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大早,興慶府城頭便響起陣陣淒厲的號角聲,一排跑上城頭準備迎接天兵的攻擊,只是腳下步伐卻都顯得有些虛浮。
西夏兵上城頭,天軍也在北門外擺開陣勢。
這次掃滅西夏,為了減少傷亡,張揚調動了許多炮兵,前日凌振也押著一批火藥趕到西夏。正好趕上這一戰,原本還想著大展威風一把,沒想到西夏已經想出對策。
看著城上略顯稀鬆的黨項兵,凌振皺著眉頭道:「西夏人如此佈陣,火炮即使擊中城頭也造不成太大傷亡,得不償失啊。」
火炮攻城的伎倆各路大軍都已用過,如果西夏人沒什麼準備,那張揚真會懷疑他們是某種只知吃睡的動物了。張揚甚至以為黨項族會放棄城牆,直接巷戰呢。
看來黨項族還是捨不得放棄城牆啊,若是傳統戰爭,那麼城牆之下確實可以埋葬很多人,但這次他們恐怕很快便會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張揚yinyin的想著,笑道:「火炮總有用武之地,不用急。」
說著又對旁邊傳令兵道:「推望樓車來,朕要看看這城內佈置。」
傳令兵號旗一揮,一個形狀怪異的車子便緩緩推出陣來。
望樓車發明於宋朝,以堅木為竿,高八丈,頂端置板層,方闊五尺,內容納一人執白旗瞭望敵人動靜,用簡單的旗語同下面地將士通報敵情。將旗捲起表示無敵人,開旗則敵人來;旗竿平伸則敵人近。旗竿垂直則敵到;敵人退卻將旗竿慢慢舉起,敵人已退走又將旗捲起。望樓車,車底有輪可來回推動;豎桿上有腳踏,可供哨兵上下攀登;豎桿旁用粗繩索斜拉固定;望樓本身下裝轉軸,可四面旋轉觀察。
這輛望樓車明顯明顯經過了改造,上面的房屋大了許多,足能容得下四五人。房屋也改成了能升降的,顯然是專為皇帝設置的。畢竟讓皇帝在大軍前攀爬有失威嚴。
望樓車停穩。眾將便都目光炙炙的看向張揚。都希望能與皇帝一同上望樓車觀陣。
張揚看了看眾人,笑道:「朱武與朕一同上樓觀陣便可,你們都在下面壓陣。省的有什麼意外,被西夏人一網打盡。」
眾將初聽得皇上只要朱武陪同,還覺有些驚詫,再聽的張揚後半句,卻都一愣。不禁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應答。
張揚卻不管眾人反應,拉著朱武便進入望樓車的房間。
後面地士卒見皇帝點頭,便都一起拉動拳頭粗細地繩索,把房間穩穩升上去。
後世許多人都認為智多星吳用只是善於陰謀詭計,勾心鬥角,而神機軍師朱武才是真正地用兵大家。才。吳用是梁山老人,張揚對他可說知根知底。謀略確實過人。韜略卻稍顯不足。前次在延安府,張揚初見神機軍師朱武,但時間有限。未來得及與他深談,也沒敢太過重用他。這次朱武也隨呼延灼參戰,張揚才與他深談了幾次,知朱武熟讀北宋朝廷規定的武經七。更難得的是頗有自己的見解,因此張揚隨之把他放在身邊,等待合適的機會再行任用。
(武經七是北宋朝廷作為官頒行的兵法叢,也是我國古代第一部軍事教科,由《孫子兵法》《吳子兵法》《六韜》《司馬法》《三略》《尉繚子》《李衛公問對》組成。)
望樓車高出城頭近五丈,站在望樓車上,城頭上和城內情形便都一覽無餘。
朱武透過窗戶,仔細地看著黨項族城頭上的佈置,以防皇帝詢問。城頭上的守城器械很少,只有少量的滾木礌石,大概是砸毀雲梯用的,看來西夏還是打算用弓箭做主要武器。如果西夏人在城上放了油鍋便好了,只要火炮一發,即使無法擊中油鍋,只要在周圍炸響,也足可震翻油鍋,讓西夏人自己常常沸油的滋味。
雖然西夏後備部隊為了防止火炮襲擊,都躲在牆根下面,不過望樓車高出城牆甚多,張揚二人還是能看到的。
城內指揮所離城牆大概數百步,正在火炮射程之外,看旗幟應該是西夏皇帝親自指揮。
張揚看了片刻,便拍了拍朱武肩膀道:「可有什麼想法嗎?」
