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將舉著的清流竹劍放下,輕輕的說道:「天涯一瞬!」
這正是傲劍訣劍法的第四招,完全講究速度的一招。
周圍幾人都驚呆了,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恐怖的景況,可是像這般在一瞬間就將另一個人完全切成兩半的景況卻是第一次見到。
事實上左玉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式會有如此威力,他當時只是想將屠元逼開。但當他運起這一次「天涯一瞬」時,左玉才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瘋狂的運轉,清流竹劍上的威力更是大到他幾乎把持不住。
屠元已經徹底死去,鮮血順著山石不住的蔓延流淌。
他不只是魔教泣血堂執事之一,還和之前左玉見到過的趙自強是同門師兄弟,只是他是功力最差的一個。而不得不說這裡面有些蹊蹺,那趙自強兄弟分別死在左玉和段風手裡,沒過多久這最後一個師弟也同樣被左玉所殺……
另一邊,那黑衣女子長鞭一抖,逼開了夜雨和劍莫軒二人。這才愕然望向左玉:「你,你是什麼人?」
她不能不驚,因為那屠元與他同為魔教泣血堂執事,一雙鐵掌狠辣無比,雖然二人同為五識後期識天境的高手,但單論功力,那屠元比起她來還略勝半籌。此刻,竟就這麼被人一劍分屍了。
左玉將清流竹劍在身前一揮,道:「左玉!」
聽了左玉的名字,那黑衣女子突然暴怒,一聲尖嘯就揮鞭向左玉打來,口中叫道:「殺我三位夫君,我要你死——」
左玉劍眉倒豎,雖然他不知這女子是何人,但聽她話語稀奇古怪,竟然還說什麼三位夫君?
「不要臉的娼婦!」
想到這一女偏侍三夫,左玉心道魔教中人果然不知羞恥。
身形一擰再橫劍一擋,左玉輕鬆的避過了對方的一鞭。正要還手攻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道:「左兄,躲開!」
聽聲音卻是流星,左玉急忙向旁邊一閃。
就見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大火球轟的擦身而過,直奔那黑衣女子擊去。
這火球來勢洶洶帶起滾滾熱浪,黑衣女子一聲驚呼已經來不及躲避。她將長鞭在身前舞起,那長鞭盤成大小三個圓圈就迎向火球。
不過顯然這只是螳臂當車,就見那火球稍稍一頓之後驟然大亮,黑衣女子的長鞭轉瞬間就被化成飛灰。激起的氣浪一下子打飛了黑衣女子的面紗,就見這正一臉驚恐的黑衣女子年約三十髮髻挽起,的確是已經嫁為人婦。
長鞭雖然沒能擋住火球,黑衣女子卻也已經騰出時間躲避。可是她剛剛避往一旁,就聽流星嘿嘿說道:「想躲,做夢吧!」
話音還沒落下,那巨大的火球竟然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再次追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連續躲避三次,那火球都轉瞬間就追了上來。不過在這個過程中,火球已經變得稍微小了些,看起來如果繼續下去,這火球將會自行消失。
不過黑衣女子顯然不打算這麼耗下去,再次躲避之後便做出了決定。
就見黑衣女子身形一動卻是逃向了與他同來的那些黑衣人那裡,那裡的黑衣人正和炎陽門的弟子殺得難解難分。
炎陽門弟子似乎都認得這火球,見火球襲來就已經後撤躲避,只留下黑衣人在那裡有些發愣。見沒了炎陽門弟子,黑衣女子探手就抓了一個黑衣同夥,那被抓住的黑衣人還沒有搞清楚什麼事情就已經被黑衣女子一把拋向了火球。黑衣女子似乎還怕不夠,身形閃動間又是兩名同夥被她丟進火球。
就聽轟的一聲,火球終於爆炸開來,那被丟進去的三名黑衣人也同時被炸成了肉塊,再看不出人樣。
左玉劍眉倒豎,這黑衣女子對自己人竟也毫不留情。
