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竹葉映襯著綽約的燈火,撒下一片斑駁的倒影,一片竹葉掙脫了直桿的束縛,緩慢的飄落下來,要不是因為天上的雲,它一定能乘滿月光,輕盈的掉落在水蘇的肩頭。但是沒有月光,所以它只是被水蘇隨意的扶去。
謝孤行和水蘇躍上了房頂,踩著柔軟的茅草屋頂,為了目力能得到更好的發揮。水蘇的臉依舊是一片蒼白,冷汗順著光潔的額頭慢慢滑落,謝孤行也隱隱感覺到了方纔的異樣,那恐怖的房間內的角落,藏著兩個惡鬼。
他居然一開始沒有發現房裡的異動,那燈火一明一滅的時間是如此的短暫,速度再快的人也不可能隱藏的非常完美,但謝孤行居然沒有發現他們的氣息,他剛才居然以為裡面的或人或鬼就那麼憑空消失了,他為如此想法的自己感到可笑,怪力亂神之事他本來是絕對不相信的,他現在在經歷過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之後,這個想法居然有些動搖。
這樣的自己實在太軟弱了。
水蘇的手依舊緊緊拽著謝孤行的一角,把它捏的一團糟,片刻之後她才長舒了一口氣,好似終於緩過勁一般,目光呆滯的看向謝孤行:〞我剛以為我看見了惡鬼,我本是一向不相信這些的,可是太真實了,我分不清真假,嚇壞了。〞
水蘇一向是很少露怯的,看來剛才她確實嚇壞了,她看見的到底是什麼呢?謝孤行疑惑的用眼神表示疑問。
〞不知道。〞水蘇的眼神依然有些呆滯,目光又變得悠遠,似乎在遙望那飄渺的記憶,〞似乎是發著光的血色雙瞳,我不記得了,只知道那很真實。〞
謝孤行歎口氣不言不語,立在屋頂上向著鎮子的中心看去,迷霧匯聚到了那裡,形成一個泛著紅光的霧團,那霧團好似活著的一般,緩慢蠕動著。站得高可觀察的範圍便越廣,兩人就這麼觀察著周圍,也能很快的對危險作出反應。
四周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們方才進入的房屋也沒有了動靜,那惡鬼莫非又潛回了地獄?
〞我們得繼續往中間走。〞回頭對著水蘇說道:〞怎麼,害怕麼?〞
眼前這男人,分明是一點害怕都沒有的,眼神通透的就是一面鏡子,他能把人和假象變成真相,水蘇其實對鬼怪之事並非不信的,不但相信著,反而相當害怕,但她此時挺了挺胸膛,做出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道:〞當然是一點都不害怕,走,繼續。〞
都說酒鬼的膽量小呢,所以才要喝酒壯膽,今天算是證實了。謝孤行從眼前這女子的聲音裡聽見了顫抖。
兩人沒有翻下屋頂,而是順著排成一排的房屋一個一個跨越過去,就如一個樑上君子一般。
他們逐漸向著鎮子的中心行去,隨著越發的靠近,中心那只白虎帝塑像也逐漸能看的清晰。與白日裡的威嚴不同,那只白虎塑像,好似被潑的斑駁的血跡,變得森冷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