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恭在山海關那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崇禎皇帝派人來。可在整個九、十月間,除了為臨時解決山海關防線沒有軍事統帥的實際問題,崇禎皇帝先後任命楊繩武為薊遼總督、葉廷桂為遼東巡撫,替代被圍困在松山的洪承疇和邱民仰以外。崇禎皇帝和朝廷依然未給吳世恭以任何消息。
可這倆位官員到達遼東以後,還是抱著極消極的思想,不放一兵一卒北出寧遠城,連例常的偵騎探察也都放棄了。他們就是要緊拽住身邊任何一點兵力,全力防禦寧錦防線的最後兩所堅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不過這行為也讓吳世恭是相當的鄙視和無語。既然都想要保存實力了,那先前為何讓楊振白白的去送死?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至於救援松山,楊繩武和葉廷桂也只是不斷地向朝廷要錢要人。他們要朝廷起碼調集一支不低於洪承疇率領的,也就是說起碼有著十五萬兵力的大軍,之後再肯北上救援,要不然,這倆人絕對只會是按兵不動的。
可是這樣的要求,朝廷肯定是滿足不了的。所以說到底,楊繩武和葉廷桂已經把錦州和松山的明軍全都給放棄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吳世恭獲知了汝寧變故,他立刻坐立不安了。這時候的吳世恭就歸心似箭,他恨不得插著雙翅飛回汝寧,以自己的露面來安定汝寧的局面。
所以吳世恭也就等不及了,他陸續地把自己的部隊調到了山海關以南,也無心接待那些絡繹不絕趕赴遼東為自己和長子提親的人,就準備在一切就緒以後,獨自領軍返回汝寧。
當然,吳世恭也不是一位不負責任之人。他又給秦公公寫了一封措辭強硬的信,也就是一封最後通牒。吳世恭就要求秦公公或王承恩之中任一人來遼東會面,否則的話,吳世恭也將最後等待一個月,之後就將ziyou行動了。
而到了此時,崇禎皇帝終於被中原的慘敗所驚醒了。他明白不能再逃避了。再逃避下去,可能亡國真的就在眼前,於是當崇禎皇帝在得知吳世恭又再次相邀以後,抱著一種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讓秦公公帶著兵部的一位王主事。以及一些廠衛之人組成了一個「聯合代表團」,至山海關去瞭解一下吳世恭到底想要說什麼?
「眾位請坐!軍營簡陋,有些招待不周,咱們就開門見山!」吳世恭招呼著秦公公他們進入了自己的大帳。
這次隨同秦公公到來的,除了兵部的王主事以外。還有錦衣衛的一名千戶和東廠的一名百戶。到了此時,秦公公已經要顧忌原先自己與吳世恭的良好關係了。為了消除崇禎皇帝可能出現的疑心。他就把這些人都帶上。讓他們做個見證,以證明談話內容沒有什麼水分,也沒有什麼幕後交易。
秦公公望著眼前相迎的吳世恭,恍若有種隔世的感覺。眼前這位勳貴子弟,當年還在京城胡鬧,轉眼就成為了提領一方的大將。而且已經有能力攪動天下大局。這身份也是變換得太快,讓秦公公都有些不太適應。
而那錦衣衛千戶和東廠百戶也在偷偷打量著吳世恭。憑著這倆人在廠衛內的地位,原先只要是在外出時,就是巡撫、總兵之類的官員都要平禮相迎。絕不敢怠慢。而現在吳世恭根本對這倆人視而不見,彷彿他倆就是路邊的螻蟻。
不過那錦衣衛千戶和東廠百戶心中也很明白,現在自己的身份確實與吳世恭有著天壤之別。吳世恭捏死他們也和捏死一隻臭蟲沒什麼兩樣,根本不會在朝廷引起什麼風波。為何如此?就是因為吳世恭手握著幾萬精兵。所以這倆人在見面以後,一直禮數周全,點頭哈腰的不敢得罪吳世恭,而且今天他倆都準備只帶著耳朵,都不敢在這樣的場合胡亂說話。
「吳總兵!你帶著三萬人馬平安歸來,本官也知你功莫大焉。就是因為大軍潰敗,朝廷難以封賞貴軍。不過皇上和本兵也對吳總兵之功心知肚明,本想讓你將功贖罪,以後將合併酬功。可你為何要口放厥詞,挑撥君臣?國難當頭,本應齊心協力,可你卻做出此親者恨、仇者快之事。本官就在此奉勸一句:給皇上寫上篇伏罪的奏章,承認你是無心妄言。這樣對大家都好!」那兵部的王主事一開口,就提到了吳世恭謾罵文官之事。
這件事發酵到了現在,文官們其實已經是騎虎難下。現在除了幾個愣頭青的年輕官員依然在不依不饒以外,其他的文官其實都已經明白了:一方面他們根本奈何不了吳世恭,另一方面這些文官也都要為自己留有後路,不想過於得罪吳世恭。要不然,那些提親者就不會踏破兩家侯府的門檻了。
所以今天的王主事也是來當一名說客的。他就想讓吳世恭寫封「檢討書」,先服個軟,那麼文官們也有台階可下,這件事也就可以含糊過去。
可吳世恭斜眼橫掃了一下王主事,對王主事的建議根本是不以為然。現在的吳世恭可不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小媳婦,他根本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活。因此,讓他服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吳世恭覺得自己說的話根本沒錯。
不過吳世恭也不想在現在的場合多爭辯什麼。文武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是萬分複雜的,而且還是因人而異,所以爭個三天三夜也爭不出一個頭緒。所以吳世恭也就不費那個心思,去做那無用功了,於是他根本不接王主事的話頭,直接就把王主事給無視了。
「秦兄弟!你再不來,我可要準備回汝寧去了。」吳世恭微笑著向秦公公說道。
雖然秦公公也是有著心理準備,可一聽吳世恭這麼直白的話,他還是大吃了一驚。於是秦公公立刻問道:「長敬!難道你就不管遼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