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聲哭叫,一大兩小三個女子被拖進了刑房。
大的那個年約四十,容貌醜陋,雖然衣衫破爛,不過依然能看出,之前這套衣服還是相當華貴的。兩個小姑娘都長得一般,不過正值少女的青春年華,倒也帶著幾分俏麗。
「你們想幹什麼!」顧愷之嘶聲喊道:「畜生,姓唐的,你是個畜生!」
「沒錯啊,我就是畜生,那便如何了!」唐墨冷笑道:「你在畜生手下當差,幫畜生搜刮民脂民膏,你連畜生都不如啊!」
「老的這個也太醜了!」唐墨皺了皺眉頭,對眾衙役道:「你們有沒有想要的,丑是醜了點,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原配,等閒可難以玩到哦!」
「畜生!」顧愷之用力過大,手腕上被繩索磨出了老大的血口,不過他本來就已經全身是傷,多上一道卻也沒什麼了!
過了一會,唐墨正有點不耐煩,一個衙役喃喃地接道:「「這個,這個,大人,小的想」
「好!」唐墨大笑,「歸你了,去幹,完了本老爺有賞!」
「住手,住手!」「啊!」
顧愷之的嘶喊和那幾個女子的哭叫聲攙雜在一起,刑房中燭光陰晴不定。
「這兩個女娃勉強還湊合,誰有興趣啊?」唐墨毫不理會顧愷之,索性便坐了下來,慢悠悠地說道。
這一次眾衙役就很乾脆了,爭先恐後地叫了起來。
「呵呵,好!」唐墨笑道:「要干可以,老爺我同樣有賞。不過呢,這兩個丫頭必須就在這裡干,當著她們老爹的面給我幹,第一個上的,十晶幣,第二個九晶幣,以此類推。」
「那,老爺,咱們大伙抓鬮?」一個衙役小心翼翼地問道。
「抓什麼鬮!誰***先捅進去誰就是第一。」唐墨惡狠狠地說道:「倆丫頭身上六個洞,六個第一,看哪個有本事拿了!」
說罷取出一個錢袋,狠狠地砸在桌上。
「不要啊!」
眾衙役哪還顧得上其他,一擁而上,兩個姑娘的衣服在哭喊聲中不一會就被撕得稀爛,幾個關係好的衙役一通老拳將旁人打開,各自佔好了位置便大幹起來。
「不要啊!我說了,我說了!」顧愷之眼眶迸裂,拚命搖頭,兩行血淚四處飛濺。
眾衙役聞聲一頓。
「不許停,給老子繼續。」唐墨瘋狂大笑,神經質一般地叫囂道:「要和老子硬,那就來啊!這是教你個乖,別要忘了,在這裡,老子就是天!混帳東西,不給你教訓還真不知道誰是主了!你家一共十八口人,這才三個,慌什麼!」
撕心裂肺的叫罵聲,慘呼聲,喘息聲,狂笑聲充斥著暗室,這裡沒有天,沒有地,沒有鬼,沒有神,有的只是痛苦,瘋狂以及黑暗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嘛呢嘛呢哄!」
唐墨左眼換右眼,念得舌頭都發麻了,那一堆樹葉才弄了一半。
「老,老爺!您,您」翠雲抬起頭來,聲音發顫,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四處張望。
「怎麼了?」唐墨將貼在右眼上的那片葉子又緊了緊,驚喜地問道。
「您還在屋裡?」翠雲似乎怔住了,稍過了一會,顫抖地伸出了手來,慢慢往唐墨坐的椅子上摸去。
唐墨心中一動,便站了起來,輕輕一閃。
翠雲毫無反應,卻繼續摸向那椅子,這一把當然就摸了個空。
翠雲露出失望的神色,喃喃道:「原來不是,是我聽錯了!」便又在房中掃視了一眼,眼光掠過唐墨,更無半點停留,然後對著門外叫道:「老爺,老爺!」
「她看不見我,她看不見我!」唐墨心中湧起一陣狂喜。
「老爺你在哪?」
唐墨緊緊貼著那片樹葉,踮著腳走出房門,然後將那片寶葉鄭重地收入貼身衣袋,施施然又走進了房中,道:「怎麼了,老爺我剛剛去了趟茅房,叫我可有什麼事麼?」
翠雲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隨即說道:「沒什麼,剛才賤妾忙著給老爺做鞋,一時間走神了,也沒留意到您出去,這倒有點奇了。不過好像又有點不對,咱們接著試。」
唐墨搖了搖頭,「不試了,嘴巴都要念得裂開了。先收起來,反正寶貝已經到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待有空了咱們再試過。」
「那賤妾把它們分開了裝,省得到時候又要全部重新來過。」
「這個當然,這個當然!」
二人相對無言,心中同時湧起得意之情!
