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在與釋香相遇之前,曾經聽到過那些獸人談論阿虎維薩的某些事情,而其中最令我嗤之以鼻的便是它那個擁有獸人部族第一美女的稱呼的女兒了。以我原來的看法,獸人生出的女子就算好看也好看不到哪去。誰想到今日一見,卻將我原先的觀點完全的推翻。
其實,單以長相而論,面前這個名叫寒草的女孩和卡迦拉以及釋香只能算是平分秋色,可是從她的身上流露出的那股自然清新的氣質,卻是卡迦拉和釋香所不及的。這大概是與她在森林中長期生活,飽受自然熏陶所致吧。也正因如此,清新的氣質再加上她那楚楚動人的神情,使得每一個見到她的人心裡只想著要把她攬入懷中憐愛一番。這便是她的魅力獨特之處了。
不過,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我可不至於蠢到認為她會真心願意服侍我。畢竟,她的父親,獸人部族第一勇士阿虎維薩便是死在兩軍陣前的,雖然它是死在同族獸人的偷襲之下,可我還沒有單純到會相信那些倖存的獸人肯把這種令它們本族顏面盡失的醜事公佈於眾。依我看來,它們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吧。
假如真是如此,那阿虎維薩的女兒肯定會把我恨之入骨了,搞不好還會在我與她親熱之時給我一刀,這樣的話,我豈不就慘了?不行,這種事情我決不能讓它發生。而且,讓一個這麼動人的美女誤會,這也是我絕不能接受的事情。既然如此,我該怎樣讓獸人一方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砰……」心念急轉之下,我在眾人那驚愕的眼神中猛地一拍桌子,然後帶著氣憤以及難言的哀傷的表情站了起來。先是用威嚴的目光朝帳中的眾人掃視了一遍,我隨即抬起頭來仰天長歎了一聲,然後便在眾人那不解的目光中慢慢的背轉過身去。
「如果說是為了顧全大局,為了兩族的和平著想的話,你們獸人部族的這份禮物,我,心領了。但是,在我接受你們的和平提議之前,我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獸人要交出一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的腦袋!」哼,我只是說心領而已,卻沒說到底接受不接受,相信一旁的那些俑兵都稍稍寬了心吧。而且至於後一個要求,相信應該可以難倒那些半獸人了。
「那是自然,陛下,我此次來正是奉了我們國王的命令,將挑起兩族戰端的貴國叛徒的頭顱獻上……」獸人使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聽起來好像鬆了口氣的樣子。而我卻完全沒有理會它的意思,只是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冷哼。「你弄錯了,我要的並不是這個叛徒的首級。」說到這裡,我話意突然一轉,用一種低沉的語調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你們知道作為一個武者,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是什麼嗎?」一時間,被故作高深莫測得我弄暈了頭的眾人們,不由得紛紛小聲談論起來,這麼一來,到也將他們的注意力從寒草身上轉移開了不少。
「大概是沒錢練級吧……」不用看,準是一個曾經飽受窮困折磨的傢伙。
「應該是沒有好的裝備……好想要裁決啊!」汗……這傢伙,都有了井中月還不滿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我覺得應該是沒女人……」這……這是誰說的,給我拖出去打,打到他回城為止。真是的,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真話……
等他們都議論夠了之後,我這才冷冷得回過身來,臉上的表情嚴肅到了極點。「你們還記得幾天前的那場對決嗎?我指的是我和獸人部族第一勇士阿虎維薩之間的那場對決,那場令我至今記憶猶新的對決,那場令我感到充滿了憤怒與不甘的對決……」哈,果然不出所料,在聽到我提起阿虎維薩這個名字的時候,那個名叫寒草的女孩,她的身體不受控制般的輕顫了一下,然後她那雙猶如秋水般的眼中已不自覺的流露出仇恨的目光,看得我不由得心中一痛。不過,很快我就會扭轉這一對我不利的局面。
慢慢的從囊中取出那件曾令我大吃苦頭的「雷神之錘」,然後將它擺放在了眾人的眼前。盡量以一種孤寂的眼神默默地注視著這柄我曾恨之入骨的凶器,半晌才繼續說道:「記得那時,我曾拼盡全力對它的主人使出了我最具威力的武技,然而,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獸人勇士,阿虎維薩,它居然滴水不漏的硬接了下來,甚至還看準機會在我招式用盡之時將我重創,使得當時的我完全喪失了作戰的能力。」說到這裡,我不由得再次輕歎了一口氣。
「那時候,我是那麼無助的躺在地上,心中充滿了不甘和遺憾。尤其是看到那些圍在我身邊想要保護我這個戰敗者的俑兵們的焦急目光的時候,這種無力感就變得更加明顯了。我當時甚至很恨我自己,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學會更厲害的招式,以至會被阿虎維薩輕易擊敗,恨自己只能看著護在我身前的俑兵一個個的被擊退……也正因為如此,當你們半獸人部落中的第一勇士阿虎維薩向我發出了那致命一擊的時候,我並沒有憑藉著我手中的傳送戒指逃離險境,而是選擇坦然的面對死亡的到來,甚至在那一刻,我心中的不甘也已隨風散去。畢竟,我是在戰場之上堂堂正正的交手之後落敗的,技不如它,沒什麼好埋怨的。而且,能死在這麼威力強大的武技之下,作為一個武者,我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說到這裡,我故意頓了一下,然後在眾人不解及寒草不自覺地流露出疑惑的表情之時,緩緩解釋道:「你們也知道,我在成為比奇國王之前,只是一名在武道之上追求更強的俑兵。作為一名真正的武者,他心中最想做的便是挑戰一些比自己更強的對手,以便在不斷的戰鬥中磨練自己,從而提升自己的等級。就算是某一天會死在一個比自己更強的對手手中也無怨無悔。可是,就在我以為必死的時候,一件令我感到無比羞恥的事情卻突然發生。阿虎維薩,這個我深知自己難以戰勝的對手,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中斷了它那還未發出的攻擊,一頭栽下地來。而造成這一情景的便是這把從獸人當中飛出的戰斧……」
