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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一無所有的少年(下) 文 / 夜嵐魅影

    小雨還未停,巷子中積滿了污水,倒映出兩面滿是塗鴉的牆壁,牆角連綿的垃圾桶中不斷散發出陣陣的腐臭。巷子中沒有燈,漆黑得好似能吞噬掉一切。但在這條漆黑的小巷中隨意地穿行,尤里卻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自然,快速地掠過一堆堆阻擋的雜物,好似回到了水中的游魚,他熟悉這些陰暗小巷中的一切!但這一次,他失算了,正在心中盤算著今日收穫的尤里,突然感覺腳下出現了一個東西,出現在了這原本應該空無一物的巷道中,措不及防,尤里摔了個四腳朝天。

    「唉呀!」揉著腦袋坐了起來,尤里憤憤地尋找著這飛來橫禍的罪魁禍首,這一眼,尤里呆住了。一個少年靜靜地呆在那裡,不知道待了多久,但他和牆角黑色的陰影幾乎融為了一體,微微起伏著的胸膛,證明他依舊存活著,只有他的眼睛,還能在黑暗中反射出幾分微弱的光芒。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茫然的圓睜著,黑色的眼珠似乎沒有焦距,毫無神采,看不出絲毫的波瀾,他就這樣靜靜地與尤里對視著。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的少年,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雖然臉上沾滿了泥土,但這掩蓋不住他的俊朗,仔細打量,依稀還能看得出他裸露著的皮膚充滿了的象牙般的光澤,他穿著一件看起來做工十分精細的衣服,但這衣服似乎已經遭到了什麼巨大力量的撕扯,變得千瘡百孔,破破爛爛地勉強遮住了他的身體。

    「你……是誰?」憤怒被扔到了九霄雲外,尤里看著眼前的這個落魄少年,心中沒有由來地一顫,於是他猶猶豫豫地再次問道:「你是誰?」

    聽到了質問,少年依舊茫然,腦袋沒有絲毫的變動,只是貌似很艱難地抬起了手,放在了自己的眼前,原本沒有焦距的眼神似乎找到了一個落腳點。看著自己的手,少年如同學語的嬰孩,一字一頓吃力地說道:「你……是……誰?」

    「我叫尤里!」尤里盤腿坐好,突然感覺到充滿了興趣,打算和眼前這傢伙來次交流,「我是這一帶巷子的老大!怎麼,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地盤裡?」

    「尤……裡?」把視線移到了尤里的臉上,彷彿沒有焦距的雙眼之中依舊一片的茫然,似乎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尤里這下子好奇了,他靠近了少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他眼前比劃了幾下。只見少年的眼神依舊盯在自己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尤里不信邪地握起了拳,突然狠狠一拳朝著少年的臉上打去。

    拳頭劃過空氣,帶著一陣風,最終停在了少年的眼前,而尤里想要看到的景象並沒有出現,除了頭髮的飄動,少年沒有閃躲的意思,也沒有絲毫的動作,甚至連眼球也沒有一點點的移動。「切!原來是個傻子!」尤里這下子明白了,於是他呸了一口,也沒有多想,畢竟死人見得多了,更別提什麼傻子了!只是感慨著自己的霉運,仔細地打量了少年的全身,然後熟練地開始在他身上每一個角落裡仔細地摸索起來,可惜卻一無所獲。

    「還是個窮鬼!」帶著滿臉的失望,尤里站了起來,撇了撇嘴,準備繼續自己剛剛的行程,迅速地消失在了下一個拐角,這裡又只剩下這個落魄的少年,睜著迷茫的雙眼緩緩地打量著週遭的一切。

    「算了!」沒過多久,尤里又繞了回來,好似真不忍心看這個傢伙在這裡自生自滅,於是撓著腦袋地走到少年的身邊,伸出了一隻手,充滿了誠意,也不管少年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跟我混吧!」

    這一張笑臉倒映在了少年的眼中,他終於有了反映,對著尤里伸出了一隻手。「原來你不傻?」話這麼說著,尤里還是伸出手,一把把少年從地上拽了起來,隨手拍了拍他身上的污泥,尤里搖著手指,指著前方瀟灑地下令到:「走!」

    少年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會跌倒一般,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步,然後似乎是在學習著尤里一般,戰戰兢兢地邁出了自己的步伐,如同一個剛剛學走路的嬰孩一般,緩緩地前進起來。在尤里耐心耗盡之前,少年似乎找回了生物的本能,總算稍微地開始像個正常人一般地走起路來。

    歎了口氣,捂著頭看了看天,尤里感慨萬千:「我這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話雖然這麼說著,但尤里依舊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照顧著他,兩人就這麼走出了黑暗的小巷,再次回到了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大街。

    少年茫然,不知所措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他愣在了原地。週遭的一切都在刺激著他的感覺,十幾層高的鋼筋大樓頂部閃爍著的霓虹燈,三兩層木樓的商店玻璃窗中透射出的耀眼光芒;走在街上的男人,女人,他們穿著的各色的衣服,他們所說的夾雜著各種感情的話;頭頂上肆無忌憚飛馳而過的懸浮車,以及車主大功率喇叭中所放著似乎能夠刺破耳膜,噪音一般的音樂;不遠處街頭拐角兩伙人的鬥毆,橫飛的武器,飛濺的鮮血,無力地低下的頭顱……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著他麻木的魂靈魂,突然的這一瞬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正常人的神采。

    「該死的傢伙,你在幹什麼?」尤里不耐煩地催促道,這一刻他滿臉惱怒地扭過頭,正好看到了少年眼中的光芒,他活了!這就是尤里心中此刻莫名其妙地閃現過的想法。

    聽到了尤里的呼喊,或者是明白了些什麼,少年開始走了起來,跟在了尤里的身後,雙眼直視著尤里。反而尤里卻愣在了原地,腦子中不住地回想著少年眼中那一閃而過光芒,而此刻,他再度仔細地凝視著少年的眼睛,但那絲光芒已經消失不見了,或者說已經固化成為了他眼神中此刻的神采,那是一種屬於人的味道。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直到一陣冷風讓尤里打了個哆嗦,「阿嚏!」他這才醒了過來,揉著鼻子想了想,搖著頭習慣性地拒絕思考,開始繼續前進,而少年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默默無言地在人流中穿梭著,漸漸地融入了這個小鎮的喧囂之中。

    雨突然停了,烏雲漸漸散去,高掛著的星辰灑下了淡藍色的光芒,亙古而生的璀璨星雲重新開始照耀這個注定不會擁有寧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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