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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二 一葉障目2 文 / 水漫

    「上人可是要走了?」解紹聽出了王想話裡的意思。

    「是的。」王想點了點頭,說道:「大伙既然都已經明白了道理,那就應該知道,與其等死,不如一搏!人,不能有依賴xing,丘原鎮的事,就應該由你們丘原鎮自己的人來解決,這樣,如果以後再來了個同樣的貪官,你們才不會吃虧!」

    沉吟了一下,王想接著道:「我給您一個建議,最多十天,若是十天以後那姓唐的和姓顧的都沒有什麼異常,您就應該私下裡發動鄉親們做點事了,你們有膽量在這個時候砍樹,想來也應該同樣有膽量去做點其他的事!」

    與解紹帶來的一群小伙子一起吃了頓午飯,王想在眾人的擁簇下離開了丘原鎮。

    王想受到了眾人的尊敬,不單單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與其等死,不如一搏!」,同時,他也是丘原鎮有史以來第一個不將眾人視為低等人的「上人」。

    王想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在暗示著這些年輕人,在他們的心底裡埋下了一顆種子。人,都是一樣的,你受了欺負而不去反抗,那就只能被欺負到底!

    後來,丘原鎮果然又調來了一個貪官,只不過,這次那個倒霉的傢伙卻死在了一次暴動之下。雖然,上層政府以血腥的鎮壓結束了這次暴動,牽連者竟至過千,但在以後,鎮長的繼任者卻再也不敢輕易貪墨。

    在更久以後,每當出現了貪官酷吏,丘原鎮的百姓都會以暴亂反抗,雖然屢遭鎮壓,但流下的鮮血卻無一例外地換來了尊嚴和繁榮。自此,丘原鎮以強悍的民風而名動楚地,成為了貪官酷吏們最不願接手的名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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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那顧愷之興沖沖地趕到了樹林。此時,在他的眼中,那顆蟬翳樹似乎正在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正要命手下採集樹葉的時候,一夥衙役擁著一個大搖大擺,官威十足的高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顧老弟這是在幹什麼啊,怎的有空擺弄起這防沙樹了?」

    顧愷之心中一驚,連忙拜倒在地道:「卑職參見鎮長大人。」

    此人便是丘原鎮鎮長唐墨。

    唐墨呵呵一笑,趕上一步攙住了顧愷之,「不必多禮,前兩日聽老弟說得在理,本官就免了這植樹稅,今日有暇,正好就來看看這些樹木,不想正好碰到了你,這可真是巧了!」

    顧愷之的兩個手下架著梯子爬在樹上,正不知如何是好,唐墨看了看那兩人,笑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幹什麼呢?」

    「回大人。」顧愷之連忙接道:「卑職這兩天火氣太重,聽人說此樹的樹葉頗有清火敗毒之功效,特此來摘上一些。」

    「哦!」唐墨眼中一亮,「正好本官也有些上火,巧了巧了,既然如此,我也摘些回去罷!」

    說罷往左右施了個眼色,他身邊竄出兩個衙役,便想樹上兩人招呼,「老兄,且讓讓,給咱們也摘些。」

    唐墨眼珠一轉,又道:「顧老弟,這顆樹看來巍峨飽滿,老弟果然好眼光!你是行家,這裡樹也不少,這顆就讓了給我罷,勞煩你再另尋一顆。」

    「來人,好生聽顧大人指派。」

    顧愷之暗暗叫苦,這唐墨無利不起早,豈能為了別的事情而來,明顯就是寶葉的消息已經洩露,他等在這裡只怕也不是一時半會了,大概就是要弄清楚寶葉具體的位置和采法了。

    一番苦心,到頭來全為他人做嫁衣了!顧愷之雖然心中沮喪,而長期受唐墨所鎮,卻也不敢有什麼不滿的表示,只好與兩個手下轉去其他樹,裝模做樣地左看看右摸摸。

    「對了顧老弟,這個葉子的採集可還有什麼講究?」

    唐墨的聲音由背後傳來,顧愷之發誓,從來沒有象此刻一般憎恨過這把聲音。

    顧愷之一咬牙,旋風般轉過身來,便想要胡說一氣,大不了一拍兩散便是。

    哪知一眼之下卻正好看到了唐墨yin惻惻的冷笑,想起這人以前對付反抗他的人的那些殘酷手段,顧愷之不自覺心中一寒,老老實實地答道:「回大人,須得在中午時分,陽光最盛之時採集,效果方能最佳。」

    唐墨盯了他一會,似乎在判斷話中虛實,略過了一陣,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顧愷之看得清楚,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說:「算你識相!」

