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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 脫胎換骨 文 / 海豚音

    火燭搖擺,人心也隨之動搖,我越看生死薄的表情越感覺不對勁,只聽他哈哈大笑了兩聲,一轉眼,便沒了蹤影。

    這老小子肯定是被屍祖嚇跑了,我看著左右晃動的金棺,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乓』,棺蓋邊緣微微翹起,我手足無措,這一路走來全仗著生死薄,這下麻了爪。

    看著棺蓋一點點掀開,我不斷在腦海中思索著擒屍制煞的法決,突然想到《窺天經》中有一段關於鎮屍的記載,若是已經入殮裝棺的屍體發生屍變,直接在棺蓋刻上鎮屍符,可那道符咒的後半部被蟲蛀的千瘡百孔,根本看不清寫的什麼。而且棺中裝的不一定是養了多少年的屍祖!

    但事到如今卻是顧不了許多,我提起忠魂,幾步跑到金棺身前,騎在上面,棺身依舊不停的晃動著,支撐棺槨的木台眼看就要散架,若是讓這屍祖接到地氣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艱難的在棺蓋上刻著腦海中僅存的鎮屍符咒的符決,金粉隨之飄落。

    就在我刻完最後一筆時,棺身停止了晃動,周圍出奇的靜,我坐在棺蓋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燭火一如往常般上下竄蕩著,鼎中香煙也直直的向上飄去。看著自己刻上的殘符,沒想到還真管用。

    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返身退到地上,看金棺沒有什麼異樣,長舒了一口氣。卻不知生死薄跑哪去了。偌大的石室,也不知哪到階梯是通往屠龍嶺的道路。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雖然不知道臥龍崗的佈局,但都是萬隆壽莊的地盤,和此地也不會有多大差別。

    都說萬隆壽莊的買賣不好,我看不然,墓道中的壁畫多是畫著各代舵主的豐功偉業,但大多數都是控制行屍殺妖屠城的駭人場面,若是單靠安屍又怎麼會維持千年興旺。

    我邊走邊觀察著兩側的階梯,層層疊疊的延伸向上,看不到哪條通向外面,只知道階梯的另一端皆是一道道看似厚重的石門,但因為眼睛和石門的距離較遠,也沒看清那石門到底是個什麼樣。

    我也沒有管哪條階梯通向哪,看到一條就想往上爬,卻發現每條石階的邊緣卻都立著一塊巨碑,上面皆刻著古篆的大字,有些看不懂,有些卻能清晰的辨認,我看了看身旁的石碑,碑身上雕龍騰雲,另有幾個大字:五十九輩舵主——刑晉中。

    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階梯盡頭的石室皆是各代總舵主的陵寢,卻不知有沒有為七品葉準備一間。

    我慌忙的跑下階梯,既然這些階梯都是為前往各地舵主的陵寢的所設,肯定不會是通往屠龍嶺的道路。

    在石室中走的腰酸腿麻,還是沒有找到出口,看鼎中拇指粗細的香燭都快燃盡,心中不免焦急起來,兩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此時飢火難耐,心氣煩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出口,突然想到那金棺前供奉著許多糕點水果。

    現在就是死人肉都想啃上一口,別說是那些貢品,就是那屍祖和我搶,我也敢跟它比劃比劃。

    我吃力的跑到金棺前,發現金棺還是如往常般安靜的趴伏在那,撿起地上的饅頭就往嘴裡填,噎的嗝聲連連,雖然乾巴點,但總比餓著強。

    慌忙中看到地上有一杯清酒,因為剛才吃的太快,噎的喘不上氣,想也沒想提起就要喝,但剛觸到那酒杯卻感覺此杯觸感微涼,絕對不是普通的白瓷杯。

    果然,這杯子的底部像是刷了萬能膠,如何也提不起來,我狠拍了拍胸脯,趴在地上,吸乾了裡面的清酒。

    沒有了嗝聲,可臉上卻發了燒,恍惚中看到金棺前方豁然裂開一道口子,震得地面微顫,只見裂縫中漸漸升起一道鐵梯,直直的升向石室頂端,我打了一個酒嗝,看著冰冷的鐵梯,這可能就是通往屠龍嶺的道路,晃晃蕩蕩的就要往上爬。