臉上現出氣憤的神情,我一把將那柄從阿虎維薩的身體上取下,甚至我還一度把它當成救命之物供奉起來的精鋼戰斧扔在地下。並恰好讓那把上面還帶著未曾擦去的乾枯血跡的斧子落在了獸人使者的腳下。然後再看到寒草臉上那悲憤的神情,以及獸人使者那迅速改變的臉色之後,緩緩說道:「作為一個武者,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一個武者的尊嚴被那些無恥之徒肆意的踐踏,尤其是在生死一線的時刻,他絕不會容許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發生……雖然,阿虎維薩已經死了,可它那豪勇無敵的形象卻已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裡,讓我在有生之年都沒法忘記他片刻,也使得我的武技再難有寸進。而這,正是我絕對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我必須要把這個卑鄙小人給剷除掉,以慰阿虎維薩將軍的在天之靈。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心安理得的接收兩族和平的提議。不過,看特使的神色,好像你已經知道那個兇手的身份了吧……」
就在我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那個獸人使者的身體已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眼中竟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它的這一反應,恰好如我所願的落在了望向它的眾人及寒草的眼中。如此一來,寒草的悲傷與怨恨已經被我成功的轉移到了這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獸人使者的身上,而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既然如此,就讓我再加把勁吧!臉色猛地一沉,下一刻我已準確無誤的瞬移到了獸人使者的面前,將順手拿起的凝霜劍,架在了它的脖子上,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睛直視面露恐懼的獸人使者的獸眼。
「說!」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從我的牙縫中蹦出,脖子上那冰冷的劍鋒再加上我刻意施展出的那強大的精神壓力,使得獸人使者再難站穩身體,來回晃悠了兩下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也不由自主地吐出那顫抖的話語:「這……這……是亞努……素法王子殿下的……」
不會吧!這把我原先一直是為上神賜給我們的救命之物,竟然是那個我恨之入骨的獸人王子的武器。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曾試圖對釋香無禮的傢伙,竟然……暈,這麼蠢的行為,它居然也敢做?它難道就不懂得阿虎維薩一死,半獸人的支柱也就垮了的道理嗎?看來它作半獸人也差到了極點,也難怪阿虎維薩會死不瞑目了。
想想也是,作為一個一直為獸人部族拚死賣命的勇士,竟然在生死關頭被其一直所保護的獸人王子從背後砍了一斧,要是我的話,早從墳墓裡爬出來找它算賬了。
聽到那個已經癱坐在地上的獸人使者如此言語,一旁的寒草那嬌弱不堪的身體像是承受不了如此打擊似的,來回搖晃了兩下之後便整個的軟了下來,正好倒在了我眼疾手快伸出的雙臂之間。在那一瞬間,我連手中的劍都棄之不顧了,唯恐不小心傷及眼前的人兒。哇,好柔軟的身體,好清鮮的氣息!頓時,溫香軟玉在懷的我已幸福的快要飛上天去了。哈,再看帳中的眾人,也是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個個都恨不得取我而代之。
根本不理眾人的眼光,我小心翼翼的將已經昏過去的寒草輕輕的抱到了我那帥帳之中唯一的一把坐椅之上,然後愛戀的把她那取下的面紗戴好。而這一舉動不僅引得帳內的俑兵一片惋惜及不滿的歎氣,甚至就連我自己也因為此刻見不到她那絕美的容顏而略感不捨。不過,一想到在不久之後,這個女孩便將像卡迦拉和釋香那樣陪在我身邊,我的心裡便釋然了。反正要看也不急於一時,倒是帳內的那些俑兵,再讓他們看下去,難保不會另生事端,如此一來,可就麻煩了。
慢慢地站直了身體,我回身看向才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獸人使者,就在那一瞬間,一道靈光從我的腦中劃過,我不由得開口問道:「挑起這場戰事的主謀並沒有死,而這一切,包括將阿虎維薩的愛女當成禮物送到我軍中來的計劃就是他提出來的,對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而那名獸人使者也很配合的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怎麼知道……」原來如此,果然被我料中了。看著那個獸人使者隨後便一幅懊惱自己說漏了嘴的表情,我不禁冷笑起來。
「既然是我所敬佩的對手的女兒,我會以禮相待的。你,回去告訴你們國王,在上神的庇佑之下,你們的陰謀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如果真想要兩族停止干戈,就把它兒子的腦袋和叛逃的王族餘孽一起送到我面前來吧!」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相信那名獸人的使者已經明白我的選擇了。也正因為如此,我說完之後,也懶得理會它那壞到不能再壞的臉色,只是朝一旁的鷹衛打了個眼色,而後者則心領神會的將獸人使者及一干人等如我所願的趕出帳去,將那個已經失去意識的美麗羔羊和我這只色狼單獨留在了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