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見靚等為謝開爭議時,謝開也正向劫匪「介紹」自己。
一臉倒霉的樣子道:「旺角那有家地下賭場,我一時手癢就去玩兩把,不過才贏他們一、兩百萬,發生這種事,你們也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了,我就幹掉他們兩個人逃了出來,可沒想到那家賭場有條子撐腰,我幹掉的一個,恰好是條子,就想出去避避風頭,卻發現機場有更多的條子,只好躲到廁所,可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所以真是你們救了我。」
二匪驚疑不定,既不知真假,又不敢相信,更深深恐懼,不知如何應對。
謝開自出現就吸引了所有關注,二匪對人質的警惕,自然有所降低,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就在此刻發生了。
一戴眼鏡的青年,竟突然從人質堆裡衝出來,直奔匪徒乙手裡的槍。
匪徒乙既驚又怒,下意識一閃身,本能地就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槍響,伴隨著人質群的尖叫,打破了謝開好不容易贏得的平靜局面,局勢急轉直下,警匪火拚眨眼就要發生。
謝開反應極快,發現異動,第一時間大喝一聲:「都別動!」以提示警匪兩方。
一個箭步躥過去,在匪徒乙閃身開槍一剎,堪堪撞他一下。槍口有所偏離,子彈擦著青年耳廓飛過,將後面一瓷器擊得粉碎。
高見靚也急令一聲:「所有人冷靜。」制止了狙擊手完全可能的開火。
一場可能引發流血的恐怖事件,在兩人的默契中,驚魂無比地避過。
大廳一片死寂,警方人員默默擦著額頭的汗。
匪徒甲驚魂未定地看著同夥。
匪徒乙更是後怕不已,瞅著仍在冒煙的槍口,冷汗唰唰直流。
尖叫過後的人質,螞蟻般地擠在一起,發著輕聲的呻吟、哭泣,彷彿末日的合唱。
高見靚捏著汗做個深呼吸,將「沒有命令不得開火」的命令再次強調一遍。
事件的始俑者,那戴眼鏡的熱血青年,卻被槍聲嚇傻了,呆若木雞地立在櫃檯邊。
謝開始料未及,心頭火起,上去就是一腳,把那青年踹翻,然後揪著胸口,把他拖到店外:「蠢貨,想當英雄嗎?」
青年眼中噴火,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人渣,你不得好死!」
謝開氣道:「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多少人?」
青年歇斯底里地大罵:「人渣、垃圾、渣滓、豬羅……」
青年顯然已經不再熱血,而是崩潰了。謝開想都沒想,轟一拳把他擊暈,拖到最近的座椅區,掏出手銬卡一聲銬上了。
警官們默默注視著,至少謝開這個舉動,他們能理解。
謝開鬆口氣,望著密密麻麻的警察,目光落到高見靚身上:「剛剛發生的情況你們已經看見了,就不想說點什麼?」
高見靚暗汗一個,拿起話筒道:「我是高見靚高級督察,警方正在全力營救你們,大家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代表警方向你們承諾,一定會保證你們的安全,一定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重複幾遍後,放下話筒,遠遠頷首表示謝意,又遞個明顯焦急的眼神。
謝開訝然回頭,才發現那個一開始中槍的警察,還在便利店外躺著,胸口微微起伏,應該還有氣。當即回店,對二匪道:「外面那個差佬,得把他弄走。」
匪徒甲警惕道:「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雖然剛剛的事你處理得很好,但並不等於我們相信你,而且這裡還是我們說得算,輪不到你發號施令。」
謝開一指人質:「這些人已經嚇破膽了,旁邊再擺個快死的人,還怎麼平靜?剛剛發生的還不夠嗎?那個人馬上就要死了,如果真死在這,那些條子肯定更加仇恨我們,還能答應條件嗎?趁現在還活著把他放了,沒準他們能盡快接受條件,更重要的是,我們要的人質是活人,一個快死的人,留著他幹嘛?」
二匪愕然無言。
謝開又道:「不說話,我就當你們答應了」
匪徒甲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你真不是警察?」
謝開歎口氣道:「這樣吧,我證件被他們沒收了,我讓他們扔過來,你看看,看看你就會相信。」不待回答,出店喊道:「把我證件扔過來,要不然,就給那死條子收屍。」
高見靚頭一歪:「給他。」
米家奇鑽出警戒線,把謝開裝證件的皮夾貼地面猛力一甩。
皮夾掠動二十餘米,又在地上滑一段,恰到店前。
謝開撿起扔給匪徒甲:「你看清楚,我來香港兩年,一年前定居,上面有日期,你覺得,他們能讓一個定居一年的移民加入警隊嗎?」
匪徒甲看一番,至少證件絕對是真的,沒做任何表態交給匪徒乙。匪徒看一番,也沒發表意見,盯盯他又還給匪徒甲。
謝開這才道:「相信我,我來合作,就是想活下去。」
匪徒甲仍未說話,和匪徒乙對對眼神,把皮夾扔還他。
謝開接過揣兜,丟下一句:「我去處理了。」轉身去了。
出店到受傷警察前一看,是肺部中槍,但這麼久了,竟奇跡般沒大出血,說明這警察脾氣極好。摸摸他頸間脈搏,低聲道:「你聽著,你傷得很重,但還有救,我現在要把你拖出去,醫生會馬上給你治療,但你必須完全保持平靜,不能有任何情緒波動,才能活下去,明白嗎?」
警察費力地睜下眼,微微頷首,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謝謝。」
謝開對他笑笑,把他放平,拖著他雙肩,到外側一些,但怕匪徒不讓他回去,沒敢拖太遠。對警方喊道:「你們派兩個人把他抬走,只能是醫護人員,不能帶任何武器,也別耍任何花招,否則這裡就會立刻爆炸,所有人都會死,ok?」
警方當然不會這時候節外生枝,兩名急救人員拎著一付擔架緊急進來,在兩匪高度緊張的槍口監視下,把傷員抬走了,沒發生任何意外。
警察們再度注視謝開。如果說剛剛打暈青年是理解,那麼現在則是真心感激,甚至某種尊重,或許還包括一定信任。
高見靚更是投來欣慰已極的感激目光。
可謝開接下來的荒誕舉動,又完全出乎他們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