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不服氣的硬茬還想爭辯,她的目光裡添了幾分冷厲,專門對著他們說:「你們誰有不怕死想要鬧的,只管來!我倒要看看是我安靜秋厲害,還是你們這些敢私吞主子財物的家僕厲害!我不追究已經是對你們最大的寬容,只有不識相的才會來自找霉頭!」
一番無情的話說下來,已沒人再敢說什麼
安靜秋給賀泉使了個眼色,遣散了場上的人,偌大的寒墨軒裡,僅剩下了他們主僕三人和面如死灰的內務總管陳永春……
不等安靜秋開口發問。
一旁從始至終未發一言的夜以墨開口說話了。
「陳總管……夜府你恐是無法再呆下去了。那些錢你不用還回來,拿著去謀個營生吧,切記,以後千萬不可再有這般齷齪的心思,好好的過生活……」
聽到這話的人均是一愣。
只有賀泉最先反應過來,顫抖著叫了聲:「二少爺……」
陳永春驚愕的望著夜以墨,步履蹣跚的朝他走了過來……
安靜秋怕他傷害以默,插進了兩人中間……
「你有什麼話,站那兒說就好,不要過來……」
陳永春一愣,才反應過來他的行為有些失當。他停住腳步,立在幾步遠的距離,一張老臉上儘是羞愧的神色……
「啪啪啪……」他忽然抬手照自己的臉上扇去,真使了力,頃刻間臉上便紅了一大片。
「永春!……你這是幹嘛!」賀泉衝上去,制止了他的過激行為……
「泉哥……是我糊塗啊!!是我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大表姐對我的器重……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他痛哭流涕,看得一眾人等均無法言語。
安靜秋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以默過世的母親似乎姓陳,聽說當年和以默的父親夜玉庭因為感情糾葛鬧的極凶,聽說是自殺死的,留下了一對嗷嗷待哺的兄弟……夜玉庭也沒有活得很長,在妻子死後沒多久也忽然撒手人寰。
夜以墨和夜寒軒是被他們的爺爺夜閩聲帶大的,夜寒軒更是在爺爺的扶持下坐穩了永夜商業帝國的江山。
現在看到陳永春涕淚交流,悔恨不已的模樣,她不禁忽然聯想到了以默的母親……
陳永春和她又有著怎樣的關係?讓以默竟對他犯下的錯誤不予追究?
陳永春哭過之後,提起了剛才頭一句裡提到的大表姐……
「二少爺……求您留下我吧。我保證以後都不再碰錢了!大表姐對我的恩情我還沒有報,您如今又變成這個樣子,叫我如何放心的離開?我就算是拿著您給的錢過的好,活得長,到了歸天的時候也無法下地去見您的母親啊!我那苦命的大表姐啊!!……您咋走的那麼早呢!!啊……啊、、、」
果然,這陳永春不簡單。
不僅掛著以默表舅舅的名頭試圖挽回敗局,連帶著表演的功夫亦是一流的……
在他跪在地上,對著夜府供奉先人牌位的禮祠,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夜以墨終於長歎了口氣,揮手讓賀泉把陳總管架起來了。
他深邃幽深的目光看著陳永春說:「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這次的事就算了……想留下也可以,你把手中的權力都交給安小姐吧。」
「啊?!交給我?」安靜秋長大了嘴巴,看著完全置身事外的某人說不出話來。
賀泉推她胳臂一下,拚命地使眼色讓她答應……
「呃……好吧……你說了算……」
推夜以墨回流雲閣的路上,兩人踽踽而行。靜謐的夜色裡,安靜秋保持著沉默,不想和散發著清甜香氣惑人心跳的男人說話……
她有些微惱,事情的發展在她的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
說好了,不要插手她治理府裡混亂的內務,可他偏生要來橫插一槓,留下了一個心機叵測的大奸人。陳永春是表舅舅又怎麼樣,他夜以墨顧念著親情,人家卻沒有想著他的好,幾年來貪了巨額的錢財不說,甚至連祖宗留下來的寶貝都敢偷偷賣了換錢揮霍,這種人,還有臉在以默的面前哀求哭泣,真是惹她很不爽,想發飆……
迎著明亮的月光,她騰出一隻手,指著他好看的後腦叉叉叉……
安靜秋沒想到的是,她孩子氣的動作,卻沒能逃過他的視線。
地上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早就洩露了她的報復行徑……
「你在做什麼……」靜靜的小路上忽然響起了他的聲音……
她被嚇了一跳,還在張牙舞爪的手不由得猛然一縮,放在了推桿上……
「啊……沒……沒什麼啊……我是看到一隻蚊子,想把它趕跑!!」
「噢……原來是抓蚊子啊!!請問安小姐,初冬的梧城,2,3度的室外溫度,哪裡飛來的蚊子呢?莫非是成了精的?被你恰好遇到了?」
她怎麼聽怎麼覺得他像是在揶揄她的弱智啊……
不過,她的確回答的不甚聰明……記憶裡,在以默的面前,她又何曾有占理的時候?
「呵呵……呵……是啊……可能看錯了吧……」傻笑著,在心裡腹誹,以默你才是個千年的蚊子精!狗屁不通,死要面子,好壞不分的男妖精!
暗自咬著牙,忽然手指向半空……
「呀呀呀……又來了……飛來了……」安靜秋裝作看到空中的蚊子,抓了幾把之後,手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啪」一聲蓋在了夜以墨的後腦上……
「你!……」某人怒目而視……
「呀!!沒抓住!……對不起啊,以默,有沒有打疼你……」她趕緊作勢湊近他的脖子,聞著他身上熏人欲醉的氣息,暗自陶醉……
夜以墨的唇線悄悄地翹起……
可語氣仍舊淡冷的說道:「既然你這麼有活力,恐怕也不會再害怕鬼影了,今晚,你回去睡吧……」
「不要!……」安靜秋慘呼,立刻變身渾身顫抖女……
「我害怕……以默……真的,我怕死了……我連蚊子都怕!……」話音剛落,夜以墨終於再也無法克制的,撲哧一聲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