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開先把紙袋吹得像氣球一樣,紮緊放在地上,為防止被風吹跑,又用石頭壓住紮口,然後用線綁了塊不小的石頭,吊在正對氣球的灌木枝上,吊線的中央,則是一支綁牢的香煙。
塞雅看得直迷糊,問道:「親愛的,我怎麼看這象小孩兒的遊戲?」
謝開道:「沒錯,就是小孩子遊戲的東西,但只要有用,你管是什麼東西?」
塞雅被勾得心直癢:「好吧,我承認,我實在無法理解古老而深奧的中國智慧,你還是明白告訴我吧?」
謝開笑笑道:「這很簡單,你想想這根煙點著了會有什麼結果,自然就明白了。」
塞雅道:「這根煙點著了,就會把線燒斷,石頭就會掉下去,砸中下面的氣袋,然後就會……」說著說著不說了,露出似有所悟的神情。
謝開讚許道:「說對了,這只是第一個,我還會再做兩個,一個比一個遠,就會一步步把美軍引走,然後我們趁機溜過去。」
塞雅藍眸綻出傾慕無比的目光,不由搖頭道:「親愛你,你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能把這種兒戲的方式用到戰場上來,我甚至懷疑我一輩子都不會看透你。」
謝開笑道:「你明白就好,要知道,中國智慧深奧但並不複雜,我們永遠不會放棄簡單實用的東西,用我們的話說,叫返樸歸真,也叫萬變不離其宗。」
中國的成語雖好,但用英文說出來,不僅失去原味兒,反更蹩腳可笑。
看著塞雅迷茫的表情,謝開只好道:「這和調虎離山一樣,些都是我們中國古話,以後有機會我教教你中文,你就明白了。好了,我還要做另外兩個,接著爬吧,先從這裡爬到那棵灌木,再沿著一點鐘方向,爬到那棵灌木。」
塞雅回頭看看,痛苦不堪道:「親愛的,我雖然越來越愛你,可還是覺得自己瘋了。」
無奈至極,不情願至極地起身,要死一樣地趴到地上,蹶著豐碩的大屁股,以難看無比的姿勢沿著謝開說的線路爬去。
謝開直想笑,看著更想笑,但心內卻很為塞雅無畏的精神震動。
隨後,謝開又做了兩處同樣的機關,距美軍一處比一處近。
此時的塞雅,不僅滿身泥污,更滿臉污跡,汗水和泥塵混雜一起,漂亮的金髮凌亂地貼在頭頂,兀自氣喘吁吁,不停地塗抹著臉上的泥跡,攏著汗濕的頭髮。
謝開看她一眼,不忍心道:「休息好了嗎?」
塞雅叫苦道:「你不已經做完三個了,還要爬嗎?」
謝開緩緩道:「正因為做完了,所以才要爬。這次你要爬到最北那道燈光外,那塊大石下的窪地裡,而且要你自己爬。」
塞雅一看,登時瞠目結舌,涼氣大吞,這條路足足有四百米,繼而抓狂道:「你瘋了!這條路那麼遠,你居然讓我自己爬?」
謝開道:「你必須自己爬,因為我要留下點煙,然後在半支煙的時間內過去,如果你跟我一起,根本做不到。」
塞雅委屈地望著他,不說話了。
謝開對她笑笑,摘下她肩頭的袋子,掛到自己身上,安慰道:「別擔心,這條路雖長,卻是我特意選的,大部分都在一條緩坡下面,你只要繞開兩處燈光,就可以很容易爬過去。過了這道關,我們就可以進山,也就安全了。」
塞雅咬咬牙,狠狠點頭道:「好,我爬,不過你聽好了,如果你的計謀沒管用,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
謝開溫和地笑道:「不會,我保證。」
塞雅哼一聲,又一次趴下豐滿性感的身體,拖著疲憊之軀,吃力地爬向那漫長的逃生之旅,可真難為她了。
謝開望著她艱難費力的爬軀,越發為之動容,其敢愛敢做和乾脆果敢,絕對超過世間大部分男兒,可謂巾幗不讓鬚眉。
謝開一直等到塞雅爬到位置,才將兩隻旅行袋背後好,轉身點燃最近的第一支香煙,又由近及遠,相繼點燃另兩支,然後以熟練的戰術動作,迅速向塞雅移動。
雖然身負兩個旅行袋,一條睡袋,還拿支m16,但對武藝高強,又飽經特訓的謝開,實在不算什麼,靈活如脫兔,又如暗夜鬼魅,很快越過四百米距離,到塞雅身邊。
塞雅重新見到他,恍如隔世一般撲到他身上,捶著他胸口道:「你這混蛋,怎麼才來?我還以為你自己逃了呢?」
謝開呵呵笑道:「怎麼?又不相信我了?」
塞雅委屈十足道:「那裡那麼黑,我根本看不到你,你又這麼久才過來,我一個人在這,當然會擔心了。」
謝開輕拍她雙肩,寬慰道:「放心吧,我都把你帶到這兒了,哪能再拋開你?快起來,我們要走了。」
塞雅舒服不少,翹翹嘴,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爬起。
兩人收攏心情,做最後的準備。
十幾秒後,第一支煙燒斷吊線,石塊在重力作用下垂落,準確地砸中下面的簡易氣球,砰一聲脆響,儼然暗夜中一聲槍響。
路口的美軍齊齊一驚,齊唰唰貓腰轉身,為首的軍官手勢連比,迅速做出安排。
美軍體現出素質,兩輛突擊車第一時間起動,架著機槍分兩路向「槍擊」地點靠近,更多的美軍則以小組為單位組成散兵線,交叉掩護向前包圍。
轉瞬之間,二十幾名美軍只剩下四個,架著兩輛車守在公路兩側,但由於「槍聲」的緣故,都不約而同地把機槍偏向「槍擊」方向。
更重要的是,由於「槍擊」發生在河灘一側,美軍為保持照明,還要留下公路兩側的兩輛車,開走的只能是最靠近山區的兩輛車,就不可避免地留下一大條黑暗帶,而這一切,都是謝開精心算計好的。
塞雅震撼得無以倫比,很難想像幾隻小小的簡易氣球,竟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更絕難置信,謝開在這麼短的時間,居然把每一步都算得這麼精準,強大的美軍在他面前,簡直成了無能的代名詞。
謝開見機會來了,果斷道:「走!」
拖著塞雅起身,借風聲掩護,沿著美軍車輛缺失造成的黑暗帶迅速前移。
不多時,第二聲「槍擊」再度爆響,遠處的美軍一片騷亂,留守路口的四名美軍更是完全掉轉槍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事發方向。
藉著這個機會,兩人成功從美軍身後百多米處越過封鎖線。
當第三聲「槍擊」響起,兩人已悄然隱進漆黑的山影區。美軍為保持封鎖力度,所有車燈均向來路,這時候即使守兵轉身,也不可能發現了。
神不知鬼不覺穿越封鎖,兩人魚入大海,進入著名的托拉博拉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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