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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布衣宰相 文 / 晚風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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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正兄,咱們說了這半天話,范大人來此是為了…?」趙子凡道。

    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謝罪的蔡確從地上跳了起來,彷彿一根卯足了勁的彈簧一般,他這才歉意的抽了自己已嘴巴子道:「方纔只顧著和行之兄敘舊了,倒是忘記了今日來此的正事了!范大人不僅是潤州知事,更是權掌兩浙路轉運使,今日是特意來拜訪了元大師的!」蔡確反應倒也快,方纔那番爭辯竟然被他輕描淡寫成了朋友敘舊。

    話說到這裡蔡確便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剩下的就不是自己該說的了,說多了就是搶上司的風頭了。

    了元不驚不詫的雙手合十,行了個禮,他並不認得這位范大人。潤州府知事那相當三品的地方官,但是這兩浙路轉運使就了不得了,那可是主政兩浙一帶,軍政一把抓的封疆大吏,下轄平江、潤州、常州、杭、越、湖、溫、台、處、嚴、秀、明等地。了元見過的大人物多了去了,自然波瀾不驚。

    這位范大人生的威武,又身居高位,但在他身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官威存在。

    「了元大師,在下乃范純仁,今日來金山寺,卻是來為大師送一個好消息的,過半月官家會下旨為金山寺佛像重塑金身,又恰逢京口縣辦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其實我也是對子瞻兄口中的大師十分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便不請自來了!」

    「阿彌陀佛,現在大人該知道貧僧生的兩眼一鼻,兩手兩腳,與旁人並無什麼不同了,哈哈!」

    二人再次相視一笑,了元又道:「大人原來是範文正公之子,貧僧倒是失禮了!金山寺蒙官家恩寵,乃是京口之福、潤州之福、天下百姓之福,等這水陸法事結束之後,貧僧定當親自主持僧會,為聖上吟誦佛法七七四十九天,以祈祥和天下!」

    范純仁?范仲淹的次子!傳說中的布衣宰相!自從進士及第以後,出仕知襄州縣,累官侍御史、同知諫院,出知河中府徙成都路轉運使,元佑元年同知樞密院事,後拜相,因反對王安石變法,被貶,哲宗即位後,以上疏論呂大防不當竄嶺南,落職,知隨州,貶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在永州三年,殫精竭慮,終至雙目失明,但他仍恬然處之,以一個瞎子之身報效朝廷,宋徽宗即位,復觀文殿大學士。

    范純仁官做的比他老爹范仲淹還大,名氣卻遠遠不及他老爹那麼大,他為人質樸務實,是個知行合一的實幹型官員,卻沒有他老爹的那麼非凡的文采,這也可能是他不如范仲淹名氣來的大的原因吧。

    面對著這樣的一位布衣宰相,趙子凡不由肅然起敬,這其中更多的可能是因為他的老頭子范仲淹的緣故,他不由自主恭恭敬敬的對著范純仁鞠了一躬。

    范純仁不由被他的動作弄的一愣,這個少年敢拿著當今天子做幌子,扯著虎皮當大旗,說他膽大包天也不為過,可是他卻對自己如此恭敬,這讓他有些匪夷所思。

    「公子不用對我行此大禮,我今日乃是以子瞻的朋友身份上山來的,可不是以官府的身份而來!」范純仁心道,難道你這小子說的慷慨激昂,臨了皇帝沒見著,見了我這轉運使便開始卑躬屈膝了麼?

    「範文正公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殫精極慮,死而後已,令人心生敬佩!」趙子凡不是什麼先賢大聖之流的人物,但是對於范仲淹他是由衷敬佩的,母親謝氏在丈夫去世後貧困無依,抱著兩歲的范仲淹改嫁山東淄州長山縣河南村富戶朱家,出身貧困的他在長大以後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望亭范家之子,遂恢復舊姓自樹門戶,待將來卓然立業,再接目歸養,憑借自己的努力,出仕當官後,以一介書生在五十二歲時任陝西經略安撫招討使,此時西夏屢犯延州邊境,范仲淹獨自率軍深入西夏軍放重地之外,就地動工築城,只用了十天,便建起一座新城,這便是鍥入宋夏夾界間的那座著名的孤城------大順城。而大順城也成了宋軍抵禦西夏鐵騎的橋頭堡,在他的帶領下,西北軍中湧現出許多像狄青、種世衡那樣有勇有謀的將領,又訓練出一支強悍敢戰的士兵,邊境局勢大為改觀。直到北宋末年,這只軍隊仍是宋朝一支勁旅。事實上范仲淹不僅是個改革家思想家文學家,他也是個能征善戰的軍事專家,只是他的書生身份和超一流的文采遮蓋了他在這方面的影響,人們關注的也就少了。

