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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章 曇花一笑 文 / 曉岸

    只見兩名逍遙道派弟子一齊喊道:「你,你怎麼變成了我的樣子。」

    連聲音也一般無二,毫無差別。

    左玉心中驚駭,他終於知道眾人為何不肯上前攻擊,甚至還在隱隱擴大包圍的範圍。

    就見那二人再次一齊喊道:「我殺了你這魔教妖人!」,之後同時揮劍斬向對方,竟然就連招式也是完全相同。

    那二人再次交手之後陡然分開,身形都是微微顫抖。其中一人突然轉頭向眾人喊道:「他是假的,快抓住他。」

    另一人也是一臉驚慌,喊道:「不,他才是假的,大家快抓住他。」

    可是二人都是一般的樣貌,一般的聲音,一般的劍招。眾人根本無法分辨誰才是真正的逍遙道派弟子,誰又是那個千面人魔。

    左玉也想不出此刻有什麼辦法,看起來就連逍遙道派的人也無法分辨。也許只有把這二人都抓起來才行,可是如果一擁而上的話,一不小心就要被千面人魔逃掉。

    就在這時,有一名老道緩緩走進場內。只見這人一身灰色道袍,淡金色面容堅定無比,一隻穩穩的握著一把墨綠色的三尺長劍。鬚髮飄舞,正氣凜然。

    這名道士一直走到距那二人兩丈左右才停下,開口說道:「我逍遙道派乃道家正派,我派弟子也當匡扶正義,驅逐邪魔。正義一言不單是說說而已,更要身體力行,你說是也不是?」

    他說話之時眼睛仰視天空,也不知是對這二人中的哪一個說的。眾人心中猜想,莫非他已經辨明了哪一個是千面人魔不成。

    就見那兩名一模一樣的逍遙道派弟子一起躬身說道:「掌門教訓得對,弟子受教了。」奇的是二人即便此刻,那顫抖的身形也都一模一樣,仍是讓眾人看不出什麼差別。

    那道人原來就是逍遙道派的掌門人無幻道長。

    只見無幻道長雙目陡然射出精光,說了句:「很好!」

    話音一落,五環道長手中長劍鵲起,一道綠色劍芒竟然同時罩向那兩人。

    左玉看得一驚,他也一下子明白這逍遙道派的掌門剛才為何說了那麼一句話。想來是他也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他的道派弟子,哪一個又是千面人魔。所以才決定同時攻擊二人,而那個千面人魔一定不會任他攻擊。

    左玉雖然覺得這無幻道長有些出手狠辣,卻也很是佩服對方寧願傷到門下弟子也要剷除魔教妖人的一腔正氣以及果敢。

    果然就在無幻道長出手之後,那二人現出了差別。其中一人雖然身形不住顫抖,仍是站立不動,眨眼間就被綠色劍芒擊倒在地。而另一人卻是極其靈動的一躍,硬是拔起兩丈多高,輕鬆的避了過去。想必此人就是千面人魔了。

    無幻道長袍袖一揮,躺在地上的那名逍遙道派弟子已經被他送回眾人之中。緊接著他長劍一指,喝道:「千面人魔,還不現出你本來面目麼?」

    那千面人魔哈哈一笑:「老道士,對自己門人也下手夠狠,倒有幾分我們聖教的風骨。就脫了道袍來我聖教如何,由我保薦你做個看門人還是可以的。哈哈哈——」

    無幻道長哪還聽不出對方在罵他,卻不與之貧嘴,臉上仍是神色堅定波瀾不驚。

    無幻道長說道:「休要拿我正道人士與你魔教相提並論,我逍遙道派的弟子絕無貪生怕死之輩,為了匡扶正義,便是死又有何懼。任你如何狡詐,今日夜插翅難飛。」

    說著話,無幻道長將長劍向空中一拋,接著伸手一指千面人魔。墨綠長劍吞吐著綠色劍芒就向千面人魔刺去,迅疾好似流光。

    「御劍術,真正的御劍術!」左玉不禁睜大了雙眼,看那千面人魔如何應付。

    千面人魔卻是不懼,口中嘿嘿冷笑,身形扭動讓人看不清虛實。墨綠長劍忽的穿過他的身體,但刺穿的不過是一道殘影,千面人魔絲毫沒有收到傷害。

    如此身手與剛才大不相同!

