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保持著語調的清晰和頭腦的清醒,看著拒絕她的男人,爭取最後一絲可能。「亞非,我喜歡你,你對我也有好感,我們又未曾婚配,為什麼不能在一起試試呢?」
費亞飛有些不明白:「靜柔,我不知道做錯了那一點讓你誤會了。我對你,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一點非分之想!!我這人的脾性,熟悉的人都清楚,不拘小節慣了,做事還沒有分寸,若是真有冒犯你的地方,都是我錯!對不起,是我讓你傷心了!」
安靜柔愣愣的望著他,熱烈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
一個女孩子先說愛的結果,有沒有比她更慘的……
她笑笑,低下頭……
半響才抬起清秀的臉龐,問他:「為什麼,我每次去你的辦公室,你都會找機會悄悄的盯著我看……尤其是加班的那天晚上,你在我睡的沙發前,看了那麼久,難道是我的錯覺?費亞飛,你有拒絕我的權利,但是拒絕之前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你做這些究竟為了什麼?!」
梧城的清風小築。
是一家以精緻的私房菜聞名的私人會所。環境清幽,雅致高潔,成片的竹林和碧湖古韻十足……
坐在臨窗靠水的湖邊,費亞飛有些出神的望著眼前眉色清麗,臉若纖玉的女子,許久沒有出聲了。
安靜秋從煎制的恰到火候的小牛扒上抬起眼簾,舔著唇角的醬汁,敲他的盤子……
「嘿……嘿……想什麼吶……」她摸了摸光滑的臉,逗他說:「不會在看我吧……」
費亞飛啞然失笑。
他面前的牛扒已經冷掉了,揚手喊來侍應生,要求廚房另做一份送來。
安靜秋直呼浪費,搶過侍應生手中的盤子,放在跟前,不顧他無奈的眼神,用刀叉迅速的切割起來。
「涼了!……小秋!」他不自覺的唇角漾起了一抹笑,看著她的吃相,無論她從哪方面看起來,都令他感到歡悅。
「沒事……沒事!不算涼,頂多溫溫的……」她叉起一塊汁多的,試圖塞進他的嘴裡。
費亞飛嫌棄的躲開,逗得安靜秋哈哈大笑……
湖面清風緩緩地吹過來,帶來竹林裡樹木的清香,聞之神清目爽,心怡舒然。透明的玻璃房,養眼的俊男靚女,盈盈的歡笑流轉,夜色也變得嫵媚溫婉。
席到中央。
費亞飛把盤子向前一推,表示吃飽了。
他看著同樣揉著肚子,直喊撐爆了的本色女子,禁不住笑出聲來。
「以默虧待你嗎?怎麼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
安靜秋面露苦色的說:「是啊,他可小氣了,連飯都不肯和我一起吃!我猜,泉叔給他的一定是最好的飯菜,給我的肯定是和僕人們一樣的。」
費亞飛哈哈大笑。墨黑的眼睛上捲翹翻起的睫毛,隨著笑聲一陣陣顫動……
安靜秋著迷的望著他,揪了揪自己的睫毛,無奈的慨歎:「我怎麼拉直,這睫毛都比不過你和以默的長。哎……你們上輩子是女人投胎的吧。」
「嗤……」費亞飛對她幼稚的推測嗤之以鼻。
安靜秋也抿著嘴巴笑,眼裡水光流轉,瀲灩動人之極……
費亞飛的目光鎖住她的,眼神忽然轉暗。他用調羹攪動果盤裡的蘋果,狀似無意的問她:「小秋,你想過離開以默嗎?」
安靜秋的笑容聞聲凝結在臉上,她湛然的視線睨在費亞飛出色的面龐,很乾脆的回答他:「不可能!」
費亞飛目光閃動,動了動頜下突出的喉結。
語調沉鬱的說:「如果……如果他……」費亞飛喉頭哽著一塊東西,感覺自己很難說下去……
安靜秋被他搞得有點緊張,習慣性的收起瞳仁,凝視著他。
「咳……我胡說的……小秋,你打算在永夜一直擔任以默的私人秘書嗎?對你這樣的高端人才,以默應該好好利用才是,只做他的專屬秘書,未免太過浪費資源了。」費亞飛岔開了話題,扯遠。安靜秋淡淡一笑算是回答。對於費亞飛剛才蹦出來的話,她根本沒有繼續追問的慾望,都是極為聰明的人,明白有些話說透了,反而讓彼此感到尷尬和疏離……
兩人談了一會亂七八糟的事情,時間已不早了,費亞飛看到安靜秋頻頻看表的動作,不禁揶揄她半刻也離不了以默。
「結賬!」他揚手,叫侍者結帳。
簽字後兩人步出清風小築的包間。
在狹窄的木製雕花走廊裡,遇上了一個和夜家頗有淵源的女人。
修錦媛。
她似是喝了酒,身形踉蹌著從一個包間跑出來,手指扶著頭靠在走廊的燈下狠狠的抽泣……
費亞飛認得她,還有安靜秋,也認得她。修錦媛年少時曾喜歡上溫雅英俊的以默,癡纏過一段時間,可惜的是,以默的整幅身心全都繫在安靜秋身上,修錦媛只好恨恨作罷。
十年前,以默出事,安靜秋萬念俱灰幾乎不過問世事。好不容易重返商界,她才聽說修錦媛被夜寒軒包養了。具體的原因她沒興趣過問,只知道,曾經喜歡以默的一個女人也永遠的失去他了。
後來,她在生意場上見過修錦媛很多次,印象裡頗為果敢潑辣的女子,加上艷麗面孔,魔鬼般的身材,儘管年紀比她還要大上幾歲,可一直在梧城的名媛社交圈被譽為「火紅玫瑰」。
安靜秋曾經羨慕過她的笑容,那麼的肆意和盡興,彷彿像是一團火焰在燃燒。
此刻,她卻親眼看到凋零的玫瑰倚在燈下無助的哭泣,痛苦哀絕的神色和當年的絕望崩潰的自己何其的相像……
安靜秋的心像是被無形的黑手猛的揪扯了一下,她慢下了腳步。
「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