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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天崩地裂 文 / 海豚音

    風起雲湧間,殘葉撲飛了漫天。思念行過街角冰冷的軀殼。善惡,停留過。

    「四叔?」我望著屋頂那人,看不清他的面容,阻不住決堤的滂沱。

    一隻巨鳥盤旋上空,桀驁中帶著幾分肅殺。

    生死薄把我扔到地上,望著站在屋頂的二人,瘋笑道:「哈哈,都來了,好!」

    看屋頂的李易恆手掐屠龍印,身子不住的顫抖,眾屍祖雙目圓睜,煞氣沖天。踏著滿地碎肉殘肢,向生死薄行來。

    生死薄舉頭看了看李易恆,眼角含笑,伸手入懷,大吼了一聲,赫然現出一把拂塵,夾著勁風,持在生死薄手中。

    「師兄可識得此物?」生死薄沒有在意愈行愈近的屍祖,大喊道。

    李易恆突然向後退了一步,看著生死薄手中那把古舊的拂塵,顫聲說道:「生死拂!」

    生死拂,《窺天經》載曰:生於洪荒,死於腐朽。老子持其驅蚊撣蠅,後人取其嗜殺填貪。揮之可定生死,舞起可色變天地,是為生死拂。

    我不知他如何得到的生死拂,但看李易恆震驚的表情就知道,此物不會比《窺天經》所記差太多。

    李易恆此刻發了狠,高舉屠龍印,不斷的揮動著。

    陰風捲著幾片殘雪,吹打著遠處即將凋零的紅花。

    眾屍祖好像聽到了沙場戰鼓猛捶,狂吼連連,奔向生死薄。

    生死薄仰天長笑,揮舞著生死拂,衝殺進屍祖群中。所過之處,屍祖頭斷血流,有些屍祖未等沾到拂塵,便被它帶起的勁風掃的支離破碎。

    屋頂斷臂之人,依舊波瀾不驚,立在風中,觀望著這場驚天地的搏殺。

    屍祖一百一十八,立地天君、無常幡未有還手之機便喪命於此,可生死薄不出幾刻便斬殺了大半,偶爾被屍祖抓到,竟渾然不知疼痛。依舊殺氣騰騰。

    屋頂的李易恆顯然有些招架不住,身子擺動的幅度逐漸大了起來,唸咒之聲也越加高亢。

    生死薄手持拂塵,纏住一隻屍祖的脖頸,扯拽間鮮血噴濺,屍首分離,可那拂塵卻滴血未沾。

    滿是碎肉鮮血的街道,很快就被掃風雪掩住,生死薄長吼了一聲,餓虎撲羊般躍起將那屍祖一劈兩半。又展身橫掃,兩隻屍祖血流如注,頹然倒地。

    李易恆大吼一聲,手上屠龍印碎成數份,他也隨之頹然倒在屋頂,不甘的看著最後一隻屍祖體崩身裂。

    生死薄滿身鮮血,駐足而立,仰天大笑一聲,對倒在屋頂的李易恆喊道:「師兄,莫要替我擔心,安心去見師父他老人家吧!」

    說完突然拔地而起,躍至半空,揮動拂塵直奔李易恆。李易恆大吼一聲,像是在抱怨上蒼不公,又像是在對前塵怒聲的呼喊。

    但殺紅了眼的生死薄此刻卻忘了身後還有一人,一躍跳至他身後。生死薄慌忙轉過頭,可能也沒有料到,那漢子竟突然衝殺過來。急急回身舉起拂塵抵擋。

    那斷臂的漢子一掌打在拂塵上,生死薄陰笑了一聲,就要揮動拂塵。

    那漢子看一掌不中,突然大吼一聲,換做羊頭,直直的撞在生死薄的鼻樑上。

    生死薄急急向後退了兩步,晃了晃腦袋,顯然是被那漢子一擊打中要害。

    我無心看他們纏鬥,想回屋帶走曼霜,然後乘機遁去,此時他二人激戰正酣,無人再注意我。我吃力的爬起,疾步向屋中行去,玄青正半跪在地上,手指著煉爐旁的一把斷劍,我定睛一看,正是忠魂。

    「快把它給李四兒!」玄青捂著胸口,吃力的對我說。

    「你說什麼,那人真是四叔?」我大聲問玄青。

    玄青噤著鼻子,高聲喊道:「還他.媽能有誰!快!」

    我看了曼霜一眼,提起煉爐旁的忠魂就向外行去,被涼風一吹,我頭腦頓時清醒了起來,我適才看到那漢子時以為自己餓花了眼,沒想到那人還真是四叔!

    可我親眼見他抹喉沉江,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此時我想不到那麼多的可能,但見那漢子孔武有力的『羊頭』,就不是一般人能使出的狠招。

    我興奮的大吼了一聲,忘了飢餓,忘了疼痛,對房頂那漢子大吼了一聲:「四叔!」

    玄青也扶著牆面從屋中走了出來,看屋頂二人正戰至一處,那漢子躲閃間不斷出掌,怎奈那生死拂太過犀利。那漢子明顯不敵。轉身退到地面。

    我細看之下,這漢子濃眉圓目,鼻高口闊,不是四叔還有誰。此時屋頂的生死薄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提起拂塵便要衝下來。

    卻聽得半空那只巨鳥清鳴一聲,凌空撲向生死薄,生死薄大吼一聲,躲過了那巨鳥的撲咬,隨即落到地面。看那巨鳥正是與青龍搏殺的朱雀!