    無幻道長口鼻一哼,前伸的手指在空中划動。就見空中墨綠長劍突然回轉,再次刺向千面人魔。無幻道長控制起這飛在空中的長劍,如臂使指般輕鬆。

    可是即便如此,長劍仍是不能傷到千面人魔半點。那千面人魔的身法有如鬼魅,身形晃動更恍如蛇軀,總是在長劍及身的一剎那以一種不可能的扭曲方式躲過。

    千面人魔哈哈大笑:「逍遙法訣不過如此,今日不與爾等糾纏,爺爺去也。」

    話音未落,千面人魔就要抽身離去。不過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身形向後跌出。竟是一道無形劍氣偷襲而來,擊中他肩頭。

    「哪個偷襲爺爺,給我站出來!」千面人魔從地上站起,四下張望,他的左肩再次見血。若非他突然感到不妙,將身形稍微一閃,只怕此刻傷到的就不是肩頭,而是喉嚨了。

    無幻道長眼神一凜,卻沒有趁機進攻。手指一動,墨綠長劍飛回手中。

    只見人群中走出一人,掌中長劍還不住顫動,發出陣陣低鳴。

    「龍傲痕,又是你?」

    千面人魔鋼牙緊咬,看來他不是第一次傷在這龍傲痕手中了。

    龍傲痕掌中辟邪仙劍一指千面人魔,口中卻向無幻道長說道:「此人潛入我仙劍宗,就由我宗處理,不勞無幻掌門出手了。」神色倨傲,即便是對一派掌門說話也毫不客氣。

    無幻道長臉色一緩,對龍傲痕的傲氣毫不在意,笑道:「龍小兄年輕有為,老道也樂得作壁上觀。」

    雖然龍傲痕剛才是用無形劍氣偷襲得手,但相對於無幻道長的出手無功,還是顯得有些落了無幻道長的面子。沒想到這無幻道長氣度非凡,反而誇讚起龍傲痕。如此大家風範,讓在場眾人都暗生敬佩之心。

    不過卻也奇怪,千面人魔連驅物境高手無幻掌門的攻擊都能夠閃過,卻傷在了龍傲痕這個仙劍宗後輩的手裡。

    龍傲痕將辟邪仙劍平舉,劍上青光流動。從無形化為有形,可以預見龍傲痕這次出手定然比剛才偷襲的一擊要更具威力。

    千面人魔也知道龍傲痕即將發出猛烈地一擊,卻面色自若。身子一晃就止住了肩頭的流血,之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嘴裡嘿嘿冷笑。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就和我一起去見聖主吧!只可惜歐陽老兒沒有一起過來……嘿嘿……」

    奇勝仙子一見他手中東西,驚得花容失色,高喊道:「快阻止他,那是魔教的曇花一笑!」

    ……

    千面人魔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可驚煞了在場眾位高人。奇勝仙子一聲呼喝的同時,無幻道長、混元子、胡不歸等人也是一聲大喝:「孽障敢爾?」

    原來這千面人魔掏出的乃是一方小小的木匣,這木匣上除了有魔教標記金邊血蓮外還畫有一朵盛開的白色曇花。左玉雖然不認得這是何物,那幾位掌門可是認得清清楚楚。

    當年正道與魔教大戰,就不知有多少人因這木匣慘死。此物正是奇勝仙子所說的「曇花一笑」,名字雖然好聽,效果卻非常毒辣。

    「曇花一笑」是魔教的一種名震天下的靈寶,甚至不能稱之為靈寶,因為它有著比伏藏宮撼天雷更加恐怖的威力。

    只要灌注一點魔門真氣進行催動,這木匣就會在爆炸的同時放出毒煙。毒煙可籠罩方圓半里,普通人只要粘上一點就會週身潰爛化為濃血,連一絲痕跡也不會留下。便是功力絕頂的人,沾了這毒煙也極其麻煩。因為其爆炸時產生的毒煙就像盛開的白色花朵,其致人死命的效果又發生在一瞬之間,所以才命名為「曇花一笑」

    千面人魔一陣狂笑:「我知道我不能活著離開,但能拉上六派高手陪葬也算值得了。聖主啊,我來了……」

    那曇花一笑就在千面人魔的狂笑聲中爆出一陣白色毒煙煙,這毒煙迎風便長,狀如鮮花盛開。只是一瞬間,毒煙就蔓延到眾人身前。

    六派的長輩急忙呼喝弟子後退,但已經來不及。幾名站在最前面的弟子已經中毒倒地,而他們每一個人在倒地時臉上都帶著一抹怪異的笑容。

    這時,奇勝仙子的聲音突然傳入左玉耳朵,「快靠近我!」

    左玉轉頭一看,周圍的雨幕弟子也都正往奇勝仙子靠攏。看來奇勝仙子是同時傳音給所有人。

    只見奇勝仙子已經擎劍在手,掐起劍訣。一圈光幕圍在奇勝仙子四周,將左玉等人罩住。想來是奇勝仙子正以自身的莫**力互助四周。

    進入光幕,左玉轉向鳳兒,急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鳳兒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