    范純仁以為他拜的是自己,聽他說起父親的名言才明白,他拜自己原來是因為仰慕父親的威名而已,心中不免稍稍有些失望。自從慶歷新政之後,曾經慷慨激昂,想勵精圖治的宋仁宗完全退縮,他下詔廢棄一切改革措施,范仲淹和當時的宰相富弼被撤去軍政要職,實行僅有一年多的各項新政也紛紛取締,京城內外的達官貴人子弟,依舊歌舞喧天,范仲淹改革除弊政的苦心孤詣付諸流水,1052年,范仲淹移任徐州,死於任上,范氏一家人貧困交加,僅借官屋暫棲,范仲淹死前交代兒子純仁繼承遺志的話至今仍言猶在耳。這十多年來,又有幾個人記得他的父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胸懷天下的名言又有幾個人能記起。趙子凡沒有想到的是在今時今日,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名言,在范仲淹死後的十幾年裡,幾乎鮮有人提起,說到底這是朝廷黨爭所致,這句話只有范仲淹的至交好友或者與他志同道合的人才會偶爾拿出來作為勉勵自己的警句,更多的時候他只存在與史書和范仲淹的文集之中。

    時隔十五年,范純仁再次聽到父親說過的話,這句話是在范仲淹慶歷四年在岳陽樓所作,父親臨死前也曾以這句話來勉勵自己,時光荏苒,父已不在!若不是當著這許多人的面,他幾乎要掉下淚來。

    趙子凡頓了頓,又道:「范大人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范家父子兩代人乃大宋肱骨之臣,舉新政,從新法,若是滿朝文武都如大人一家,滅西夏、逐遼國,平吐蕃指日可待!」

    范純仁寬大的臉龐不由閃過一絲異色,父親名聲在外,對他仰慕無可厚非,而他范純仁文采不及父親,做事偏向中庸,但同樣的他也懷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這些年從一個小小知縣,逐漸走到今日轉運使的一品大員位置,嘗盡了無數艱辛困苦,父親的光環非但沒有在仕途上幫助到他,反而成為他前進的絆腳石,讓他時刻都會受到朝中奸險之臣的擠兌,在意氣風發時扯後腿,在官場失意時落井下石,這其中的滋味豈是一般外人知曉的,但范純仁為人寬厚,心性豁達,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正是他待人接物的原則,多年為官來他憑藉著紮實穩重的作風贏得了朝中許多大臣的讚許,但是他知道自己要贏得與父親一樣的名望,還稍微差了一點點!

    這眼前的少年卻誠懇的將自己與父親同樣歸結為大宋肱骨之臣,還提到了新政,這是明顯的在提及父親當年的功績以激勵自己,這世界上有一樣東西是最珍貴的,那就是理解,范純仁四十有餘,卻沒想到一個初次見面的少年能道破他的內心。

    遺憾的是英宗皇帝只求安穩度日,在對西夏等國的邊境紛爭問題上一味採取退讓的方式,在內治上奉行無為而治,他的無為而治可以用另外四個字來代替,那就是無功無過,再說的難聽點就是得過且過,畢竟大宋幾代的積累,不需要他有什麼大的作為,就能做一個安享太平的安樂皇帝,現在若是在朝中提起西夏諸國,一定會被英宗皇帝大罵一通。滅西夏、逐遼國,平吐蕃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連提都不能在皇帝面前提起。