兩天以後,丘原鎮出現了一個極其怪異的現象。
一手遮天的鎮長大人似乎瘋了,經常性的拿著片樹葉莫名其妙地四處亂轉,有時候甚至身無寸縷,這個店裡拿點東西,那個地鋪又被他踩個稀爛。
此時,蟬翳葉的故事,以及顧愷之一家人悲慘的下場早已傳遍了丘原鎮。鎮中居民哪裡還敢忤逆這個閻王,遠遠地見到了他,便趕緊關門,實在來不及躲避,便只好裝做看不見他,被他掀了攤子又或踢上兩腳,也只好裝做莫名其妙。
此間,倒是有幾個衙役曾提醒過唐墨。不過,此時的唐墨早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幾句小心翼翼的提示,卻如何能將他喚醒,結果就是,那幾個曾侮辱過顧愷之家人的衙役竟然被他下獄鴆殺。
這樣一來,就更加沒有人敢出聲了。
又過了幾天,平陽城城守周子全陪同楚王巡遊到了丘原鎮,隨行展示楚國剛剛發現的稀世奇珍,「和氏璧」!
這天夜裡,唐墨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和氏璧」晶瑩燦然的模樣在心頭揮之不去。若是沒有蟬翳葉,唐墨是絕對不敢有任何想法的,但此時卻又不同了。
「上人曾說過,這寶貝便是連大道術士也不能破解,但護璧的那些高手卻到了哪個等級呢?和氏璧在每個鄉鎮只展示一天,明天可就要送走了啊,怎麼辦,要不要冒險一試?」
「娘的,干了!只要東西到手,何處不可安家!」
貪慾終於還是戰勝了理智,唐墨悄悄地爬了起來,到秘櫃中取出了那片寶貝,便躡手躡腳地走出了門去。
唐墨剛剛出門,床上的翠雲一個翻身便坐了起來,「哈哈,成了!這死鬼終於上當了!竊取和氏璧一定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老娘可不能給你陪葬!」
翠雲穿戴整齊,便自床下打開了一個暗格,拖出了一口大箱子。別看她是弱質女流,畢竟是農家出身,這身力氣還是有的。
翠雲地將箱子拖到門口,大搖大擺地叫道:「來人!」
守門的家丁跑了過來,「夫人有什麼吩咐?」
「老爺出門辦事,落下了點東西,你趕快備車給老爺送去。」
那家丁應了一聲,不一會就將馬車備好,「請問夫人,要送到哪裡去?」
「送到北」
翠雲頓了一頓,道:「我親自去一趟算了,你駕車。」
「是!」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嘛呢嘛呢哄!」
唐墨走到了驛館處,和氏璧就供奉在大堂之中。
唐墨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大堂,心中卻覺出了一絲奇怪,「丘原鎮地處南方,也算是比較暖和的地方了,現在也還沒到冬天,外面那幾個衙役怎麼如此沒用,這種天氣也能瑟瑟發抖!」
和氏璧坦坦蕩蕩地放在正廳的供奉桌上,沒有任何遮掩,耀眼的光華就好像一位嬌媚而不著片縷的女子正在提醒著唐墨,「來啊,我是你的!」
楚王的人顯然是懶散慣了,怎也沒料到在這窮鄉僻壤也有人敢來盜寶,此時正在各自打盹。
唐墨大喜,自己雖然可以隱身,但那和氏璧華光湛然,一時間未必隱藏得住,沒想到這些人竟如此鬆懈,當真是天賜良機!