    可剛觸到鐵梯就感覺身後陰風陣陣,再看下方,托著金棺的木台不知什麼時候散了架,金棺落到地面,一大片紅燭被壓倒,棺蓋也不知什麼時候掀翻在地,一支金光閃閃的煙槍掉落在地面,棺前的長明燈呼扇兩下,也隨之熄滅。

    此時我酒醒了大半,若是活人接到地氣,則能接氣而繁盛生氣,但死人接到地氣則會煞氣沖天,魂不寧,魄不安,甚至發生屍變,所以才會用木台托棺。

    這屍祖本來就是萬中無一的厲害玩應,此時發了怒,不知忠魂能不能應付。我放下抓梯的雙手,麻木的轉過頭,卻驚得嘴巴合不攏。

    一看竟是一個渾身**的老人,身子上沒有一根雜毛,光禿禿的皮膚上都是被針線縫合的創口,有一直接道從後腦延伸到額頭,密密麻麻的紅線排列其上,乍一看以為是五黃屍煞,定睛細看才發現,這不是七品葉那老梆子嗎!

    我以前聽說只有吃過參王之人才有資格當總舵主,死後『脫胎換骨』,和各代舵主葬至一處,可沒想到竟是如此脫胎換骨的法子,皮囊還是那副老皮囊,可看那骨骼卻比七品葉的壯很多,碩大的頭骨把眼角的皺紋都撐開了,發白的眼珠在碩大的眼眶中逛逛蕩蕩,若是沒看到他耳邊四顆黑痣,還真認不出來。

    我看它正一步步的向我挪蹭著,走動間,兩側燭火盡數熄滅,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心頭,涅槃坨對付鬼物綽綽有餘,但對付離脫六道的行屍卻效果甚微,若是生死薄再不出來,我命休矣。

    可能是七品葉剛剛去世,所以在此停屍,難不成各代的舵主都是這個摸樣,『脫胎換骨』,變成屍祖?那些個石室裡躺著也可能是各代屍祖,萬隆壽莊千年的買賣,不知換了多少位舵主,若是都放出來,不知四叔和玄青說的核彈能不能擋住。

    沒容我多想,只見那屍祖的步伐愈來愈穩,面無表情的朝我走來。我向後退了兩步,若是早知道那屍祖是這個摸樣,我也會像生死薄那般,腳底抹油。但這老小子實在是不講究,也不通知我一聲,自己跑了。

    我長吸了一口氣,抓住鐵梯就要往上爬,但身後陰寒之氣倍增,剛爬了丈許,身下的鐵梯突然一陣晃動,往下一望,看到七品葉正用身子不住的撞擊著鐵梯。

    我死死的抓住鐵梯,怎奈鐵梯震動的頻率太快,震得我手臂酥麻,豁然一股大力,鐵梯傾斜向一旁,又彈了回來,我身子也不住的晃動,反彈之下,額頭重重的撞到了鐵梯上。

    一陣眩暈過後,手上脫了力,重重的摔在地上。

    腔子裡氣血翻湧,掙扎著爬起身,一看正掉落在它身後,七那屍祖也感覺到我掉落在地,回身一躍就跳到我身旁。

    伸出雙手就要朝我抓來,我急低下身子,就地打了一個滾,這屍祖連那深埋地下的鐵梯都能晃動,若是被它抓到,一下眼睛就能看到後腦勺。

    那屍祖依舊面無波瀾,但凜冽的寒氣卻讓人喘不上氣,我提起忠魂,看它回頭轉身的一瞬,急忙滾到它身前,抬起忠魂狠.插在它的小腹上,它的動作也隨即停在了半空,眼珠逛蕩兩下,流出一行血淚。