    鳳兒擔憂的目光看向一臉嚴肅的奇勝仙子。

    再看其他方向,各派的掌門高手也都同樣做出了一個類似守護光幕,護著身周的弟子。但還是有個別弟子沒來得躲進去,中毒倒地。

    如今場上由六派高手發出的光幕暫時擋住了毒煙,但仍有毒煙不斷的從光幕的空隙出溢出,只怕不多時就會將這裡徹底籠罩。

    再看場中,處於毒煙中心的千面人魔早已經消失不見。地面上只留下一灘血水,看來就連他自己也根本扛不住這曇花一笑的劇毒。

    逍遙道派的無幻道長喊道:「各位,我們必須阻止毒煙蔓延,否則可就是讓魔教看了個天大的笑話。」

    炎陽門掌門胡不歸大喝一聲,舉在胸前的雙手向外一推。他發出的紅色光幕驟然大亮,與之接觸的毒煙就彷彿被烈火燃盡一般消失一片。然而只是瞬間,又有新的毒煙填補過來。胡不歸怒罵一聲:「他奶奶的,短時間內根本來不及。」

    「阿彌陀佛!」

    隨著一聲佛號,竟有一人脫離陣中,走向千面人魔倒下的地方。

    只見這人身上金色袈裟,頭頂六對戒疤,正是天佛寺此次的代表法相。

    法相身上金光環繞,現出其絕強的功力,這毒煙也是絲毫傷他不得。

    就聽胡不歸喊道:「大師,你要做什麼?」

    法相卻不回答,逕直走到毒煙最密集的地方盤膝坐下。雙掌合十,口中誦道:「如是千世界中,有千日月,千蘇迷盧山王,千南贍部洲,千東毗提訶洲,千西瞿陀尼洲……」

    眾人猜不透法相大師為何獨自跑到毒煙中念起經來,但都隱隱感到有什麼事要發生。

    奇勝仙子突然面色一變,脫口喊道:「三千世界?大師快停手!」

    就在同時,法相陡然提高聲音:「如是三千世界,三災所壞。一災曰——火。」

    彷彿法相並沒有聽見齊聲仙子的喊聲。

    就在法相將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的喊出來時,法相身上的金光驟然大增,映得法相好似金身羅漢。

    奇勝仙子面容一黯,維持著光幕的同時,向身旁的鳳兒輕聲說道:「鳳兒,好好看著……」

    奇勝仙子這一次直接叫了鳳兒,而沒有用惜蓮那個名字,這讓鳳兒很是奇怪。但此刻也沒有人注意這裡,除了左玉和那幾個雨幕派弟子外怕也沒有人聽到。鳳兒聞言,凝神望向法相大師。

    金光暴漲的同時,法相的身體離開地面緩緩升起。那金光竟然在法相身下形成一尊金蓮,又在法相頭頂化成一團金雲。這金雲不住翻滾,眨眼間擴大到十幾丈方圓。

    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火——」

    左玉也正抬頭觀看,那金雲翻滾的狀態果然就如同火焰騰飛,正逼向那白色的毒煙。

    毒煙一碰觸到金雲立即化為飛灰,也真如被火焰灼烤一般。但還不僅是如此,隨著法相身上金光流動,他頭頂的金雲正不停的將毒煙吸收過來。

    片刻功夫,四周的毒煙盡皆被金雲吞沒。之後金雲一陣翻滾,緩緩散去。

    見毒煙隨著金雲一同消失,眾人也長出了一口氣。但幾位掌門卻絲毫沒有開心的神色,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仍持坐姿的法相。

    眾人一同看向法相,卻不由得大驚失色。

    法相身周的金光在毒煙消失時就已經散去,但他與之前相比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原本法相年紀雖大卻精氣十足,站在那裡自有一番高僧氣勢。但此刻的法相卻好似垂暮老人,臉上已經多了數不清的皺紋,面色更是枯黃無比。

    最先走上前去的是逍遙道派的無幻道長,無幻道長遠遠的就躬身一禮:「大師——」

    其他幾位掌門也已經跟來,一向說話有如雷鳴的炎陽門胡不歸也收了那金鑼般的嗓子,沉聲道:「大師,哎——」

    奇勝仙子走到近前,輕聲說道:「三千世界之三災,一災曰無相定火。大師——」

    話音一頓,卻也如先前兩人般說不出話來。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卻是坐在地上的法相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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