拍肩膀,朱武自認為是友人間才會做的動作。沒想到皇上居然會對他作出這個動作,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滿臉激動
「西夏城頭上人馬並不多,我軍可以調集弓箭手壓制兵。若黨項人調動兵馬上城,我軍再用火炮攻擊,必可大量殺傷黨項兵。」
「嗯,便用此計,朕倒要看看黨項族捨得在城頭死多少人。」
張揚與朱武下城不多時,各部弓手便集結起來。
在關勝地調度下,宣贊很快便率領一萬神臂弓手向城頭衝去。
城頭上西夏兵見天軍衝來,便也紛紛起身準備攻擊。
進入三百步距離,天軍便不斷有測距手向城頭試射。
西夏兵見城下弓箭手射程如此遠,頓時知道遇到天兵神臂弓手了,不過眾人都知此戰事關國家興亡、民族興衰,並無人怯戰。
終於,測距手一箭射入城內,牆根下密密麻麻都是後備部隊,自然不會落空。
伴隨著城內的一聲慘叫,衝鋒在前的宣贊號旗一動,神臂弓手便停了下來,萬隻利箭便騰空而起。伴隨著空氣地撕裂聲,箭矢很快攀到了最高處,然後調頭撲向城牆上的西夏兵。
一個西夏士兵見頭頂上烏雲一般蓋來的箭雨,知道無法倖免,也等不及將領命令,便用力拉開弓,向親自執旗的宣贊射去。
利箭剛剛脫弦,頭頂的箭雨便傾瀉而下,被覆蓋在箭雨下的城頭上和裡牆根下頓時響起一陣慘叫。
身中數箭的西夏兵努力的支撐著身體,看著城外,卻失望的發現自己射出的箭只落在了宣贊身前數尺。
「就差一點。」
西夏兵喃喃的說了句,便覺眼前一黑,一頭栽下城來。
城牆上也插滿了白色的箭羽,加之一朵朵血花,顯得格外妖艷。
神臂弓手們迅即把弓箭放在地下,踩住弓上的鐵環,迅即挺腰站起,憑借腰力硬生生拉開弓,然後在宣讚的號令下,再次把箭雨灑向城頭。
西夏弓箭手吸取了教訓,此時都已藏在盾牌後面,再無人敢露頭,因此效果並不大,只有少數利箭透過盾牌縫隙把一些沒有遮擋嚴實的西夏兵釘在城頭上。
關勝在後陣見了,便也揮手令郝思文率普通弓箭手衝鋒。
城頭上西夏將官聽得城下動靜,趕忙呼喝著讓西夏兵準備起身射擊。等第二波天軍已經進入射程,西夏將官一聲令下,西夏兵便都起身準備射擊。
宣贊見西夏弓箭手起身,便也號旗一揮,射出了第三輪箭雨,城頭之上殘餘的西夏兵頓時再次倒下大半。
城下進入射程的弓箭手卻也有人傷在西夏弓箭手的箭雨下,不過由於西夏兵人數並不多,因此傷亡並不大。
「不要停,繼續沖。」
衝在最前面的郝思文也中了一箭,不過他用力折斷箭桿,便吆喝著繼續向前衝去。
城頭上的西夏將領也趕忙令周圍的弓箭手增援,同時向城下不斷開弓射箭,不過由於倖存的弓箭手已經不多,已然無法覆蓋城下。
思文帶領的弓箭手闖過兩輪稀疏的箭雨,便進入自己射程。
「she。」
在郝思文的一聲大喝和號旗的舞動下,數萬弓箭手便射出復仇之箭。不過天兵的箭雨可比城上零星的箭只密集多了,首當其衝的一段城牆頓時插滿了箭矢,城頭之上再無完好之人。
看著城頭上插著遍地箭矢,兩邊的西夏兵也猶豫起來。
思文則趁機把兵馬分做三波,做不間斷的壓制。看到連綿不斷的箭雨,西夏將領也只好按計劃放棄城牆。
關勝見城牆上西夏兵已經開始撤退,便又揮動號旗。唐斌的萬人隊便率先向城頭衝去,前面的士卒則推著飛橋、雲梯向護城河衝去。
(飛橋是保障攻城部隊通過城外護城河的一種器材,又叫「壕橋」。這種飛橋制做簡單,用兩根長圓木,上面釘上木板,為搬運方便,下面安上兩個木輪。《六韜》中記載:「渡溝塹飛橋一門,廣一丈五尺,長二尺以上。」如果壕溝較寬,還可將兩個飛橋用轉軸連接起來,成折疊式飛橋。搬運時將一節折放在後面的橋床上,使用時將前節放下,搭在河溝對岸,就是一座簡易壕橋。)
很快,護城河上便搭起數十架壕橋,沒有西夏兵的阻攔,雲梯也輕易掛在城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