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吳世恭就是要利用襄陽至武昌之間的漢水彎道,把圍攏在其中的農民軍全部消滅。
據山川司和軍情局的情報,這個地區中的農民軍有著三、四萬人,大小不等有著十幾股,而且其中還有些與汝寧軍的密探有著聯繫,所以吳世恭對此戰的勝利有著絕對的信心。
可是等到吳世恭說完,他卻驚訝地發現並沒有軍官離開,於是他就問道:「還有什麼事嗎?我這裡可不管晚飯啊!」
吳世恭的玩笑話又引起了一陣輕笑,過了一會兒,軍團長中資格較老的赫飛就問道:「主子爺!全軍由誰來指揮啊?」
那些軍官們都已經知道,吳世恭這次並不準備親征,所以這次戰鬥就需要一名前方指揮。因為薛永利和周巡都不在,所以資格差不多的這些軍官都窺視著這個位置呢。
吳世恭立刻是一拍腦袋,自己倒是忽略了這一點,於是他抬頭看了一圈,接著下令道:「就楚格!」
楚格頓時笑成了一朵喇叭花,而其他軍官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尤其是赫飛、李三河,當楚格只是副軍團長時,他們已經是軍團長了,所以他們的心中總有些不舒服。
吳世恭也明白那些軍官的心理,所以他就笑著解釋道:「以後你們都會放出去獨當一面的,不要心急啊!這次因為是楚格制定的計劃,所以就讓他指揮。都有機會的。散了!明天一早出發,你們都快些回營做準備去!」
「諾!」聽了吳世恭的解釋,那些軍官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只有書墨在出大帳的時候在暗中嘀咕:「這計劃也有我的一份,憑什麼要便宜楚狐狸啊?」
見到自己的軍官都離開了,吳世恭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道:「這競爭無處不在,想一碗水端平可真難啊!」
崇禎九年六月十三日,汝寧軍兵分三路向著湖廣出發,可是在出發後半天,吳世恭突然接到了汝南民團的急報,一支汝寧軍的地方部隊突然奇襲,攻克了新野縣城。
之前,為了掩護汝寧軍的行動,汝南的那個民團就分散著,在汝寧南部邊界頻繁活動。一方面是要抓獲、阻截農民軍派進來的探子;另一方面也給農民軍一個錯覺:汝寧軍的部隊沒有集中。
當然。傳達到汝南民團的命令是這樣的:因為陝匪在湖廣日益猖獗,所以民團要提高警惕,適當出擊,阻嚇住農民軍,不讓他們靠近汝寧府的邊境。
可是在桐柏縣新集鄉這裡。幾位膽大妄為的汝寧軍基層文武,卻按照這個命令做出了驚天的舉動。
說說這幾位基層文武的名單!姚亮、葉超、傅勝。
姚亮和葉超都是被發配到新集鄉的。所以同病相憐的他們立刻成為了好友。但這倆人意志並沒有消沉。時刻想著要立功,想要再次獲得吳世恭的歡心。
而傅勝是上次立功以後升任副營長的,這次的他帶著兩個連,正好活動到了新集鄉。而這三個野心勃勃的人湊在一起,就立刻密謀出一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長途奔襲了。
時間轉到了三天前。
「說讓我們適當出擊,可賊軍都不敢靠近我們汝寧。叫我們怎麼出擊啊?唉——!」傅勝長歎道。
為了迎接傅勝的到來,姚亮和葉超是設宴款待,雖然在這些日子不能夠飲酒,但時間一長。宴會的氣氛也熱烈了起來。
「怎麼?傅營長還想立功啊?你可升得夠快了啊!」姚亮開始用話試探傅勝了。
「怎麼不想立功?誰還會閒官小啊?我就想早日進入軍團,做個真正的領兵大將呢。」對著自己的老前輩,傅勝是一點兒也沒有提防。
「我這裡倒有一個消息,不知道傅營長感不感興趣啊?」姚亮接著說道。
「哦?你快說說?」傅勝問道。
「前些天,我這裡收留了幾個從新野縣逃過來的士紳。他們告訴我,新野縣已經空了,賊軍隨時會進入新野。」
「哦?那新野怎麼會空了呢?」傅勝又問道。
「那裡的知縣看賊軍一直在縣城周圍活動,嚇得逃到余御史那裡去了,說是去搬救兵了。他這一走,新野可是全城逃亡了。」姚亮笑著回答道。
「怎麼會呢?」傅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怎麼樣也是城裡比城外安全,而且那知縣說不定真的是去搬救兵的!」
「誰搬救兵會帶著自己的家人一起去呢?」葉超在一旁插嘴道。
想明白以後的傅勝頓時大笑了起來。
接著傅勝就問道:「難道你們想要奪去新野啊?那裡可不近,離我們這裡可有六、七十里路呢,而且中間還要經過唐河縣呢。」
「怎麼?怕鞭長莫及啊?」姚亮反問道。
「路程長倒不怕,最多也就是急行軍一天。就怕賊軍已經進城,我空跑一趟啊!要知道,我可只有兩個連。」雖然有些心動,可是傅勝還是比較冷靜的。
姚亮和葉超對視了一眼,心動就好,那就有戲了。接著姚亮笑道:「誰說只有你啊?應該是我們啊!」
「啊?」傅勝頓時被姚亮的話嚇了一大跳,「你們?你們不是文官嗎?你們手裡有什麼軍隊啊?」
「別小瞧人!」葉超立刻回答道:「我們這裡可有四百多護莊隊呢。」
「護莊隊?」傅勝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民兵能和正規軍比嗎?
