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開相信女子不是來大開殺戒,但不等於不擔心銘香,這完全是兩個問題,所以簡單的開場之後,就本能地向銘香的房間望去。:
女子淡淡道:「別擔心,香香睡得很好,既不知道你走了,也不知道我來了。」
謝開笑下道:「沒錯,她年紀雖小,但睡起來一向雷打不動。不過我想出於責任,我還是應該去看看,你不介意多等一下吧?」
女子瞥他一眼道:「這是你的家,請便。」
謝開道:「ok,我馬上就來。」快步到銘香房前,推開房門向裡瞧去,小丫頭像以往一樣,仰面朝天,橫七豎八睡得正香。
這才重新返回:「不好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應該明白,這是兩個問題,我必須……」話未說完,忽見女子伸出兩指,指間赫然夾著一枚手裡劍。
忙舉雙手道:「okok,別緊張好嗎?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害你,而且我也相信,你不是來殺我,有必要拿這種危險的東西出來嗎?」
女子面無表情道:「我的確不是來殺你,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還是有點距離比較好。」微微擺手:「繞過去,坐到裡面。」
謝開望望角落的沙發,真心道:「我坐哪無所謂,但想說一句,不管我們幾個世界,但至少在銘香的問題上,是同一個世界,現在又在同一屋簷下,何必搞這麼緊張?」
女子盯盯他沒說話,神色稍緩,或者本就沒那麼大敵意。
謝開又道:「既然這樣,先喝杯咖啡。」不由分說,轉身去了。
女子劍眉一蹙,剛想說什麼,謝開已經去了。再看看手裡的暗器,這個不尷不尬,只好悻悻看眼謝開離去的方向,把暗器收回腰間。
謝開很快提著一壺咖啡、捏著兩隻杯子回來,但沒坐裡邊,直接坐到她外側,當女子的面開始倒咖啡。
女子沒再強求,安靜地凝著美面等待。
謝開倒好兩杯咖啡,把一杯給她推過去,便端起另一杯,凝神觀察她的容貌。
女子淺低著頭,把咖啡拽到自己身前,淡然道:「我來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謝開點點頭:「說吧,我聽著。」仍細細觀察她。
毫無疑問,這女子很美,雖然很冷淡,卻絕非讓人望而卻步那種,眉宇間帶著一股淡淡的安詳堅守,彷彿在紛紛擾擾中,守著一份孤清寂寞,就像一輪孤冷的清月,冷是冷了,也讓人憐惜。當然,這不是關鍵,重要的是,他確實不認識她。
女子淺酌一口咖啡道:「你不用看了,你不認識我,在坤甸之前,也從沒見過我。」
謝開仍望著她道:「我確實沒見過你,所以才想知道你是誰,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女子抬起頭,迎上他目光道:「我是誰不重要,我來是想告訴你,你該少管點閒事了。」
謝開執意道:「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也很感激你為銘香做的一切,可能這輩子也還不了你的人情,但還是想你先告訴我你是誰,總不能我也當你在管閒事?」
女子冷目一凜道:「你這輩子還不了的人不是我,要不是看在香香份上,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謝開平靜道:「你這麼想我能理解,但你這麼想不一定就對。我相信你是銘香的親人,如果能知道你是誰,我或許會更容易接受你的建議。」
女子冷哼道:「我是誰重要嗎?如果你真在乎香香,就該帶她安安穩穩過日子,讓她平平安安長大,而不是到處管閒事,再把她害了。」
女子死活不說自己是誰,謝開歎一聲道:「好吧,我承認,這次是我牽連她,所以才非常感激你。但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女子沒理他話,仍是道:「這次的事,嚴格說不是你的錯,是你女朋友牽連了她。我來就是想提醒你,你女朋友是警察,這種事能發生第一次,就有可能發生第二次,」
謝開苦笑道:「你不會想告訴我,我不該找警察當女朋友吧?」
女子冷冷道:「或許你就不應該找。」
謝開大感荒謬道:「什麼?」
女子盯視他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香香養大成人,難道還有人比她更重要?」
謝開歎口氣道:「大姐,我知道你關心銘香,也很感激你救了她,可你連是誰都不肯告訴我,就給我提出這種要求,不覺得很過分嗎?」
