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敬!我們盡到禮數即可,可送銀之事則大可不必。雖說汝寧軍有著平靖地方之責,可亂賊殘害也非我們之過。就怕先例一開,往後變成常例,會增多許多不必要開支啊!」鄧啟帆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所以此次只是送禮,非為賠償。」吳世恭解釋道,「汝寧、歸德兩府士紳之所以會支持我們汝寧軍,就是為了我們會保其家園。可此次陝匪殘害,他們心中也必有怨言,那我們就放下身段交好一下,送些薄利補償一二,雖說不能夠完全補其損失,但也能夠消其怨氣。」
見到吳世恭堅持,鄧啟帆也就不再相勸了。
吳世恭接著說道:「讓付文齋同去也另有作用。讓他向那些士紳介紹一下我們汝寧軍的努力和無奈,尋求那些士紳的理解。再讓他去收集一些素材,等付文齋回來以後,就把我們汝寧軍立功將士的事跡與地方士紳在抗擊陝匪過程中的努力編寫成冊,再大肆發放宣傳,也算是給了他們面子上的補償。」
鄧啟帆想了一會兒,點頭說道:「長敬所慮也是。此次確實是人心惶惶,安撫一下也好。就是本地的百姓也是焦慮不安,不過大人帶回來的那洋和尚倒是如魚得水,他宣傳教義,信其之善男信女如過江之鯽,就是他那小洋廟現在也是門庭若市呢。」
「哦?」自從把卡雷拉神父帶回來以後,吳世恭就沒管他的什麼行動,就是那位神父經常來內宅向吳世恭傳教。吳世恭當然也就是敷衍了事,就把他當成了一位親戚來對待。沒想到現在卡雷拉神父倒是搞出了一個局面,這就引起了吳世恭的重視。
他連忙問鄧啟帆道:「你知道信這洋教的有多少人呢?」
「好幾千總有的!」鄧啟帆答道,「山川司也開始盯著他了。不過這洋和尚倒也沒做什麼。都是做些送醫問藥和勸農之事,那洋和尚雖說是個蠻夷,但其所為倒還算是正直。」
當時到東方傳教的那些西方傳教士,除了都有著很堅定的信仰以外,那些傳教士也都十分博學,對於百科也多有涉獵,所以在幫助當地百姓治病、解決實際困難之餘,也順利地把天主教教義傳播了出去。
可吳世恭就開始發現了危險。因為這時候西方的天主教和中東的伊斯蘭教都是講究著政教合一,所以當他們發展壯大以後,必將對世俗的政權發起挑戰。因此。現在的吳世恭就要開始規劃好自己的宗教政策了。
吳世恭並不願意禁止什麼宗教或者對某些宗教進行什麼教義改革,因為他也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本身也沒有這個能力,也沒必要和宗教團體形成對立。再說,不管信仰如何。只要這種宗教是勸人為善的,那對於教徒也是一種心理寄托。
也就是說。吳世恭現在就要界定出宗教的紅線。在紅線內。宗教可以ziyou傳播和信仰;而在紅線外,汝寧軍將會大力地打擊。趁著現在自己的控制區內宗教團體的勢力還很薄弱,就先做好規距,防止以後宗教真的勢大以後,引起什麼不可測的事,造成自己內部的動盪局面。
於是吳世恭就用手指敲著桌子仔細地考慮了起來。而鄧啟帆和薛永利也知道吳世恭的這個習慣,也在靜靜地等著吳世恭考慮周詳。
過了好一會兒,吳世恭對鄧啟帆吩咐道:「遠盡兄!在優遊的外務司下面設個宗教局,負責宗教的一切事務。先掌握以下幾個要點:」
「在我們汝寧軍的控制區傳教ziyou、信教ziyou。但也尊重不信教或者見廟就拜。傳教的過程中只能夠使用口頭宣揚和經義傳播,不能夠動用暴力和威脅的手段。就是動口可以,不能夠動手。否則的話,立刻全力鎮壓。」
「第二、所有要傳教的宗教都要在我們宗教局報批。先把智能和卡蕾利神父的那兩個教會批復。境內其他的廟觀也讓他們到宗教局報批,否則的話,禁止傳播。新成立或新進入的宗教要嚴格審核,原則上不批,例外的:例如回回和喇嘛等教會要有一定的信徒以後,才可以設立廟宇。嚴格防止如白蓮教和聖靈會等邪教傳播,一經發現,為首立刻絞首,信眾也立刻苦役。在這一點上,讓付文齋也廣為宣傳,不要讓那些愚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觸犯。否則的話,雖其情可憫,但官法如爐,不會寬恕的。」
「其三、除自己的廟觀外,所有的宗教不可以添置房產。廟田中也只能夠自耕,嚴禁僱用佃農。一經發現違反,那出租的田畝立刻沒收並罰其銀兩,嚴重的追究廟主的罪責。真是好笑,我聽智能所說,就一個少林寺就有幾十萬畝的廟田。出家人不注重修行,只是想著披著袈裟魚肉百姓。告訴他們,我們汝寧軍只需要高僧大德,不需要那些給佛祖抹黑的人。另外,廟宇中也嚴禁放債和博彩。」
其實在古代的廟觀中,因為信徒的大量奉獻,他們都積聚起了大量的財富和土地。有些廟觀為了增收竟然放起了高利貸和進行博彩。因此,如果有什麼穿越者想要在古代進行這兩個行業的話,他們面對的競爭對手往往就是那些光頭大和尚和仙風道骨的道士。也就是說,將面臨少林和武當的聯合封殺。就不知道會不會遭到江湖追殺令?
