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外只剩下顏妍和駱淇兩個人,顏妍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著,駱淇穩定不下情緒,急噪的走來走去。
「我真是個混蛋,我不是個東西,我罪該萬死!」駱淇聲音顫抖的自責:「你說我找她幹什麼!她自己不會照看自己嗎?她又不是不認識回家的路,她又不是不肯回家,我為什麼要找她,我幹嘛阻止她?幹嘛叫住她不讓她坐車走!」駱淇越說越難過,靠在牆上大口喘氣。「我算什麼男人,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撞……」
「小淇……」顏妍有心想勸勸他,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剛才把儀杉推進手術時,她看見銘好像皺了一下眉頭,這是一個很不讓人放心的動作,顏妍撐不起這場面,隨即打電話給高天和,沒想到他卻關機了,不是說今衛有事就打電話給他嗎,怎麼關機了?
「小淇,如果儀杉有個什麼……你怎麼辦?」顏妍問。
「她住院,我守著她,她殘廢毀容了,我照顧她,她就是成了植物人,我也要照顧她一輩子。」
「這是你最大的承受極限?」顏妍接著往下試探。
「我現在很煩,我不想說話。」駱淇察覺到了顏妍的潛台詞,不敢面對。
「如果她死了,她死了你怎麼辦?」顏妍像不懂分寸似的,真把這最嚇人的話說了出來。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有事,她才不會……」駱淇像個天底下最膽小的人,遇上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頭腦完全亂了套。
顏妍打斷他,繼續殘忍的說:「出車禍,追尾的損害是最輕的,還有就是正在前行時與橫速駛來的車相撞,因為用力方向的差別,力量總會有所損耗,但是儀杉,你也看到了,她是奔跑著撞上迎面開來的車上的,相向運動的力,傷害最大,而且……」顏妍心裡也很難受,但是必須得說出來:「而且,她被撞倒之後,又被軋在車底下,這樣的話……」
駱淇一聽,嘴唇都白了。「妍姐,你能別說了行嗎?你不要再說了……」
顏妍只好住口,她只是想把自己也害怕的事情也說出來,讓駱淇做好心理準備,剩下的,她也沒有發言權。
那位羅醫生這時從手術室裡出來,顏妍忙過去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流產了,大人是保住了,可是……」銘欽點的醫生,肯定錯不了,只是那醫生摘下口罩,有些可惜的說:「她整個人的精神有點……」
手術室裡的護士推著今衛進病房,顏妍一路跟著,她看見病床上躺著的今衛,手捏著自己恢復平坦的肚子,好像在找東西似的。
「小衛,能聽見姐姐說話嗎?」顏妍問,因為她始終只看到今衛在雙目緊閉,而淚水卻滾滾而下。
送入病房後,顏妍坐到床上,握住她的手。「小衛……」
「孩子……我的孩子……我和儀林的……」今衛閉著眼睛,痛苦的呻吟著。
「小衛……」顏妍按著她的手越握越緊:「你醒醒,別嚇姐姐。」
今衛卻始終在喃喃自語,像跟自己的靈魂深處的愛人纏綿,又像在最沼澤的泥潭裡掙扎著一樣。
「能跟姐姐說句話嗎?你別嚇我好嗎?」顏妍一害怕,眼淚也摔了下來。
今衛手仍掐著自己平坦了的肚子,終於大聲的哭了出來。「孩子呢?……」
顏妍把她抻起來緊緊的抱著:「小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