女子緩緩語氣道:「你別誤會,我無意干涉你私生活,只是沒辦法不關心香香,不管她怎麼來到這世上,都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謝開心下一驚,凝眸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子沒答,繼續道:「我三年前就找到香香了,早想和你面對面談談,如果說之前你還在服役,我沒什麼可說,但現在,我真不明白你了。你也算有身份有地位,還有良好的收入,為什麼不能找個本分的女人,帶香香好好過日子,偏要東遊西逛,到處管閒事,還都是危險的事,如果真出什麼意外,香香怎麼辦?」
謝開越聽越心驚,這女子顯然對他做過充分的調查,皺起眉頭道:「你究竟是誰?和銘香什麼關係?」
女子道:「我不是不告訴你,而是你知道了,反而沒什麼好處,還不如不知道。你剛剛不是叫我大姐嗎?你喜歡這個稱呼,可以繼續這麼叫。」
謝開無語了。
女子淡淡瞧他一眼,又道:「還有就是今晚的事,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我會處理,你只管帶好香香,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謝開無力一笑:「你這意思,就準備一直暗中給我當保鏢?」
女子道:「確切地說,是保護香香。當然,我知道你也很有本事,但你畢竟是體面人,有些事沒必要自己去做,我想香香也不希望你做這樣的事。」
謝開暗暗一歎,盡量誠懇道:「聽著,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怎麼生活,但你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我不太認同。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回到我們的世界。」
女子美面一傾:「我從來就沒屬於你的世界,何談回去?」
謝開一怔,說不出話了。
女子適時起身:「謝謝你的咖啡,我要說的說完了。」
謝開愕然站起:「這就走?」
女子反問道:「你想留下我?」
謝開忙道:「當然不是,只是想告訴你,香港警方正在找你。」
女子無風無浪道:「謝謝關心,他們找不到我。」繞開他出客廳。
謝開跟過去道:「我以後怎麼找你?」
女子頭也不回道:「有需要時,我會找你。」
謝開堅持道:「那我要需要你呢?至少給我個聯繫方式。」
女子稍做猶豫,點下頭道:「好吧,回頭我會給你一個電郵,發到你手機裡。」準備出門走人。
謝開不忍心地望望她,忽然道:「等一下。」隨即返回客廳。
女子立在門邊靜等。
謝開很快出來,遞她個電話號碼道:「我知道一時之間你未必肯信我,但我真不希望你出什麼事,帶著這個,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只要你需要幫助,提出我的名字,應該都會幫到你。」
女子玩味道:「是你那特工女朋友?」
謝開尷尬一下道:「是誰不重要,總之你還是帶著吧。」
女子微白他一眼,這才去了。
謝開送到門外,目送她進入電梯,再度叫道:「等等!」
女子按住電梯,劍眉微蹙道:「你還有什麼事?」
謝開誠摯道:「你既然答應我叫大姐了,意味著除了銘香,已經有第二個親人了,記得有空再來坐坐。」
女子冷然道:「如果你家裡沒有警察,我可以考慮。」手一鬆,冷艷的面龐隨電梯合攏。
謝開眼巴巴望著她離去,大搖著頭回房了。
◇◇◇◇◇
重新進家,謝開先沒睡,而是冷靜地沉思一番,把腦子裡所有關於銘香的細節都思索一遍,遺憾的是,仍沒想出女子可能的身份,看來有必要讓林靜鏡幫忙查查了。
打定主意,已經快凌晨兩點了,謝開準備沖個涼睡了。可剛起身,手機又震顫起來,拿起一看,還是高見靚,接通道:「喂?忙完了?有收穫嗎?」
高見靚未答反問:「你睡了嗎?」
謝開道:「還沒呢,正準備睡,怎麼了?」
高見靚道:「那正好,我馬上到了,給我開門。」
謝開訝道:「現在?」
高見靚不容拒絕道:「對,我剛回來,有些事想問你。」
謝開一陣頭大:「什麼事這麼重要,非得三更半夜問,明天再說不行嗎?」
高見靚不耐煩道:「我都進電梯了,你反正沒睡,說說話怕什麼?不會家裡藏女人了吧?」
謝開幾乎無語:「你都來了?那還打什麼電話。」
高見靚理直氣壯道:「我打電話,是怕按門鈴吵醒香香,還真以為跟你商量呢?痛快兒開門。」直接掛了。
謝開真無語了,手機一扔,忙把身上的衣服換成在家的便裝,又把兩隻咖啡杯收起。這樣一忙活,估計高見靚都能到了,趕緊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