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時,我倆的酒罐都空了,羅剎的話讓我怦然心動,這的確是一種刺激火的生活,可我還不想輕易否定我原有的打算,我還不知道我算不算是瞭解了平民生活。我對她說:「我對這世界還瞭解不夠,我覺得我現在生活應該保守一點。」
羅剎揚揚眉毛:「保守是醜陋的。」
「醜陋?」我不解。
羅剎點頭:「任何方面的保守都是醜陋的,即使是對xing。」
我笑:「對xing保守一點也丑嗎?」
羅剎問我:「你覺得花朵美嗎?」
「花朵?」我點頭:「當然美。」
「那你應該知道花是靠花朵來傳播授粉,從而繁殖下一代。」
「是的,那又怎麼樣?」
「也就是說,花朵就是花的生殖器。」羅剎說到這裡微笑了:「以前我會問,為什麼花朵會這麼美呢?後來我自己找了一個答案,因為它們是開放的,它們把開放的生殖器頂在頭上。」
「開放的花朵?開放的生殖器?」我覺得這真是一種奇談怪論,但也不得不承認隱隱有些道理:「人和花似乎不能相提並論吧?」
羅剎拍拍我的肩:「這並不重要,但刻意追求保守的生存方式,感覺像在壓著自己倒退,大膽的開放的生存方式才是最美的,像花兒一樣。」
她遞給我一個手機:「我等你的答覆,裡面有我的電話號碼。」
羅剎走了,我獨坐草坪,反覆咀嚼著羅剎的話,不經意間,我看到草叢中有一朵藍色小花,在風中輕輕搖拽,是的,這個把生殖器頂在頭上的生靈,是很美的。
我默默回到了市場檔口,遠遠的,我看到一個孤單的身影站在檔門口,是呂鳳,她的表情像在笑,可是身影卻很落寞。
我走上去打開門:「這麼晚了你還來?」
呂鳳默不作聲,走進了檔口對我道:「把門關上。」
我關上門,她又問:「你有煙嗎?」
我掏出煙來遞給她,她點燃一支,吸一口卻嗆得直咳喇,很顯然,她平時並不抽煙,她看看我詫異的表情,微笑了一下。
我坐在她旁邊:「怎麼了?心裡不痛快。」
她長歎一聲:「說不準,有點亂。」接著幽幽看了我一眼:「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沒來嗎?」
「為什麼?」
「我要嫁人啦!」
我低下了頭,從羅剎口中我已得知她被自己父親作為政治婚姻的籌碼許配給了國外的黑幫人物,當時聽時我並不在意,現在聽她親口說出,才發現自己有些牴觸,看來她今天一天沒來,是去相親去了。那麼我也猜到她是獨自跑出來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下,她沒理由還不被呂老頭派人保護起來。
我強作笑顏:「恭喜啊,你的對象一定很出色。」
「是的。他家財萬貫,權傾一方,而且年少有為,英俊瀟灑,嫁了他不知有多少女人要羨慕我。」呂鳳又吸了一口,這次她沒再咳喇。
我心有點下沉:「那更該恭喜你了。」
她苦笑了一下:「我請他吃了從你拿的那個不甜的西瓜。」
我心裡格登了一下,反覆思索著她這句話有什麼象徵意味,我還沒想明白,她就說了出來:「我老想起你說的話。」
「什麼?」
「你說:其實,我能瞭解的,如果你願意告訴我。」
「那你想告訴我什麼?」
「其實我是個黑幫老大的女兒。」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父親是香港最有勢力的新義安頭目呂孝先。」
我還是點點頭。
「我來這裡其實只是貪玩,或者說避一場仇殺。」
我仍是點頭。
她怒了:「你為什麼光點頭,你不吃驚嗎?你就不想說什麼嗎?」
「我想說……」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最後道:「我想同你作愛。」
她張大了嘴。
「我想同你作愛。」我重複了一遍:「我就想說這一句。」
她揚起了手一巴掌向我拍來:「你胡說什麼?」但手到半途被我拉住了,我用力一扯,她整個人倒在我懷裡,她開始掙扎。
「我想告訴你。」我盡量讓聲音平靜:「其實我一直在保護你。」
她停止了掙扎。
「記得你上次莫名其妙地昏倒在客廳地板上嗎?那是兩個殺手要綁架你,是我打退了他們,你當時吸了他們的迷煙。還有我身上的傷,那是他們派人來殺我,我在搏鬥時受的,他們以為我是你請來的職業保鏢。還有那個叫非禮的女人,她不是什麼妓女,她是龍騰會請來的女殺手,綽號獵鹿人,是中國最危險的女人。」
我無法形容她的表情,很古怪,接著她開始笑:「你真會說笑。」接著她開始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也笑了,我拉起了她的手打開門拉她走了出去,她大叫:「你要帶我去哪?」我沒說話,只是拉著她走了很遠,一直來到我埋羅剎兵器的地方,開始刨土,沒過多久,她的臉色變了。因為我刨出了手槍,鋼絲,刺刀,尖錐,拇指銬……
當這些東西攤一地後,她雙腿開始顫抖,我拿起傘兵刀在手上玩弄了一下,閃電般向呂鳳刺去,她嚇得一震,但刀在離她脖子一寸遠處停住了,她一縷髮絲被刀鋒斬斷,飄飄揚揚向下落。
她嚇呆了,我又把所有的東西埋回土中,在上面踩實後,問她:「我像在開玩笑嗎?」
我想,呂鳳後來一定不知道是怎麼同我回到檔口中的,她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糟,她有千百個問題,但我只有一個答案:「偶然。」
「我偶然被你雇了,偶然知道你的身份,偶然遇上殺手,偶然成為他們的目標,同樣,我偶然與你相遇,偶然喜歡你……」
呂鳳問我:「為什麼你這麼強?」
「還是偶然,不來這世間,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強。我無牽無掛,只是個無名小卒,但我現在知道,這世上很多東西,我都唾手可得。」我握住她的手:「我不想你嫁給那個我不認識的人,我希望得到你。」
呂鳳眼睛一閃一閃:「你是神派來的嗎?」
我想了想,點頭:「也許吧。」
她終於理清了頭緒,明白了一切,帶著自嘲低下頭微笑:「命運真是不可思議。」沉默了好一會,她抬頭問我:「可我為什麼要同你作愛呢?」
「我只是告訴你我的想法,如果你也喜歡我,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