火球的危機解除,黑衣女子不住的氣喘,向流星驚問道:「你拿的可是烈火缽?」
流星哈哈一笑:「魔教的妖女,倒還挺有見識的嘛。不錯,這正是我炎陽門道寶烈火缽!」
流星將手掌探出,他托著的是一個小巧的碗狀物品,分不清是何物所制,一道道紅光在上面流動不息。
黑衣女子面色一變,似乎猶豫一番,恨聲說道:「就是胡不歸親來,也休想阻我報仇。」
說著話,黑衣女子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左玉身後。她移動的速度竟比剛才又快了幾分。
到了左玉身後,黑衣女子手腕一抖,黑色手套便碎裂脫落。露出的一雙手呈現出詭異的暗紅顏色,逕直向左玉後心拍落。
左玉輕聲一哼,體內金色真氣團急劇運轉,真元力立時產生。以快到讓人看不清的速度轉身就是一拳,正迎上黑衣女子擊來的一掌。
這卻是左玉在胡不歸那裡閉門修煉十幾天的成果,他的真元力已經可以控制自如,同時使得一些以前需要蓄力的招式瞬間便可發出,比如這一式龍拳。
「龍拳——蛟龍裂!」
龍拳的又一招式,卻不同於勁力外放的亢龍破,這一式的威力在於震顫之力。
與左玉拳頭一撞,黑衣女子感覺自己的手瞬間就失去知覺。她還不知道她手上的所有骨骼經脈都已經被左玉這一式蛟龍裂震成粉碎。
尖叫一聲,黑衣女子向後躍出數丈,直退到崖壁邊上。
不只黑衣女子吃驚,一旁的劍莫軒等人也是大感意外。因為他們發現左玉的功力已經遠遠強於剛到炎陽門時,而這種變化就發生在短短的十幾天中。
夜雨望了望左玉,又看了看劍莫軒,她還記得當初在蜀山時左玉只是勉強勝了劍莫軒半招,她甚至覺得倘若她當時沒有受傷就完全可以戰勝左玉。而現在,只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左玉的功力就已經讓她再也無法看透。
夜雨眉頭一展似乎有了什麼決定,恰好劍莫軒也向夜雨看了過來,兩人在這一瞬間好像都想到了同一處。
左玉可沒有看到那兩人的異樣,因為他正奇怪的盯著那黑衣女子。
就見那黑衣女子垂下一條手臂,正是剛才與左玉對轟一次的右臂。奇怪的地方就在她明明已經重傷,卻在不停的狂笑。
黑衣女子笑了一陣,忽然仰天說道:「自強、自豪,蝶姬為你們報仇了!」
左玉等人就是一愣,流星對左玉說道:「左兄,你是不是把她給打傻了,明明受傷的是她,怎麼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左玉搖了搖頭,他可不清楚這黑衣女子是怎麼想的。
就見那黑衣女子轉臉看向左玉,一雙眼睛佈滿血絲:「問我笑什麼,哈哈,你中了我的九幽神掌還想活命麼?」
「九幽神掌?」左玉一驚,他這可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毒掌的名號了。
「難道她剛才拍向我的一掌就是九幽神掌?」左玉想到那九幽神掌厲害得可以讓胡不歸都心生忌憚,急忙抬起手掌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結果左玉一看自己的手上,除了因為用力的關係有些發紅,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更沒有中了九幽神掌後那種發黑的跡象。
左玉只當那黑衣女子是在胡言亂語,正要再次攻擊,突然就聽到前方戰場上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在天空中陡然現出一朵金邊血蓮花。
黑衣女子見了這情景,竟然發出一聲尖嘯就直奔到崖邊跳了下去。那十幾名黑衣人中已經只剩五人,這五人聽到黑衣女子的尖嘯後竟然也拋下了炎陽門弟子從崖邊躍下。
空中還傳來那黑衣女子的笑聲:「左玉,你等著化為濃血吧,哈哈哈——」
左玉等人感到莫名其妙,對方攻來到退去不過只是半柱香的時間,怎麼突然的就走了。
前方傳來的喊殺聲也是越來越淡,左玉不禁猜想,難道魔教就這麼退去了?