    那朱雀想再次撲咬,可巨大的雙翼卻在街道中伸展不得,只得飛向半空,盤旋不止。

    我疾步跑到四叔身邊,看他喉間那道長長的傷疤,空空的衣袖,不知該說些什麼,忍住淚水,將忠魂抵到他手中。

    四叔眼神憐愛的看著我,摸了摸我的頭,笑著對我說:「又長個了!」

    隨即提起忠魂,向遠處的生死薄奔去。此刻,風更大了,看不清瓦片的顏色,望不見來時的生機。

    生死薄歇斯底里的吼了一聲,鬚髮亂擺,不見了仙風道骨,滿面血漬,掩不住深重的貪念。

    玄青屈膝跪在地上,眼含淚光,望著遠處的瘋癲的生死薄。

    生死薄揮起拂塵,直捲的地上殘雪亂舞,四叔持劍拚殺,寒光刺目。

    四叔步步緊逼,忠每砍在生死拂上,生死薄便踉蹌的向後退一步。

    突然,大地一陣顫動,我心中一驚,站立不穩,忙把身子貼著牆面上,才沒有倒下。

    我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忙拉起玄青,靠到牆角,只見一道裂縫從遠處漸漸向我們迫近,遠處的四叔與生死薄也停止了搏殺,一面穩住身子,一面看著漸近的地縫。

    「哈哈,該來的還是來了。」九頭鳥乾笑一聲,望著那道丈許的地縫,笑道。

    「什麼該來的?」我驚疑的看著九頭鳥,難道是那韓有財說的天災!

    「屠龍印破裂,豬首蟒沒了顧忌,要……」沒等他說完,他身下突然裂開一道大口子,毫無徵兆的掉進了那道深不見底地縫中。

    我看後大驚,這豬首蟒,傳聞是陰界的邪獸,此物一出,山崩地裂,四海翻騰。九頭鳥說豬首蟒也是受屠龍印所控,若真是這般,此物一出,恐怕真是不比那天災差多少。

    眼看著腳下裂開了數道巨大的口子,兩側房舍也隨之晃動,我拉起玄青,向四叔那面奔去,可那地縫卻攆著後腳跟辟啪開裂,轟鳴之聲不絕於耳,四叔穩住身子也急急向我們這邊跑來,可顫抖的地面,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塌裂,把我們吞噬。

    看四叔就要到眼前,可前方的地面卻突然裂開了一道大口子,把四叔阻在那頭,危急中,四叔退後幾步,縱身一躍,跳到這邊。

    身後的生死薄卻並未停止追殺,一路狂吼,朝我們奔來。只看身後數間房屋盡數倒塌,一顆巨大的豬頭,拖著滿是黑鱗的身子躍出地面。

    長鼻仰天噴著白氣,俯身砸向前方的屋舍,我望著那身形不輸青龍的惡獸,膽寒之餘,更加欽佩萬隆壽莊的手段,居然能擒得如此惡獸。

    不知壁畫上那位手持闊斧的怒漢,究竟是何方神聖。

    轉眼,地上已經沒有太多的立足之地,四叔皺眉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半空中朱雀長鳴一聲,滑翔而至,伸出兩隻巨大的雙爪。

    四叔把我拎起,扔到朱雀身上。又催促玄青抓住巨鳥的巨爪。

    巨鳥低空滑行著,四叔沒有急於上來,而是一躍到了街對面,那豬首蟒眼看著就要趕至身前,卻不知四叔到對面做什麼。

    我急的大喊了一聲,但四叔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眼看著他身前的那片屋舍就要倒塌。

    我定睛一瞧,李易恆正在那座房子上殘喘著望著四叔,隨著地面的晃動,從屋頂掉落下來。

    四叔跑到李易恆身親,背起了他,朱雀也正飛到四叔頭上,但我騎在朱雀上面看的清楚,生死薄揮動拂塵,就要襲向四叔。

    左有惡獸豬首蟒,右邊又有個惡人生死薄,背上還背著一個五毒俱全的李易恆,週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塌裂。

    我不知四叔為什麼會救李易恆,也容不得我考慮那麼多,四叔並沒有注意即將殺至身前的生死薄,仰頭望著我們。

    我急的直想從朱雀上跳下去,看生死薄越過身前的一道鴻溝,揮起拂塵就朝四叔劈去。

    四叔感覺危險臨近,忙回過身,卻看生死薄表情突然一變,朱雀漸飛漸低,我看完大吃一驚。

    李易恆在四叔背上,嘴角含笑,那只殘手竟直直的插.進生死薄的腹部。

    生死薄看了看肚子,又抬頭看了看李易恆,不甘的倒退了兩步,掉進漆黑的深淵中。

    四叔低頭看了看棲身的地面,皺了皺眉頭,一躍抓住了朱雀巨大的爪子,爬到朱雀身上。

    朱雀帶著我們幾人,越飛越高,我看著屠龍嶺一點點被吞噬。

    那深不見底的鴻溝,不知是不是通往地獄的捷徑。

    曼霜,也會隨屠龍嶺一同墜入地獄嗎?

    我望著滿身爛瘡的李易恆問四叔:「他真是從前你口中的那個魔頭嗎?」

    四叔望著地面兩隻仰天狂吼的豬首蟒,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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