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率領著騎兵撤退下來的李定國,他擠過來看到張獻忠失常的樣子,立刻發急道:「都呆著幹什麼啊?快些把乾爹拉下去。」
這時候,張獻忠的那些將領和親兵才如夢初醒,艾能奇等人立刻拉著張獻忠的馬,簇擁著就往後方退去。而張獻忠四周的精銳親衛也手持著帥旗向著後方逃去。
其實這時候農民軍中的很多人都已經開始主動逃跑了。騎兵們早就是跑到了前面。而那些開戰的時候被列為後隊的。現在則一轉身,變成了先後撤地前隊,他們一邊是慶幸自己的運氣好,一邊就是加快速度走。
而其他的一些農民軍兵丁看到自家的頭目都是跑到了前面,連主帥張獻忠都逃跑了,他們的心中可就沒有什麼底氣了。
而身後汝寧軍的騎兵又不斷地迫近,這怎麼可能讓農民軍保持冷靜,進行嚴整有序的撤退呢?於是後面的就想要跑到前面去,前面的想要跑的更快,當有人發現,張獻忠這些首領率領著自己的心腹精銳已經跑遠了以後,整個的隊伍頓時是維持不住了,就好像是雪崩一樣。
開始是小的邊角崩落,然後是大快的脫落,最後就是整體的崩潰,在汝寧軍的騎兵不緊不慢地追到百餘步的時候,張獻忠的部隊已經完全是打亂了建制,所有人混雜在了一起,都是在瘋狂地跑。
見到用勢壓迫得差不多了,跑在最前面的副軍團長高舉起了手中的馬刀,他的親兵也都是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兵器,發出了衝鋒的信號。
副軍團長狠狠地把馬刀向前一揮,身後的汝寧軍騎兵也都是齊齊地將兵器向前傾斜,這麼多人的動作整齊劃一。馬匹開始加速。每個人都是把身體盡可能的趴在馬背上,這樣馬匹跑動起來的速度更快。
官兵騎兵的驟然加速,讓那些已經是慌亂奔逃的農民軍兵丁是更加的驚慌,但現在這樣的局面,四面八方全是人,即便是要向兩邊散開,也沒有什麼地方跑散。而且這塊地方一面是農民軍修造的工事,一面是農民軍的大營,根本沒有什麼開闊地。
所以邊緣的那些農民軍兵丁即便是想要逃散,速度也會受到影響。他們的速度變慢,但內部那些還在平坦地形上的兵丁卻跑得快,立刻就會擁擠混亂起來。
其實按照張獻忠的老套路,他往往會在部隊前放置些流民,在衝陣的時候他們可以當作炮灰。在後退的時候,他們可以作為阻礙。
可是這次。張獻忠倒也拚命。他放置在前隊的那些兵丁都是盡可能地調用那些有戰鬥經驗的老營兵馬。而這些人都是農民軍中骨幹的來源。所以損失掉了,對將來的發展損傷極大。
要知道,農民軍的那些首領對於流民根本不在乎,只要想,根本不缺少裹挾的人員。可那些骨幹可就金貴了,他們其實就是農民軍戰鬥力的根本。只要骨幹在,就是農民軍部隊被打垮了,照樣可以重新拉起來。
可張獻忠的這些骨幹先是被炮擊損傷了半數,再是首先面對汝寧軍的騎兵。所以對張獻忠來說,這次損失可真的是傷筋動骨了啊!
逃跑的農民軍兵丁已經驚惶失措了。而汝寧軍的騎兵先是一直控制著速度,然後突然發力,直接就是追了上來。
那些農民軍兵丁地勇氣已經是消失殆盡。在剛才,他們可能有勇氣衝擊汝寧軍的槍林方陣和火銃陣線。可現在,他們每個人都是只想要跑,想要跑到隊伍的中間去。讓自己身後的人來對抗追殺過來的官軍騎兵。
所以說,戰鬥勝負的決定性因素之一還是勇氣。當那些農民軍兵丁喪失了勇氣以後,他們立刻從惡狼變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騎兵們衝進那混亂的人群之中時,很多人沒有來得及躲避。直接就是被馬匹撞飛。而那些農民軍兵丁甚至是沒有轉身,這讓本就是混亂的隊伍變得更加無法收拾。沒人想著回頭拿兵器抵抗,都是拚命地朝著前面鑽。
什麼戰友情誼了,與逃命相比就是不值一提。那些逃跑的農民軍兵丁見到有攔住自己的人,往往就是拿著自己的兵器對前面的同伴砍殺了下去。
而汝寧軍的騎兵前伸著馬刀,只要有敵人出現在刀鋒所及的範圍,他們只要調整馬刀的方向,讓刀鋒在對方的脖子上輕輕地抹一下,立刻就是收割了一條性命。
騎兵們自己根本不需要花費什麼力氣,因為馬匹的速度和人馬加起來的沖量足夠給敵人致命的傷害,所以他們只需要控制著馬匹就足夠了。
可是就這樣追殺了百來步,汝寧軍騎兵自己都出現了一些混亂,因為眼前的農民軍兵丁太密集了,根本沒有空間能夠讓騎兵施展。
於是前排的騎兵也就停止了前行,他們只是揚起手臂拚命地左劈右砍,直到前面出現了空隙,他們才再次上前。
而絕望的慘叫聲是不絕於耳,那些農民軍兵丁因為擁擠和混亂,根本無法快些地逃走,同樣的,汝寧軍的騎兵們也是被這些農民軍阻擋住,根本無法前去追擊。
能跑的都已經是跑掉了,農民軍騎馬的一批人是跑的最快的,早就是走的不見蹤影,這也看出農民軍愛惜馬匹也是很有道理的。而跟隨在張獻忠身邊的精銳也跑的遠了。
而汝寧軍那些衝在前面的騎兵也很快停住了馬匹,因為他們的馬刀都有些卷刃,手也已經砍得酸了,只能夠讓後排的同伴上前。每個人的馬匹和身前都被鮮血染紅。
而後排的那些汝寧軍騎兵也盡量提高馬速,再次衝撞入農民軍的隊伍中。同樣的撞飛,同樣的砍殺。可那些農民軍還是擁擠在那裡,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散。
砍殺了一陣,第二排的騎兵也讓開了,讓第三排的騎兵衝上。之後,休息了一陣的第一排騎兵再次投入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