    范純仁張口微笑,卻不能說破,心道:「你倒說的輕巧,朝廷的事豈是這麼簡單的,這一定大高帽子我可不敢戴!」

    「希望如此啊!」范純仁沒有接趙子凡的話茬,只是淡淡的答了句。趙子凡見他神色有異,也覺得有些自討沒趣。

    「這位公子聽口音不像是潤州人士啊!」范純仁有些疑惑他一個外地人怎麼會摻和到京口的人販子案中來。

    「范大人,說來話長,我本是從東京趕往平江開設民信局去的,路過此地時,小妹被人擄走,才在此逗留到了現在!」

    范純仁有些不解的望著趙子凡,這個年紀,這份天資應該好好讀書博取個功名才是啊,怎麼就想著開店賺錢來了,真是活脫脫浪費了一塊好料子,不過民信局這個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些好奇。

    「民信局,你這民信局都做些什麼買賣呢?」范純仁道。

    蔡確對趙子凡那東京城的民信局也有所耳聞,但是他的想法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商人在他眼中始終是個低賤的行當,聽趙子凡在這金山寺的大雄寶殿裡侃侃而談,他真想出聲阻止,可是誰叫范純仁在這兒呢,那可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既然他問了,那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當聽說民信局不但可以替百姓投遞書信還可以為人轉帶一些貨物,范純仁立刻雙目一亮,他對民信局也感興趣,但是更讓他感興趣的是通達車馬行。他是個講求實用的人,潤州緊靠長江,京口的對岸就是揚州,這裡貨物運送繁忙,人來車往,百姓較為富足,正因為緊靠長江,沿岸的百姓商賈們靠的也是長江吃飯,無論運送何物,一般都是通過長江運達各地,根本沒有什麼像樣的車馬行,陸運方面的能力十分薄弱,試想一小袋米,一件木製傢俱都要找一艘船運送,如果目的地也在長江沿岸的地方那倒不錯,但是若離開長江五六十里路呢?不免就要繞個大遠路,又找些小船裝卸這些貨物,從長江支流小河中再轉運至目的地,效率極其低下。若是水陸能夠結合,這樣的局面應該可以大為改觀!

    潤州不是東京城,像通達車馬行這樣有實力的商舖少之又少,范純仁是兩浙路轉運使不錯,照理是不應該對這種小事如此上心的,但是他還是潤州知州,更重要的是幾十年前他的父親范仲淹同樣在潤州擔任過知州一職,對這裡他有著別樣的感情,說是第二故鄉也不為過。

    一個理解他范純仁,仰慕他父親范仲淹的少年出現在父子兩任共同的潤州知州任上,寬厚待人的范純仁更多的認為這是一種天意。

    范純仁乃是一方大員,心中當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不會貿貿然因為自己一時的喜好輕易做出結論。他有著常人沒有的大局觀,以及對事物的把握能力,他認為平江府較之潤州府更為富饒有餘,在那裡開設所謂的「民信局」一定比在潤州開設生意要好許多,有求才有供,這個道理他也懂,但是這個民信局在蘇州開設受益最大的一定是這個趙子凡,而不是當地百姓,因為錢都讓他賺去了!而潤州則不同,民信局開設在這裡書信投遞業務一定沒有平江府來的火熱,但是范純仁關心的並不是這一點,趙子凡賺的多少是其次的,他是一方父母官,他考慮第一位的是當地百姓,民信局開設在潤州,由此通達車馬行也必須入駐潤州,因此而為當地百姓帶來的便利可就比平江府來的多的多了!潤州需要通達車馬行!

    說實話范純仁對趙子凡民信局的設想與做法也極為贊同,這是一個大膽的創想,而這個趙子凡將創想直接付諸了實踐,並且已經在東京取得了成功,但是他更看重的是通達車馬行,通達車馬行的引入,不僅方便了當地百姓,更會因此而刺激當地同類行當的催生,讓更多底層的百姓能謀個差事,不得不說范大人已經有了招商引資促進就業的覺悟,只有促進就業百姓都有事兒干了,潤州地界才會安定,要知道這次捕獲的人販子,有將近八成都是潤州本地人所為!誰吃飽了沒事幹,願意做著被人掘祖墳的事兒,還不是被生活所迫!

    對於自己暗自的一點點小私心,他也感到有些愧疚,因為他幹的是損人利己的事。不過他范純仁是什麼人?他是范仲淹的兒子,百姓才是第一位的,他不僅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他決心將趙子凡留在潤州,將他的民信局留在潤州,范大人要幹的是空手套白狼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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