但幾人也不敢掉以輕心,防備著魔教的人再次進攻。而剛才上來的這些人就已經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有三名炎陽門弟子在剛才的一戰中被黑衣人殺死。
得此空閒,左玉本想問流星拿的那個烈火缽是什麼品階的靈寶,可是見流星正因為三位師兄的身亡而傷感不已便沒有發問。
過不多時,胡說回來了。人還沒到,就聽胡說喊道:「沒意思,打得真沒意思,都是些小嘍囉,殺起來一點也不過癮。」
胡說來到近前,這才看到眾人神色不對,也看到了地上的十幾具屍體。
左玉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胡說,胡說低頭不語。
過了好一會胡說抬頭喝道:「炎陽門的漢子還怕死麼,收起你們那副丟人臉色,有那份心就多殺幾個魔教的王八蛋為兄弟報仇!」
話雖然這麼說,但胡說自己也是苦著臉。他似乎在埋怨自己的離開,否則若以他的修為守在這裡,怕就不會有炎陽門的弟子殞命了。
眾人一時間都不再說話,靜靜的守在這裡。可是直到天明,魔教的人也沒有再來進攻……
這一次是在佛堂大殿,六派的主要人物聚集在這裡,他們正在談論昨夜魔教的進攻。
崑崙道派的一個人哈哈笑道:「魔教的實力也不怎麼樣,我們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就把他們打了回去。」
逍遙道派的一人也說道:「要說昨夜一戰,還是仙劍宗的龍少俠最是威風,一人一劍在魔教陣中來去無人,真不愧是年青一輩的第一人啊!」
龍傲痕並沒有來參加這次會議,他的師叔於鮮哈哈笑道:「我那師侄的修為其實已經不比我們這些老傢伙差了。」
崑崙道派那人又說道:「昨夜還有一個白衣的年輕人,好像風頭不比龍少俠弱。」
逍遙道派的人點了點頭,讚道:「是啊,那人不知道是用的什麼功法,揮手間就打死魔教數人,也真是厲害。」
眾人七嘴八舌的,竟然沒有一人知道那年輕人是誰。
而他們正在談論的人也正在跟左玉吹噓著他昨夜的神威,這人正是段風。他仗著滿包的撼天雷在魔教陣中殺進殺出可很是暢快。
見六派的人都在大談昨夜的順利,天佛寺住持法難開口說道:「阿彌陀佛!各位同道,昨夜來襲的魔教只有百餘,而且幾乎沒有高手現身,恐怕只是魔教在試探我們的實力!」
眾人只是難得遇到這樣的大勝,這才一時間有些歡喜過頭,聽法難如此一說他們的興奮就都減弱了不少。
雨幕派的一名女子說道:「住持大師說的沒錯,昨夜來進攻的只不過是些普通的魔教弟子,其中高明的幾個也只能算是二流甚至三流,我們實在沒有必要為此高興。」
眾人的熱情再次被澆滅不少,但意見還是非常統一,那就是魔教很可能會在今天發動真正的攻擊。
眾人散去便各自安排門下弟子嚴密守衛,然而整整一天過去了卻不見魔教半點蹤跡。
此刻,左玉等人正跟在胡說身邊。胡說不停的發著牢騷,咒罵著魔教膽小如鼠。
忽然,一個天佛寺的僧人急沖沖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胡,胡施主,住持請各位前去,有重要的事情。」
胡說一把按住這僧人,喝道:「著什麼急,我這就過去。」
那僧人當前領路,左玉等人也隨著胡說一通前往。
他們一進了佛堂大殿,法難便向胡說點了下頭,接著開口說道:「魔教陰毒無比,我們都中計了。就在昨夜,我們遭到佯攻的同時,大批魔教高手襲擊了雨幕派,雖然還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恐怕雨幕派已經不存在了!」
聽了這話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在場的雨幕弟子更是完全不敢相信,喝問道:「法難住持,你說什麼?」
法難誦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消息很準確,只怕雨幕派已經被滅滿門!」
「啊——」幾個雨幕弟子立時僵住。
與此同時,胡說身後的一人嗖的就衝出門去。
左玉瞪大雙眼,口中喊道:「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