唐墨一個箭步跨上,搶過和氏璧就兜入衣內,他左右看了看,竟是無人察覺。
唐墨踮著腳退到門口,正自狂喜的當口,一聲暴喝傳來,「大膽狗賊,竟敢竊取國寶,還不即刻束手就擒!」
唐墨聞言,直嚇得魂飛魄散,緊緊地將那蟬翳葉壓在眼上,手心中儘是冷汗,不住地念道:「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嘛呢嘛呢哄!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嘛呢嘛呢哄!」
平陽城守周子全自暗處現出身形,見唐墨如此模樣,不由得怔了一怔,暗道:「這人莫非發癲了麼!」
一個黑衣大漢由門外走了進來,理也不理唐墨,拜倒在地,道:「稟大人,屬下方才一直在留意,從各方面來看,此人確係獨自一人,並無同黨接應,應該不是咱們要尋的那伙匪徒。」
那大漢想了想,又接著道:「但奇怪的是,門外的衙役應該都認得他才是,卻不知為什麼竟然無一人阻擋他,要說那些衙役與他是同夥,這傢伙卻為何又要親自冒險呢?這當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周子全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難解的,你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多半是已經失心瘋了,貪婪一念竟然可以害人至此,實是可怕!等天亮了,到鎮中打聽一下,應該就會一切明瞭的。」
大漢應了聲是,又問道:「那麼此事要不要稟報楚王?」
「不必了,竊取和氏璧,罪當誅滅九族,他區區一個鎮長,何勞大王垂詢!」
「是!」
次日,周子全派人到鎮中打聽,鎮中居民由解紹帶頭,唐墨的罪案被一一翻出,周子全越聽越怒,最後連審理都免了,當日便將唐墨一家滿門抄斬。
不過,在清點人口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個三姨太,以及一個家丁,周子全也不在意,便下令張榜通緝,敷衍了事,在還沒有結果的時候就匆匆離去,繼續展示國之瑰寶
唐家那家丁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前露出的一截刀尖,「夫,夫人,為,為什麼?為什麼?」
翠雲冷笑了一聲,一腳將他踢開,便親自駕車往南方急馳。
丘原鎮之南,神靈罩之外。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嘛呢嘛呢哄!」
「看得見。」
翠雲拋開手中樹葉,隨手又取了一片。
「翠雲,一定要找出那寶貝麼?姓唐的反正已經死定了,你我大可以遠走他鄉從頭再來,要這東西又有什麼用呢!」
翠雲臉色一沉,隨即又笑了起來,膩聲道:「暉郎,你我只得一白身,我恐怕又即將成為被通緝的罪人,沒有了這件寶貝伴身,卻如何安身立命!聽我的沒錯,咱們再試!」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嘛呢嘛呢哄!」
「我不願意,我真的不願意!」解暉握拳的指骨都已經發白。王想的話尤在耳邊繚繞,「變了心的女人,是絕不會再回頭的,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翠兒,你,你」
解暉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翠雲心中狂喜,只覺得一陣眩暈,晃了幾晃後勉強站定,手上卻牢牢地按著那片樹葉。
她沉吟了一下,便不理會解暉,走到他身後,騰出了右手,輕輕地將衣裳解下。想了想,索性連褻衣也一齊除盡,嬌好的身軀沐浴在了月光之中。
翠雲一個閃身,走到瞭解暉身前,卻牢牢地盯著他的雙眼。
解暉眼中沒有絲毫漣漪,卻往身前四處打量,叫道:「翠兒,翠兒,你在哪,是找到那寶貝了嗎?」
翠雲仰首向天,無聲地打了個哈哈,便又躡手躡腳地走回他身後,飛快地穿好了衣服。
翠雲伸出手來,在解暉臉前虛虛一撫,在心中說道:「對不住了暉郎,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翠雲留你一條命也罷了,今後天涯永隔,再見無期!」
翠雲想完,不再看解暉的臉,甩過了頭,轉身決然而去。
解暉看著翠雲的背影,伸出了手來,想要喊住她,喉嚨裡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眼淚卻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丘原鎮的故事就這麼結束了,而王想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卷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