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醒來,見師父安然坐在身邊,高興得流出眼淚,哭道:「師父,我好怕。我怕你被他們害了。」
濟蒼生笑道:「臭小子。你師父是他們想害就能害得了的?不過,剛才確實驚險。也多虧你,跟那小賊糾纏,姓秦的分了心,師父才能使出奇招將他拿下。」
「他真的死了?!」吳秋遇一臉驚懼,「我打死人了!師父……」便抱著濟蒼生的大腿哭了起來。
濟蒼生安慰道:「他是自己一頭撞死的,不關你的事。」吳秋遇仍哭道:「我用開山驚魔打了他,是我把他打死了。」濟蒼生道:「你挨到他了麼?」吳秋遇一愣,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沒有。濟蒼生說:「那就是了。你哪有那麼大本事,隔空就把人打死了?」
吳秋遇仍然心有餘悸。濟蒼生問道:「那如果他想利用你威脅師父,讓秦長老殺我,你是希望師父死,還是他死?」吳秋遇更抱緊他的大腿,哭道:「我不要師父死。大家都不要死。」
濟蒼生撫著他的背,緩緩說道:「你心地善良,師父很是高興。只因你未經塵世,凡事想得簡單,卻不知江湖險惡。剛才那一架,師父贏了,倒可饒他一個兩個。若是他們勝了,恐怕師父,還有你,就都死在他們手裡了。」
吳秋遇擦乾眼淚,問道:「你饒了那個人嗎?」濟蒼生道:「我摘了他手臂,他一時也不能作惡。由他去吧。大不了,咱們再換個地方。」
聽到還有人活著,吳秋遇多少好受了些,把頭枕在師父腿上,說道:「師父,我怕。我們能不能躲得再遠些,永遠不用和人打架?」濟蒼生歎了一口氣,說道:「盡力而為吧。躲到哪兒又能永遠不被找到呢?」
秦全鶴手臂不能用,便放棄替賴長老和牛四二人收屍,獨自在山上行走,心裡想著如何報仇,如何拿到翁求和的武功秘笈。
忽然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異味。秦全鶴四處張望,自言自語道:「哪裡來的異味兒?」往山上又走了幾步,那氣味仍在,他心中納悶:「這裡山高空闊,又是秋爽時節,怎會有這種怪味瀰漫?」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眼前一亮,叫道:「莫不是姓濟的把武功秘笈藏在山上,故意布了氣味迷惑人的?」想到了這一節,他心中大喜,又加快了腳步尋著氣味往山上走去。
濟蒼生怕吳秋遇害怕,讓他留在洞裡,自己去將兩具屍體埋了,並用溪水清洗了血跡。
幾天裡,吳秋遇每日發呆,晚上做同樣的噩夢,夢裡總是出現牛四那張恐怖慘白的臉和他慢慢倒下去的情景,每每便驚覺而起。濟蒼生也只能盡力勸慰,不好逼他繼續練功。
隔了兩個月,等吳秋遇心情稍稍放鬆了些,濟蒼生才開始教他「降魔十三式」的第二式:破除迷霧。
吳秋遇心有餘悸,不想再學武功。濟蒼生使了各種手段,才終於哄他應了。吳秋遇這次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將招式記熟,使起來卻不能連貫。
濟蒼生教了他兩招掌法之後,便不再急於教授新的招式,著重傳他內功心法,修聚內力。吳秋遇沒有內功基礎,進展也就慢了些。濟蒼生並不逼他,自己也有了時間鑽研醫藥。
自那日一戰,吳秋遇已經有了心結,在練功的時候便有了障礙,每到發力處,眼前總能閃現牛四的影子,便心神恍惚,草草收場,掌上發揮不出半點威力。時間久了,對練功也就不再那麼上心。
濟蒼生檢查他的武功,無非看他掌法是否更加熟練,內力是否有所進步,並未留意他出招的力度。吳秋遇也不願在師父面前提起,因而濟蒼生對他的狀況並不瞭解,仍自顧陷身於醫書藥典,只是每十天驗一驗他體內的真氣。
在教授武功之餘,濟蒼生也引導吳秋遇熟識經脈穴位,辨別毒蟲良草。吳秋遇對這些倒頗感興趣,除了每日應付練功,便跟著師父學些醫藥之理。久而久之,已漸能翻看醫書,並在自己身上辨穴施針,對症用藥。
原來師父看得緊,吳秋遇勤於練功,顧不得想念香兒和柳大叔。如今練功的事鬆懈了,一閒下來,他就常常想起香兒,幻想著香兒給他唱的那首歌裡描述的情景,心裡仍有說不出的甜蜜。
濟蒼生隔幾日便要到附近查探一番,以防秦全鶴搬了救兵來再生事端。好在一冬平安無事。
過了年,吳秋遇長到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