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扛著姑娘狂奔。幾次暫歇喘息,回頭不見天山惡鬼追來,仍不放心,又一口氣跑出二里多地,才踏踏實實地停下腳步,把姑娘撂到地上,放平躺好。他自己也累得靠著樹坐在地上。大雨將至,本就氣悶,他又扛著一個活人一路飛奔,一旦停下,頓時熱汗奔流,粗喘不已。
姑娘受了驚嚇,又被人扛在肩頭,呼吸不暢,已然昏了過去。
黑衣人解下蒙面的黑布,擦著汗。稍事休息之後,開始打量昏睡的姑娘。
姑娘也像是大戶人家之女,衣衫雖不奢華,但材質和搭配都不是平常人家可比。姑娘到底是個美人,雖然閉目昏睡,也終究難掩氣韻。
黑衣人站起來,走到姑娘身邊,蹲下來細細觀瞧。看了一會,便動手上下摸索,翻找姑娘身上的財物。
解下姑娘頸上的一條珍珠鏈,隨便看了兩眼,就塞進懷中。摸到姑娘身上的一塊玉珮,試圖迎著光看看,怎奈烏雲密佈,根本看不透,但摸一摸也像是好東西,也揪下來揣入懷中。卸下姑娘右手上的玉鐲子,要找左手的湊成一對,竟然沒有。想了想,明白了,自語道:「想來也應是一對,定是她剛才跌倒時摔斷了,路上套不住,掉落了。」
又看到姑娘腰間繫著的荷包,瞅了兩眼,捏了捏,口朝下倒了倒,只掉出三五塊碎銀子,便只將銀子撿了,那荷包解也懶得去解。兩手交錯著拍了拍,弄掉剛才拾撿碎銀粘上的土。
得了些值錢的物什,黑衣人抹了抹前胸,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沒有白費力氣。」掃了一眼仍在地上昏睡的姑娘,心中想道:「想俺行走江湖,只為劫財,不到萬不得已,從不傷生害命。既得了財物,不如就此離去,任她醒來自便。」這倒是實話,他黑衣蒙面的目的,也是為的不與人直接結怨,只求揀有錢的劫些錢財,而不希望還有江湖爭鬥和仇殺。
走了幾步,心有不捨,又回來,蹲下仔細瞧著姑娘,心道:「今日幸運,竟能劫得一個美人。這樣白白走了,豈不可惜?」他摸著自己的臉,似也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心念一閃:「俺將她從醜鬼手上搶來,也算是救了她,讓她報答一下也不為過,她又渾然不覺痛苦,……,嗯,不錯。」想到此處,頓時喜笑顏開。於是伸手去解姑娘的衣衫。
手剛碰到姑娘的衣服,馬上又收了回來,叫道:「不妥。」他站起身來,自語道:「俺看不慣那醜鬼,成心壞他的事,順便撈點錢財。若是俺動了這姑娘,豈不跟那醜鬼一樣德行?唉呀,真是,真是。」他不禁拍起自己的胸脯來,倒似剛受了驚嚇要恢復平靜一般。
「那還是走吧。」他不捨地看了姑娘兩眼,就要邁步離去。只走出兩步,便又停下,想了想,說道:「俺要是走了,那醜鬼追來,或是別的壞人來了,都要壞她清白,甚至害她性命。好歹俺不壞她性命,還不如俺來……」想到此,他又決心留下。
他再次蹲下,輕輕觸摸姑娘的頭髮,在近處欣賞著美人的臉龐,不禁讚歎:「多麼漂亮的美人!看她也該是良家女子,怎的就遭此霉運啊。俺還真的有點不忍啊……唉呀,這可怎麼辦?不行,怎麼也不能讓她壞在俺的手上。俺取了她的錢財,還要壞她清白,這要傳出去,俺在江湖還怎麼立足?豈不被人恥笑看不起,還不被人罵死?哎喲,做不得!」他幾乎驚出一身冷汗。
站立望著仍在地上昏睡的姑娘,他竟捏著下巴犯起愁來。來回溜躂著,自言自語道:「原以為今番幸運,劫了一個美人。現在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哎,不對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俺在江湖上本來也沒啥好名聲?說好聽點,俺是個江洋大盜。說難聽點,武林也沒有俺這一號啊。既然已經背了江洋大盜的名聲,俺做點壞事也沒啥了不起了。大不了,俺不壞她性命。大不了,俺再把財物還給她,作為補償。」想到這裡,他幾乎打定了主意。
真到接近美人身體的時候,他究竟還是下不去手,不禁兩手拍起自己的頭來:「亂死了,亂死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一下子躺到了地上。
天空的烏雲愈加濃厚,似乎馬上就要下起雨來。
黑衣人冷靜了一會兒,慢慢坐起來,終於打定主意:「俺不壞她身子,俺只偷偷摸兩下,然後離去,豈不正好。」這回他是真的想清楚了,不再顧慮,真的隔著衣服在姑娘身上摸起來。
忽然在姑娘腰腹摸到一個硬物。他怔了一下,見姑娘仍然昏睡,便輕輕伸手到姑娘懷中把那物件摸了出來,竟是一把短劍。
那短劍的劍身不過一尺來長,劍柄和劍鞘的做工都十分精緻。必定不是尋常之物。
黑衣人把玩短劍,正要拔出來看。
姑娘醒了,睜開眼睛緩了一會,忽然瞥見黑衣人握著短劍坐在身邊,驚叫起來:「你幹什麼?」
黑衣人嚇了一跳,慌亂中,竟然把短劍丟到姑娘手邊。姑娘抓起短劍,想要掙扎起來,卻一時無力,只得坐著往後退,兩手直捂著胸前。
黑衣人還未開口,忽聽身後有人尖聲罵道:「好小子!壞了老子好事,你倒在這裡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