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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四章章悖的如意算盤 文 / 晚風吹拂

    李笑林,東京笑林書場的老闆,同時也是濮陽四海居的老闆,世代經營書場瓦肆,從大唐就已經開始,至今已有百年時光,趙子凡不會去四海居,但是他的父親他的叔父甚至趙青都曾經是那兒的常客,自從趙子凡發家致富之後,熱衷於聽書的趙亭方,曾經有次腦袋一熱出錢包場,請親家全家以及周圍的老少鄰居去四海居免費聽書,所以李笑林與趙亭方頗為熟識。

    喜大樂,樂豐酒樓大掌櫃,表面為人頗為吝嗇,但實際卻是個熱心腸的老好人,世代經營酒樓,以名釀千日春而名噪一時,每年江鶴立都會在樂豐樓採辦近百壇千日春,也算是個頗大的主顧。

    整日熙熙攘攘的笑林書場、四海居如今已沒有了往日的喧嘩,地震修繕過後兩個書場變得的門可羅雀,快嘴李大林的書場已經近半個月沒有開鑼,而酒香四溢,食客迎門的樂豐樓也是一樣,客人寥寥,大廚們精心準備的食材,也只能祭了自己的五臟廟。

    儘管每過一天,李笑林和喜大樂就虧一天,但他們和東京所有老字號的掌櫃們一樣,都是繼承了祖上的產業,對於已經有過近百年歷史的笑林書場和樂豐樓,都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感情,這裡承載著幾代人的血汗奮鬥,幾代人的夢想,不到最後一刻,不到傾家蕩產的那一天,他們是決不願放手的。

    而此時多年積累的豐厚家業,足夠他們支撐上一年半載,但這並不代表就能穩如泰山,相反他們和東京所有的商賈市人一樣,四處打聽風聲,尋求自救之路。

    很明顯,他們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了民信局。

    因為和趙亭方、江鶴立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李笑林和喜大樂不約而同的主動約見了兩人,並隱晦的提出想與民信局的趙大掌櫃見上一面。

    事實上,在這個銀錢緊縮的緊要關頭,想打探民信局內幕的人遠遠不止他們二人。而趙子凡在得到了江事文的消息後,也同樣的非常需要與這二人見面。

    李、喜二人起初是抱著試探的心態前來拜訪,但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這位年輕的趙大掌櫃竟然毫不隱瞞的將民信局的的狀況向二人和盤托出,並建議他們與之合作,以合股的形式在東京籌辦民信局,至多可以佔五成的股,而利潤則以出股的多寡來決定,民信局只額外多取兩成。

    籌建民信局說起來很極誘人,有著巨大的利益誘惑,但實際上,像李笑林這樣的小財主卻始終只能停留在想想的階段,因為民信局需要強大的運力與之相匹配,在以馬匹為主要陸運工具的古代,要籌建一個與之相配套的車馬行顯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要知道宋時最得天獨厚的養馬場都在西夏和遼國的手中,換言之大宋的馬匹基本上都是從這兩個國家買進,也就是英宗在位幾年對西夏、遼兩國供歲割地,才能以不菲的價格從他們那兒倒騰些過來。

    這一成代表著什麼,二人心知肚明,趙子凡的做法說白了就類似於後世的加盟店做法,你出錢,其他的店舖選址,裝飾,送料,供貨統統我來,民信局當然不需要這些,趙子凡能做的就是為他們提供足夠的運力,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出錢而已。

    這對於像李笑林和喜大樂這些算不得巨富的商賈來說,不亞於被金磚砸中了腦袋,二人愁的就是運力的問題,要是這方面無法保證,那麼即便勉強支持起了門面,也很快就會被趙子凡的民信局所淘汰,二人當即表示要簽下文書,畫押蓋章。

    但趙子凡顯然還有著另外的打算,便與二人如此這般耳語一番,才有了喜大樂在樂豐樓以千日春大宴東京商賈的一幕。

    趙子凡的用意很簡單,他要二人在眾人面前將民信局吹的天花亂墜,讓人的期望心裡達到頂峰,讓每一個人都有撈上一筆的衝動。

    這一切都在趙頊與韓維、章悖談話後的第三天進行,這個時候趙子凡的四個分號已經如火如荼的開張。

    就在眾商賈舉棋不定,猶疑再三之時,章悖作為韓維的全權代表也向眾東京各大商賈發出了邀請。

    出面發起這次邀請的是陳記織染坊的大掌櫃陳祖之,地點仍在樂豐樓,而此時距離喜大樂說的五日之約還有兩天,日子難捱的掌櫃們正倒計時著,什麼時候能上樂豐樓再次免費品嚐千日春的美味,沒想到好事卻提前來臨了,有人甚至懷疑是不是送請帖的人弄錯日子了。

