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往城門走了一個來回,已然感覺到腹內飢餓,肚子咕嚕咕嚕在叫了。原來在山裡,總是餓了就吃。可今天,自早上喝了一碗滾熱羊湯,隨便吃了幾口大餅,已經幾個時辰沒有進食了,他怎能不餓的難受。
剛才一激動,自己的錢都給了那個小叫花子。現在懷裡只有丁不二臨走留下的那個粉紅錢袋,可那是那個小姑娘的,不能動。吳秋遇身無分文可用,只得望著街邊的飯館,聞著魚肉的香味,自顧嚥著吐沫。
早間丟失錢袋的小姑娘四處找不到,正在街頭閒逛,看見一個叫花子站在那裡嚥口水,卻不去要飯吃,不覺多看了兩眼。
忽然兩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是兩個赤膊的漢子,背後插著大刀,高聲喊著:「閃開,閃開!」嚇得行人慌忙躲閃。
吳秋遇也急忙側身,讓到一旁,散亂的頭髮甩起,露出半個臉來。
小姑娘見了,朝他一揮手,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叫花子,想吃飯就跟我走。」
吳秋遇見是她,又驚又喜,便快步跟了過去。忽又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乞丐」,不知她是認出了自己還是要給叫花子施捨,索性先不說話,看看再說。反正是有飯吃了,就隨她去。
小姑娘把吳秋遇帶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開口說道:「怎麼半天不見,你就淪為乞丐了?你那個同夥呢?」
吳秋遇一聽,知道她認出了自己,就把懷裡的錢袋掏出來,遞給她:「他說你取笑我,一時不爽就拿了你的錢袋,本想嚇唬一下你,就要還你的,沒想到你後來又和夥計吵嘴……」
小姑娘抓過錢袋,掂了掂,滿意的點點頭,把錢袋繫在腰間,說道:「你們還算老實。你這樣打扮,又想去蒙誰?」
吳秋遇黯然道:「我師父被鐵拳門的人害死了,我也被他們追殺。我穿成這個樣子,只是想躲過他們。你認出我了,不要告訴他們好不好?我不是壞人。」
「他死了?」小姑娘一愣,以為吳秋遇所說的師父就是偷她錢袋那個,「這報應也來的太快了吧。他偷我錢袋的時候,你知道嗎?」
吳秋遇也被繞進去了,一會這個「他」是說師父,一會又是丁大哥,最後說的是偷錢的事,應該是說丁大哥,於是搖頭說:「他臨走的時候才把這個給我,說要是再遇見就還給你。」
小姑娘歎了一口氣,說:「唉,難得他臨死還能想著這個事,我原諒他了。」吳秋遇剛要解釋,只說了「他沒……」兩個字就被打斷。小姑娘說:「師父死了,你也夠可憐的。餓了吧?跟我走吧,帶你下館子去。」
前面街上有一個很大的酒樓,金福樓。
小姑娘邁步走了進去,吳秋遇跟在後面。忽有夥計上前攔住,叫道:「叫花子,要飯到別處。這是你來的地方嗎?出去出去!」便上前推搡。小姑娘回頭道:「那個叫花子是我請來的。讓他進來。」夥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看她倒不像是沒錢的,就退到一旁。
吳秋遇跟著小姑娘上了二樓。此時已過了飯點,樓上客人不是很多。
小姑娘隨便找張桌子坐了,對吳秋遇說:「這是朔州城裡最大的酒樓,氣派吧。」早有夥計迎上來,見了「叫花子」從旁繞過,只對小姑娘說道:「姑娘說得不錯,我們金福樓是朔州城最好的酒樓。」小姑娘卻道:「我說最大,倒可當得。是不是最好,還得吃了才知道。快挑拿手的好菜上來一桌。」
「好勒。」夥計應聲去了。吳秋遇身後隔了丈許有桌客人,見有叫花子在座,多少有些不滿,低聲議論。
小姑娘瞅了他們一眼,說道:「怎麼著,你們想請他過去吃啊?」那幾個人知趣地住了口,無奈地搖著頭。吳秋遇也不禁暗笑,這小姑娘的嘴可真是厲害,別人都說不過她。
很快,菜便端上來。吳秋遇著實餓了,從頭髮縫裡看著小姑娘的臉色。小姑娘說:「餓了就吃吧。」吳秋遇便不再客氣,抄起筷子就大吃起來,哪分什麼雞鴨魚肉、山珍海味,只顧往嘴裡填。
周圍的客人見了,又不禁搖頭,只是惹不起小姑娘,便又繼續自己的談活。
一人問道:「胡老闆,別光說生意上的事。你這趟從西域回來,還有什麼特別的見聞,也給大伙說說。」旁邊的人也都好奇,催促他快講。
胡老闆把筷子放下,神秘兮兮地說道:「別的倒也沒什麼,上次也都說過了。只是有一件事,保準你們從來都沒聽說過。」旁邊的人催促道:「胡老闆,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小姑娘看著吳秋遇胡吃海塞,正閒得無聊,聽他們提到什麼特別的見聞、從來沒聽說過的事,也心生好奇,注意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