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百正陪著吳槊和鄭威在廳裡說話。
忽然聞報,說五台山佛光寺的無涯大師來了,祁天百急忙站起來,對另外兩人說道:「二位稍坐,我得趕緊出去迎接。」不等二人回應,便急急忙忙走出了大廳,跑下台階,前去迎接無涯大師……
吳槊心中很不痛快,剛才自己一進門就大聲叫喊,估計祁天百早就聽見了,他也只是走出門口,站在台階上迎了一下。怎麼五台山的和尚來了,他倒跑出去迎接?他這麼想著,不禁氣哼哼地出了一口氣。
鄭威察覺到吳槊的臉色變化,問道:「怎麼了,老吳?看你有些不高興啊。」
吳槊冷冷說道:「姓祁的看人下菜碟!老子進門就招呼了,他只是在門口假惺惺迎了一下,連台階都沒下。怎麼一聽說五台山的和尚來了,他就那麼慇勤?跑得鞋都要掉了。」
鄭威道:「原來是為這個呀,我看你犯不著。我來的時候也是一樣,誰讓咱們都是熟臉呢。人家老和尚名氣大,又是遠道而來,他慇勤些也不為過。」
吳槊道:「五台山再遠還能遠過你去?我看就是姓祁的不地道!待會等那和尚進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說不好,定要叫他難看!」
其實,鄭威心裡也多少有些不爽,也想著看看老和尚究竟是何等人,能叫祁天百如此慇勤,於是也不再勸,只等著到時候看熱鬧。
祁天百陪著無涯大師走進廳裡,滿面堆笑,慇勤地不得了。除了弟子一行以外,另外兩個小和尚也被安排去了後面,沒有跟來。
鄭威出於禮貌,站起身來。吳槊卻仍大列列坐著,就如沒看見一樣。
祁天百為無涯大師介紹道:「這位是呂梁鄭氏的當家人。」鄭威上前一步,拱手道:「鄭威。見過大師。」無涯合十還禮:「鄭施主有禮。」
祁天百又介紹吳槊:「這位是忻州吳家刀門的掌門吳大哥。」無涯也合十行禮:「吳施主,老衲有禮了。」
吳槊瞟了一眼這個乾癟的老和尚,微微搖了搖頭,懶洋洋地伸著懶腰站起來,輕蔑地說道:「這就是五台山來的無涯大師啊,一路辛苦,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鄭威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他明擺著是說老和尚瘦弱,也同時在嘲笑祁天百,只靜等著看好戲。
祁天百也發覺有些不對,只是吳槊把話說得隱諱,也不知該如何勸起。
無涯大師畢竟修行日久,有涵養,雖然心裡明白卻並不理會,面上微笑著說道:「多謝吳施主掛心,老衲尚能支持。」
吳槊見老和尚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只當他已經年老糊塗了,便更不把他放在眼裡,上前一步說道:「大師,來,這邊坐。」說著便一把抓住老和尚的手腕,表面上是客氣地請他入座,其實是要找老和尚難堪。
祁天百一驚,失口叫道:「吳大哥,你……」
吳槊哪顧得許多,他是存心要讓老和尚出醜,於是手上暗中使勁,便把老和尚的手臂用力一扯。
哎?老和尚竟然紋絲沒動。
這一下讓吳槊吃驚不小。鄭威也看出端倪,暗自驚詫,沒想到這老和尚枯瘦乾癟,竟有如此功力。祁天百見了,放下心來,剛才還怕老和尚被吳槊弄傷了,現在看來那擔心都是多餘的。
可是吳槊不死心,把渾身的力氣都聚到手上,猛然發力拽扯。
無涯大師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吳施主不用客氣,老衲去坐便是。」說著,只把手臂輕輕一抬,手腕便從吳槊的手中滑了出來。
那吳槊用力過猛,猛然被他掙脫,一下子收持不住,身子直向後跌了出去。
祁天百急忙出手去拉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眼看吳槊的腦袋便朝桌角撞去。
忽見紅光一閃,一團人影晃過。無涯大師輕輕把吳槊扶住,然後從容地坐在椅子上,微笑道:「地上滑,施主小心了。」
吳槊愣愣地站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
鄭威叫道:「大師好手段!」
祁天百見沒出什麼事,心裡踏實了,大笑道:「好了,好了。大師遠道而來,咱們多親多近。都請坐,都請坐。」
鄭威回原處坐了。吳槊愣了半晌,見別人都坐了,也慌忙坐下,臉上早已憋得通紅,一顆心仍在撲通亂跳。
祁少城從外面進來,剛才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暗自敬佩無涯大師的高深武功和寬容大度。
祁天百見兒子來了,急忙招呼道:「少城,快來拜見五台山佛光寺的無涯大師和兩位伯父。」
祁少城上前拜過,尤其對無涯大師禮敬有加。
無涯大師點頭讚道:「祁公子年輕有禮,是個可造之才。」
祁天百聽了自然高興,隨口說道:「改日還得請大師多多指教。」
無涯大師只點頭微笑,並未搭話。
祁少城說:「我就不打擾大師和伯父們說話了。」
「也好,你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客人到了。」祁天百知道他在這裡拘束,索性放他去了。
祁少城從廳裡出來,去找吳秋遇和小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