吳世恭又喝了一口酒潤潤嗓子,接著說道:「其四、每年每座廟觀的花銷都列出陳目,再在每座廟觀門口修造一座功德牆。把廟觀的陳目和信徒奉獻都一筆筆地記錄在功德牆上。當奉獻超過廟觀所需,多餘的部分全部救濟百姓,做為開設救養堂、施粥送藥、無主墳場等的花銷,廟觀不得私自留用,以做為廟觀的功德。」
「最後,任何廟觀僧道人員都將核定,不得隨意超出。並且除留有農具和棍棒以外,不得留有絲毫鐵製的兵器。一經發現,以造反論處。關於這點將是毫不留情的。」
鄧啟帆迅速地把吳世恭所說的默背了下來。鄧啟帆本人浸潤於儒學,對宗教也是抱著種「子曰: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所以對吳世恭的宗教態度也沒什麼反對的。
再說,本來這個宗教政策就是有利於汝寧軍統治,有利於宗教的健康發展。只要是不想造反的宗教領袖,他們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地方。不過,鄧啟帆還是想到了好友智能的所托,於是對吳世恭說道:「長敬!你所說甚是!可這洋教剛來伊始,就把其放在與智能之廟宇同等地位,怕本地大德與民眾不服啊!」
「沒什麼服不服的!」這時候的吳世恭就顯示出了強勢了,「就是因為目前卡雷拉神父聽話。我們汝寧軍來了這麼久,本地道觀的廟祝來過沒有啊?就他們的這副樣子,以後想順利地傳教?還是先向我們放下身段!」
不過吳世恭也知道智能的想法,因為智能也不是通過鄧啟帆這一條線向吳世恭打招呼的。而卡雷拉神父做得是風風火火,對於想要把汝寧軍的控制區打造成為佛教聖地的智能,現在就有些心理壓力了。
於是吳世恭接著解釋道:「那小禿驢的老祖——達摩法師也是來自天竺的,也是一位蠻夷,那智能又怎麼解釋呢?所以看人要看內德,不能夠光看外表。讓那小禿驢可以下山啦!佛前奉行很重要,入世傳播佛光也很重要啊!」
自從吳世恭下令剿滅豹子頭,造成了大量無辜百姓死亡以後,智能一直在與吳世恭交惡著。之後吳世恭也幾次拜訪智能,想要彌補倆人的關係,可總是吃了一個閉門羹。這讓吳世恭也掛不下面子了,所以提到智能的時候總有些火氣。
「本來依照智能和咱倆的關係,總能夠在傳教的時候獲得一些方便,但你看看這小禿驢都幹了些什麼啊?這次出征,途中生病和凍傷的兵丁也不少,我就想著成立一個醫藥司,把治下救治之事都統管起來。遠盡兄!你與智能關係頗佳,就辛苦一下規勸一二,讓智能下山先把醫藥司管起來。他救助了他人,不就是普撒了佛光嗎?」
鄧啟帆立刻含笑道:「學生盡力去規勸!」有了吳世恭的安排,其實智能在傳播佛教的時候已經佔有了一個有利的位置,因為他也成為了汝寧軍的高級官員了。所以鄧啟帆認為自己說服的難度不大,智能也基本上會答應下來。
不過鄧啟帆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對吳世恭拱手道:「說到教化!學生就在這裡先恭喜一下大人了。汝寧軍開設學堂以後,這次總算是出了二十幾位優秀的學童。這次縣試以後,有七人成為了童生。學生也考校了他們七人的學問,認為其中有一人在府試中機會較大,二人有一定的機會,我們汝寧軍終於將培養出自己的秀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