    三天後,唐府。

    「看得見我嗎?」唐墨拿起了最後一片樹葉,從左眼換到了右眼,對身前的一個妖媚女子問道。

    「看得見啊!老爺,還有嗎?」

    「沒有了!媽的,騙人的東西!」唐墨憤然站起身來,將旁邊推得有半人高的樹葉踢得四處亂飛。

    「使不得啊老爺,這可是寶貝啊!」那女子連忙跪倒在地,抱住了唐墨的腿。「妾身聽說姓顧的與那上人在賤民家中單獨待了足有頓飯工夫,這採集的道理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哪裡用得了那許多時間!」

    唐墨一怔,「你是說」

    妖媚女子說道:「妾身祖上亦有修道之士,傳說中,但凡法寶,總得有相應的施展手法或者咒語,若是就這麼一擺即可發揮效力,那它首先隱藏的就應該是那顆樹了,世上絕無此理!」

    唐墨大喜,反身便將那女子抱了起來,狠狠地親了一口,「你說的對,說得太對了,老爺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呢!哈哈,哈哈!」

    「來人,給我將顧愷之那兩個手下綁了來!」唐墨吩咐即畢,又對那女子說道:「娘子,你且好生看管這些寶貝,待老爺我問清楚了,咱們再來試過!」

    「是,老爺!」

    唐墨方一出門,女子眼皮一翻,滿臉都是精明神色,哪裡還有半分妖媚之態。她仔細聽了聽動靜,便匆匆趕到了後院,向外投出了幾顆石子。

    不一陣,一個衣衫光鮮,商人模樣的年輕男子趕著一輛大車到了唐府,門衛一問,卻原來是綢緞莊給三姨太送衣服來了。

    門衛問過了那妖媚女子,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不疑有他,便放了這年輕男子入內。

    「翠雲,到底還要等多久啊,我都快熬不住了!」

    房間中,那年輕男子一臉yinse,一雙手大肆在那妖媚女子身上揉捏。

    「快停手,急什麼,正是要緊,等得了這寶貝,天涯海角,咱們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你這副打扮不錯,終究比不得隱身之術來得妥當!」

    那被稱為翠雲的女子轉頭處,不經意地露出一絲輕蔑的神情,一閃即逝。一邊甩開了年輕男子,一邊打開了他送來的那口箱子。

    只見那箱中綠油油的,赫然全部都是同樣的樹葉!

    「怎麼樣,我辦得還行!」年輕男子得意洋洋地說道:「偷偷將這些葉子都換了,那死貪官費盡心思,最後卻便宜了咱們,嘿嘿,好計謀!」

    哪知那翠雲翻了幾把後卻是臉色一變,失聲道:「不好!」

    「怎麼了?」年輕男子也吃了一驚。

    「那些真正的寶葉採下來已有三天,雖然保管得很好,大多都已經干了,你送的這些,唉,最多只有一半可以用,還得我仔細挑選!」

    「那有什麼!」年輕男子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且放上幾天,等幹得差不多了再換不就行了。」

    「糊塗!」翠雲哭笑不得,「以老爺的手段,你以為那姓顧的能挨過兩天麼!要換就得這兩天,否則,就沒機會了!」

    年輕男子也急了,道:「那就先換一半,至少咱們還有一半的機會!」

    「只能如此了!」翠雲點了點頭,道:「你快走,待的時間長了會惹人懷疑的,這裡的事我會酌情處理,只要得了寶貝,翠雲馬上就去找你!」

    那年輕男子走到門口,翠雲卻大聲叫道:「記得啊,明天再把箱子拿回去。」

    「夫人放心,您只管試好了,不要的就放箱子裡,小人明日再來取。」

    那年輕男子出門朝東走了一段,四下裡看了一眼,見左右無人,轉而又往北行。走到了一條小溪前,便掬起水來洗面。

    清涼的溪水抹到臉上,那男子頓覺一陣舒爽,看著水中倒影,喃喃自語道:「真的會是那樣嗎?」

    丘原鎮大獄中。

    唐墨看著血淋淋的顧愷之,不屑地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顧老弟,看在你跟了我整一年的份上,老爺我給了你機會,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怎麼樣?還想繼續嗎?」

    「狗雜種,有種的就殺了我,老子也是朝廷命官,自有人會來找你算帳!想要秘訣,門都沒有!」

    顧愷之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他也豁出去了。自那天被唐墨強行搶走了所有的樹葉後,這幾天裡他越想越是不甘,一股怨氣正無處發洩,唐墨卻又狠狠地在他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平日裡欺軟怕硬的他竟然也橫下了心,任唐墨如何折磨,硬是死撐了下來,就是不肯說。

    「朝廷命官!哈哈,你這雜碎也配稱朝廷命官麼?那老子弄死的朝廷命官可就多了!」

    唐墨yin惻惻地一笑,「看不出你還挺硬氣的,老弟,這可是你在逼我了!來人,把他們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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