    懷疑歸懷疑,但請帖上寫的清清楚楚,反正去的人不止自個兒一個,反正千日春不用自己花錢。

    喜大樂也十分納悶,心說難道是眾人已然有了計較,要提前來這裡議上一議?但這次召集他們的可不是自己,這千日春該誰出錢就誰出錢,我可管不了許多,又心道反正現在樂豐樓的生意不必往日,有人來這兒辦席,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笑林書場的李大掌櫃,布匹綢緞店徐掌櫃,怡春苑的幕後老闆婓大然,古玩古董行的掌櫃錢文等等,囊括了東京幾乎所有的行當,人數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多上許多。

    樂豐樓的三樓,是最大的宴會廳,足足可以容納三十八張八仙桌,此刻這裡人滿為患,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和煦的笑容,看上去心情極好,拱手向坐在週遭的人致意,似乎東京的大蕭條已經一去不復返。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時,陳祖之作為章悖在這裡的代言人,施施然最後一個達到了此間,擺足了架子。

    這時距離晌午只有半刻,眾位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大掌櫃們,卻依然餓著肚子,卻見穿著大紅裹袖單圓綢衫,頭戴員外帽的陳祖之走了上來,眾人也不知道他便是召集人,只是拍著桌子大叫大喊著,快些上菜,有什麼事吃好再說!

    陳祖之本還想露個臉,誰知道上來卻被下面的人嗆了一回,好不尷尬。

    只聽陳祖之道:「諸位!今日將大家請來,是有一個絕好的消息要告訴大家,相信諸位聽我說完後,必定是不會著急吃飯了!」

    「陳掌櫃,我看還是先吃飯再說事吧,大傢伙都快餓壞了,上次喜掌櫃可說了,千日春可勁的喝,這次既然是您請客,排場可不許比上次小了!」說話的人是秦氏織染坊的掌櫃秦瀲,陳祖之是他生意上最大的競爭對手,這次陳祖之為了將韓維交代的事辦的利索些,邀請的範圍比前此足足擴大了一倍,秦瀲也在邀請之列,老對手相見,說話自然不會留情了。

    下面的諸位大掌櫃們受了鼓噪,立刻拍著桌子嚷嚷開來道:「喜大掌櫃,反正今天不是白喝你的,菜可以慢慢上,但千日春得趕緊的先拿上來,咱們邊小酌著邊說事!」

    喜大樂可不敢自作主張,畢竟這次人家才是花錢的主,只得湊過去對著陳祖之道:「陳掌櫃的,你看?」

    陳祖之氣的鼻孔冒煙,卻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作,只得恨恨的瞪了眼秦瀲,無比肉痛的道:「那就先上吧,咱們邊喝邊說!」

    片刻訓練有素的小二們提著酒罈子咚咚跑上了樓,在每桌上放了兩罈子。

    不知是誰小聲的說道:「可比喜大樂大方多了,陳大掌櫃好氣魄!」

    陳祖之是個好面子的主,這次又是替開封府尹韓維大老爺辦事,自然格外出力,不過當他看著三十八張大桌上的酒罈子,就無比的心痛,整整七十六壇千日春,這該多少錢吶!

    此時最開心的當屬喜大樂,雖然被人在暗地裡說小氣,但今天卻一下子賣出去七十六壇千日春,在這個蕭索的冬日,的確是一樁令他興奮不已的好事。

    喝上了千日內春的眾位大掌櫃心情顯然不錯,原先的埋怨也變成了不吝的讚美之詞。

    陳祖之雖然肉疼不已,但耳聽著眾人恭維的話,心裡也十分舒坦,便道:「諸位,其實今日兄弟我是受了開封府少尹章悖章大人所托,將諸位請到千日春來共商大計的!」

    眾人手中半舉著的酒盞立刻停住,目光有些詭異的向週遭坐著的人望去。

    這麼大的排場,這麼沒來由的請人來樂豐樓吃酒,而且是在這個勒緊褲腰帶過活的蕭條時期,眾人不得不向最壞的打算去想。

    該不會是朝廷擺下一場鴻門宴,要向他們這些東京的商賈們開刀了吧。

    前些日子由於地震,朝廷連番向滄州等地發放賑災款和錢糧,聽說這次地震波及的州府眾多,又有許多地方上奏要求請款,官家被這些事兒弄得焦頭爛額,這些風聲他們都是風聞過的,難道這個章悖今日是要向他們化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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