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孤行的劍是把寬而薄的長劍,劍隔不知是何種寶石,竟似是一枚盈月鑲嵌在其上,泛著淡淡的月白之光。這把劍帶著極致的安寧,不似一把殺人之劍,更似一把救贖之劍。劍刃有著溫蘊而悠遠的光,似是皎月之光,輕輕縈繞。殺人的不是這把劍的鋒利,而是這把劍的風采。
謝孤行雖不能算是殺人無數,但手上確實是染滿了鮮血。一個人,一個江湖俠客,一個武林高手,能走到今日豈非是要沾染很多的鮮血才能達到?但是死在謝孤行手中的人,不論是怎樣的人,或惡或善,但都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拜倒在那樣的風華之下。
亡於其手,雖死無憾。
殺人的不是這把劍的鋒利,而是這把劍的風采。殺人的不是謝孤行的高強武藝,而是他的無雙風華。
此刻謝孤行執著他的這把劍,劍與人兩相呼應,彼此襯托著對方的風采。天正大亮,卻掩不去在他和他的佩劍身上散發著如皎月一般安寧清冷的光輝。他的身邊堆滿了破碎的木片和鋼鐵,微微皺著眉頭:「這是木甲獸?在這樣的地方怎會有木甲獸?」
站在謝孤行身後的除了孟夜息,還有一個一身華貴裝扮的少年,少年雙眼狹長,嘴唇薄而稜角分明,笑起來如狐狸一般帶著一股狡黠的邪氣:「這不是普通的木甲術,還有方才阻礙我們的那些精巧的機關,這裡恐怕有不得了的機甲師在,莫非是有天工門的機甲師在此?」
謝孤行搖頭道:「天工門的人,據我所知應該沒有一個人能達到如此的技術,這只怕是有世外高人。」謝孤行彎起嘴角,凌厲的眼神帶著一絲期待,「如果我沒猜錯,恐怕……這地方倒真是來對了,倒真讓我得好好會會。」
孟夜息閉著眼睛,仔細聆聽著四周似有若無的美妙旋律:「這……不會錯的,是紅情的天音瀰散陣,當今世上,此陣法只有紅情能布的出來。」
那華服少年奇怪道:「天音瀰散陣是極其消耗繁複的陣法,不但要求天時地利,單是佈陣的準備就得需要半年的時間,此陣一出,除非被廢棄,佈陣之人更是不能離開陣中,紅情姑娘到底為何要如此煞費苦心呢?」
孟夜息面露擔憂之色:「紅情一向懶散,她能如此,我卻是只能略猜一二,但事實如何,我必要當著她的面問個清清楚楚,這兩年多來杳無音訊,究竟是為何?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陷當嵐樓於不利之地麼?我……」
「夜息,你多語了。」謝孤行神色嚴厲的看著孟夜息,「有些話,說出口可就收不回了。」
孟夜息仿若被一語驚醒,輕輕掩去眼角的淚光:「公子,是夜息魯莽了,夜息並不是在怪公子。」
謝孤行輕輕執起夜息的手道:「你若怪我,也是應當,只是此地甚是怪異,我們還是盡快趕路的好,我會讓你見到她,問個清楚的。」
孟夜息道:「我只希望你不怪她。」
紅情頭暈目眩,方才用了太多的內力來施展天音瀰散,此時只覺得全身乏力,面前這把箜篌是霍白銅親手製作送給她的,如今斷了弦她覺得甚為惋惜,用手輕撫著碧玉製成的琴身。抬頭對雲鶴千道:「雲妹妹,知道我為何救你們麼?並不是因為我認定你們無害,我本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別人的性命對我來說,根本是無關緊要的。只不過,我很喜歡你而已,看到你讓我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雲鶴千心裡一陣難過,她知道這次來的人對紅情恐怕是有大不利,但是看向紅情那悲傷沒落的神情,覺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彷彿馬上就要死去。紅色的山茶花會死在白色花海中麼?她蹲到紅情的面前:「紅情姐姐,我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我很自私,我從小看透江湖爭鬥,對於人心總是充滿戒備的,但是這幾日,對著那個傻小子卻總是放不下,還有對著你,紅情姐姐,我也很喜歡你。」
紅情發出了輕笑聲,宛如一個孩子在爭誰喜歡誰更多一點一般道:「說到喜歡你,你可比不上我,你是這幾日和我相處才喜歡上我的,而我可是你剛入山的時候就喜歡你的。」
雲鶴千驚訝道:「可是當初你看不見我呀,雖說你一直監視著我,但是如何能瞭解我這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