兩下,同樣動不了。
周圍那些飛舞的古籐像籐蛇的尾巴一樣,很長很靈活,它們纏到一起的時候,又像個巨型的蜘蛛網。樹籐把周小星和小白的四肢吊起來,他們就是網中的「蜘蛛」,著素面朝天地掛在空中。
這時,那棵古樹突然發出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們沒發現,越掙扎,勒得越緊嗎?」
樹會說話。
那是因為它長了嘴巴,樹幹的腰部上方橫裂開了一道口子,那就是它的嘴,嘴巴上方沒有長鼻子,但有兩隻古怪的大眼睛,足球一樣大的瞳孔上佈滿的是斑駁的樹紋。
小白吃力地昂起頭,望著古樹說:「妖怪,給你十秒鐘考慮,立刻放了我們,不然,我把你劈了當柴燒。」
古樹說:「以前有個人劈了我一刀,就是我現在這張嘴。他是壞人,但做了一件好事,沒有他,就沒有我這張嘴,我很感謝他。但是後來我忍不住把他給吃了,那是我第一次吃人,真的好懷念人肉的味道。」
小白說:「你這個忘負義的傢伙,還好意思說,你不放是不是?我真的會劈了你當柴燒的,臭樹妖!」
「我都還沒吃你,你幹嘛罵我?」古樹舞動幾十隻「手」,把籐網立起來,讓周小星和小白都立起來面對面。古樹看看倆人,又說:「你說,我是先吃你呢?還是先吃他?」
「吃你的大頭鬼!」
小白努力掙扎,甚至動用法術,但這樹籐就像捆仙索一樣,很神奇,真的越掙扎勒得越緊。很快,她發現手腕和腳裸都被勒出了血痕。她猜不出這個樹妖修練了多少年,反正它的樹籐很厲害。
周小星很乖,試過第一次掙扎無用之後就沒有再嘗試。
他看看小白,倆人無奈地地對望一眼,又回頭望著古樹,問:「大家都是出來混的,用不著這樣吧?吃了我們,對你也沒好處,說不定,我們還會在你肚子裡翻江倒海,你不覺得那樣會很痛苦嗎?」
古樹作深思狀,想了想,大嘴一張一合地說:「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上次那個人就搞得我的肚子痛了好幾天。但是我好不容易抓住你們,如果不吃你們,那我不是很虧本?」
周小星說:「你真笨,怎麼會虧本呢?你放了我們,我們肯定會給你好處。」
古樹問:「真的嗎?」
周小星說:「當然,不信你放了我們。」
古樹又想了想,說:「以前有個壞人也說不會偷龍涎草,但他趁我睡著的時候,還是騙了我。你們人類最喜歡騙人,我是不會上當的,也不會放你們。」
周小星說:「呃,我是好人。」
古樹說:「你又騙我,好人不會偷龍涎草,偷龍涎草的不是好人。」
周小星說:「誰說我偷了?你看到我偷了沒有?我是來這觀光度假的,就是覺得這龍涎草長得很漂亮,多看了兩眼而已,難道這也犯法?你也沒告訴我不能看它啊,你要是早告訴我不能看,我絕對不看它。」
古樹說:「好像……也對哦……不對,還是不對,公主說了你們是來偷龍涎草的,你是壞人。」
周小星問:「誰是公主?」
古樹說:「公主就是公主啊。」
周小星說:「你是不是被公主騙了?我真的不是壞人。」
古樹說:「公主不會騙我,以前我都還沒有長出嘴巴,不能跟她說話,但我能聽懂她說話,她常常跟我講故事,讓我不寂寞,對我很好。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再來,但我相信她會回來,於是我在這裡寂寞地守了五百年,她真的回來了,她不可能會騙我的。」
周小星說:「笨蛋,人是會變的嘛,她以前對你很好,不代表現在也對你好啊。如果她真對你好,會把你扔在這裡五百年都不聞不問?現在她回來,是不是沒有像以前一樣跟你講故事?只是叫你守住龍涎草?」
「你怎麼知道?」驚問時,古樹突然又若有所悟,說:「不對……還是不對……你說公主的壞話,就是壞人,我要吃了你……」
古樹說完就張開大嘴。
幾十條古籐纏著周小星,將他往黑洞洞的樹嘴裡拖。
驚惶中,周小星扯著嗓子大叫:「等等!」
古樹停止了動作,不耐煩的問:「又怎麼了?」
周小星深吸一口氣,定定神,說:「我可以證明我是好人,你不能吃我。」旁邊的小白就十分無語,她無法想像星哥憋氣來憋去,怎麼就憋出了一個這麼蹩腳的理由。更驚奇的是,古樹居然也信他。
古樹問:「你怎麼證明你是好人?」
周小星說:「你先鬆開我的右手。」
古樹說:「這個不可以,我鬆開你的手,你跑了怎麼辦?」
周小星說:「笨蛋,逃跑要用腳嘛,你見過誰用手跑路的?」
古樹想了想,愣愣地說:「好像也對哦,手是不能逃跑的。」
周小星說:「是啊,別磨磨蹭蹭的,你不能阻止我證明我是好人,你要是阻止我,那你就是壞人,壞人死後是會下地獄的,下輩子閻王還讓你做一棵樹,讓你一輩子孤獨寂寞,沒人陪你說話,也沒人給你講故事。」
古樹急怒:「我不是壞人……不對!我不是壞樹!我下輩子不要孤獨!」周圍沒有起風,卻像是刮起了十二級颱風,千百條古樹籐瘋狂地亂舞亂抽。
周小星和小白都嚇了一跳,還好,沒有受到瘋籐的連累。
周小星說:「既然你不想做一棵壞樹,那你還不鬆開我的手?」
古樹慢慢地平息了怒火,想了想,說:「好吧,但你不要亂動哦。」纏在周小星右手臂上的樹籐「咻」的一聲縮了回去,周小星慢慢地拿出縮小的紫晶靈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催動靈石的力量。
一團紫光爆閃。
轟!
所有樹籐都被紫光射碎,天空中下起了碎屑雨,陪伴的,還有古樹淒愴的慘叫聲。古樹的兩隻大眼睛裡流出兩滴紅色流體,不知是樹汁還是眼淚,它失望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騙我?」
「傻樹,我沒騙你,不信的話我送你一棵火樹銀花。」
周小星再次催動掌心的紫晶靈石,一團烈火迅速撲向古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