「怎麼?不相信我練兵的才能啊?」看到傅勝的表情,姚亮頓時裝出了不高興的樣子。
「哪能呢!」傅勝立刻滿臉堆笑變換了表情,「姚鄉長可是老民團長了,我不相信別人,哪兒會不相信您呢?」
「我也不是向你吹,我練的那些護莊隊,與民團兵丁相差無幾,就是手中兵器差一些。可是與那些賊軍相比,還是天壤之別。他們列隊、行軍也絕對合格,這些年我閒著也就是操練他們呢。」姚亮不斷地用話鼓舞著傅勝的信心。
「那加起來也只有六百多,人還是不太夠啊?」傅勝還是有些不放心。
「又不是與賊軍正面打仗,遇上大股的賊軍避開些就行了。」姚亮是毫不放鬆,「你聽聽我的計劃啊!我們換上百姓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新野縣。在路上盡量不要與賊軍交手,我們也裝作是賊軍。」
「到了新野縣,如果沒有賊軍進城,那麼我們就佔下。如果有賊軍進城,我們有機會就混入城內,萬一賊軍人少就把他們幹掉,同樣佔下新野縣。」
「那混不進城該怎麼辦呢?或者混進了城,卻發現賊軍人多,那又該怎麼辦呢?」傅勝接著問道。
「那又什麼辦法啊?打道回府啊。不過那樣的話,我們最多是白跑一趟,又不損失什麼。」姚亮回答道。
接著姚亮又誘惑起傅勝來:「你想想,萬一我們成功了呢?那縣城肯定佔不了,我們也沒本事消滅太多的賊軍。可是那新野縣的官倉可都滿著呢。聽那些士紳說,那裡面可有幾萬石的糧食呢。現在我們汝寧軍最缺什麼啊?就是糧食!只要我們想辦法把那些糧食運回汝寧,你這個營長還跑的掉嗎?自己選擇!白跑一趟還是立下大功。」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些心動了啊!」傅勝琢磨了一番發現確實是這個道理。
「傅營長!還猶豫什麼啊?快下決心。」葉超在一旁催促道。
「可是?可是沒有軍令啊?」傅勝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啊?」姚亮頓時有些不耐煩了,「不是可以適當出擊嗎?最多你這個出擊的距離遠了一些。再說,就算是我們無功而返,難道我們還會去四處宣揚啊?沒有人知道我們曾經這麼做過的。至於佔了新野縣,那怎麼說我們都是有功無過!也不怕別人知道了。」
「好!我就陪著你們瘋一次。」傅勝一拍桌子道。
姚亮和葉超立刻是眉開眼笑。三人舉起了茶杯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最後姚亮吩咐道:「傅營長!這裡商量的事不要外傳,連自己手下的兵丁都不能夠讓他們知道。那些百姓的衣服我去準備,我晚上立刻就去集合護莊隊,你也集合好自己的部隊,明天凌晨我們準時出發。」
就這麼,姚亮、葉超和傅勝在六月十一ri,率領著民團和護莊隊的四百七十二個人,突襲新野縣。之後,這場突襲變成了一個傳奇了。
在一開始的行軍中,這支部隊相當的順利,只是遇上了幾小股亂竄的農民軍,可是隨著新野縣的接近,農民軍的數量就增多了,連四處的流民也聚向了新野縣城。
那新野縣走空的消息既然已經傳到了新集鄉了,那也肯定傳遍了附近的鄉野。所以那些人都是想趕往新野縣城去收穫一些東西的。見到勢頭有些不對,姚亮他們立刻做出了應變了。他們開始收攏起身邊的流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