    我看的稀里糊塗,這行屍怎麼會流淚,更何況是血淚,一般的行屍血液應該早已凝固了。但沒容我多想,急拔出忠魂,看那道傷口正流出一股股的黑血。

    那屍祖也像是極為震怒,鼎中的殘香並未燃盡卻已然熄滅,燭光左右擺動,我後退了幾步做好了和他搏殺的準備。

    可那屍祖卻沒有理會我,腦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急轉,只留給我一個反骨高聳的後腦,脖子上的皮肉也隨之撕裂。

    一看生死薄不知什麼時候現了身,站在屍祖身後,手上多了一支木棍,抬手便插向屍祖的嘴中,那木棍把屍祖的腦袋來個了透穿,然而屍祖並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般頹然倒地。

    它托著長棍,手臂突然翻轉,抓住了生死薄的兩襟,然而此時的生死薄並沒有慌亂,眼神變得狠毒異常,抬手成爪,打在了屍祖的心口,那屍祖吃痛,狠命提起生死薄,我沒等它再做動作,疾步跑上前,一劍削掉了那屍祖的手臂,黑血噴湧而出。

    但屍祖畢竟是屍祖,帶著生死薄跳起兩丈來高,又重重的落到地面。此刻看生死薄並沒有一絲慌亂,隨即狠命打出一掌,骨裂之聲傳來,生死薄收回手,從屍祖的腔子裡掏出一個鮮血淋漓的肉瘤,沒等我看清,他急忙揣進懷中。

    那屍祖也隨之倒地,生死薄看著倒地的屍祖,嘴角輕揚,又乾笑了兩聲。

    我湊過去一看那屍祖胸口硬生生被生死薄打出一個大血窟窿,胸腔內竟能看到微微跳動的心臟,但突然急跳了兩下便不動了。

    我望著表情惡毒的生死薄,問道:「你剛才跑哪去了?」

    生死薄瞇著眼,不慌不忙的答道:「老朽剛剛去尋這擒屍棒,若是沒有此物,忠魂也奈何不了他。」

    我聽完點了點頭,但感覺這老頭子突然變得怪怪的:「這屍祖,既然是屍,為什麼還有心跳?」

    「這屍祖實則是活人被生生剝去外皮,但人並沒有死絕,又打出此人的三魂,糊上旁人的皮囊,與屍無異!但卻不懼法器,力大無匹。」生死薄解釋道。

    我暗暗心驚,不知被扒皮那主兒得缺多大德,死都死不消停。但心中卻打起了鼓,生死薄胸前血跡未乾,不知他剛才往懷中揣的什麼,只是聽那鬼畫符說他要收集什麼天靈至寶。恐怕不只是要幫我填脈眼那麼簡單。

    生死薄又看了看身前的祭台,皺眉問道:「你喝了那龍骨碑中的祭酒?」

    我聽完點了點頭,卻不知這生死薄為何這麼問:「剛才餓急了吃了兩個饅頭,太乾巴,就把那酒喝了!但剛喝完,這鐵梯就出來了。」

    「凡是想入屠龍嶺者,皆要飲了此酒,算是祭拜,才可通過,沒想到竟被你誤打誤撞飲了此酒。」生死薄望著陰寒的鐵梯解釋道。

    「既然是要給人喝,那的為啥拿不起來,你剛才揣進懷裡的又是啥玩應?」我心中疑惑,問生死薄,問那酒杯是次要,主要是套套這老小子的話,從那屍腔子中掏出來的絕對不是俗物,不知他要那玩應做什麼。

    「沒佩戴壽印者豈能隨意端起酒杯,至於老朽懷中之物,只不過是屍祖的命根罷了!」生死薄背身對我說道。

    我聽完撇了撇嘴,什麼屍祖的命根,剛才跑了那麼長時間,不一定去幹什麼去了,不知是不是想借我引出屍祖,藉機取了那東西。想到這心中一陣失落,但看著生死薄平靜的面容又不再那般狐疑。說不定他真是去取那屍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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