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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章 明眸寄情 文 / 曉岸

    第一縷晨光射進房間,左玉立即從床上跳起來。穿戴整齊後才想起來是在定神院伙房中,已經不是翠竹林內了。

    五年時光,左玉已經習慣了早早起床。此刻天色尚未大亮,伙房的工人大部分都還在沉睡之中。

    左玉略微活動下筋骨,盤膝床上,如往日般開始修煉。

    左玉所練的功法名為《造化訣》,是其師父劍清年輕時得到的。蜀山劍派的功法往往是內修法訣與招數一同包含,《造化訣》卻與之不同。據劍清所言,《造化訣》是一種特殊的修煉功法,並不像蜀山功法那樣包含戰技。《造化訣》的精髓便在一個「融」字,勝在兼容並包,幾乎可以與任何一種內功相融合而不起衝突。也正是這一點,使得左玉可以將沒有驅使法訣的《傲劍訣》劍技使出來。而這功法只能由十五歲以下的童身修煉,當年的劍清便是想要修習也已然不能,左玉卻正合適。

    可是在修煉過程中左玉卻感到十分疑惑。

    雖然沒有與其他人比較過,左玉還是覺得自己內功的進展比劍法招數要慢上很多。有時候練熟了一種高明的劍法,卻會因為內息不足而無法施展。左玉去問師父,得到得答案只是要他繼續努力修煉便可。

    真氣行滿三個周天,左玉收功起身。就如往常一樣,雖然明顯感到有一股真氣生成,卻在氣歸丹田之時突然消失了一部分。只是左玉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況,也就見怪不怪了。

    左玉剛剛收功,幾響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左玉開門一看,一襲紅衣,俏麗門前,正是鳳兒。

    只見鳳兒雙目微腫,臉色也略顯蒼白。

    「師姐,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麼?」

    左玉並沒有想到會是鳳兒,愕然問道。

    鳳兒似乎心神不寧,低著頭道:「沒什麼事,這個——給你!」

    說完話鳳兒遞給左玉一個小包囊,紅綢縫製,很是漂亮。

    看著鳳兒,左玉問道:「師姐,你哭了麼?」

    鳳兒見左玉結果包囊,低聲說了句「沒什麼!」之後就轉身離去

    左玉彷彿看到在鳳兒轉身那一剎那有兩行淚水流下,只來得及喊了聲「師姐!」,鳳兒已經走到院外了。

    左玉略一猶豫便決定要追上鳳兒問個清楚。

    事實上又有多少少男少女因為一時的誤解而致抱憾終生,要知道只有將一切挑明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

    當然,此時的左玉並沒有想到這些,他只是循著心裡的直覺在關心鳳兒。

    左玉施展身法很快便追上了鳳兒。見到左玉追來,鳳兒只有停下腳步,不過卻背過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左玉已經明白,剛才鳳兒是真的流淚了。

    左玉道:「師姐,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麼?」

    鳳兒抬起頭,一雙俏眼已然通紅。

    「你追過來幹什麼?沒有人欺負我!」

    左玉心想鳳兒在定神院裡可是公主般的人物,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又哪有誰會欺負她。當年自己不就又當師弟又客串徒弟的被她欺負麼!

    左玉道:「師姐,書上說『阻鬱於府,脾肺不古』。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會舒服很多的。埋在心裡對身體不好。書上還說——還說——什麼來著……」

    聽左玉搖頭晃腦結結巴巴的勸說,鳳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左玉笑道:「笑出來就好啦,就不難過了吧!」

    其實左玉是故意那樣說話的,只希望能逗得鳳兒開心。

    鳳兒卻也不好再扳著臉,對左玉道:「幾年沒見,你倒變得滑頭起來了。」

    左玉嘿嘿一笑:「小師弟是必須要讓師姐開心的嘛。」

    不過左玉心裡也有些奇怪,怎地自己在鳳兒面前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地。不過心裡卻覺得很舒服。

    蜀山之上到處可見竹林,只是有大有小。定神院的正院和伙房間也有這麼一片小竹林,而那禁地翠竹林便是整個蜀山最大的一片了。

    鳳兒和左玉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鳳兒道:「左玉,昨天回來後我就跑去問爹爹關於娘的事!」

    左玉卻是一愣,這鳳兒可是一直叫她小師弟的呀。偶爾再叫個徒弟,卻幾乎從來沒有喊過他的名字。這麼一想,左玉卻發現自昨日二人重逢。只有剛開始鳳兒說了和五年前同樣的話叫了他一次小師弟,這之後就再沒這樣叫過他了。

    左玉道:「然後呢,院主告訴你了麼?」

    鳳兒接著說道:「沒有,他告訴我娘不會回來了,也不知道娘在哪。我就把那個綠衣老前輩的話跟爹爹複述了一遍。爹卻立即發火了,跟我說不許提雨幕派。還跟我說娘已經死了……」

    喃喃低述中,鳳兒已經抽泣起來。

    「師姐,你別哭啊!也許是院主他另有隱情也說不定。」

    鳳兒此時眼淚已如斷線珍珠般不住滴落,幾乎是在呼喊:「才不是呢!這麼多年,爹他從不肯告訴我關於娘親的事情。他是根本不想讓我見到我娘!」

    左玉一時不知如何該說什麼,但他知道,默默的陪在一旁就是他最該最的事情。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有風,啪啪的抽打著竹林……

    過了一會兒,鳳兒漸漸平靜了。

    「左玉,我沒事了。謝謝你陪著我。」

    左玉知道鳳兒可能只是故作平靜,卻也沒什麼辦法。

    「師姐。你沒事就好!」

    鳳兒勉強笑了笑:「左玉,你不要再叫我師姐了。那是小時候玩鬧的,現在這麼叫不合適了。」

    左玉一愣:「那叫什麼?」

    鳳兒道:「別人都叫我鳳兒,你也叫我鳳兒啊!」

    左玉還從來沒有當面叫過鳳兒二字,此刻結巴起來:「鳳——鳳兒。」

    鳳兒終於「撲哧」一笑:「你這傻瓜,怎麼又變成結巴了呢。」

    「嘿嘿……」

    鳳兒道:「果然像個傻瓜……」

    說話間鳳兒的目光一直放在這「傻瓜」身上。此時的左玉已經十八歲了,身形比五年前高了近一半。五年苦修更練就了一身壯實的肌肉,一身粗布衣服也遮不住那蓬勃的陽剛氣息。鳳兒不禁臉一紅,急忙低頭避過。心頭卻突突亂跳,許久不能平靜。

    無言片刻,鳳兒道:「左玉,我給你的東西你一定要收好了。」

    左玉道:「當然,我就隨身帶著,師姐——啊不,鳳——鳳兒!」

    鳳兒展顏一笑:「我回去了,你保重喔。」

    二人道別,鳳兒便起身離去。未走多遠,鳳兒又回頭看了左玉一眼。那眼神溫柔無比,可是左玉卻並沒有看見。

    此刻的左玉想起還不知道鳳兒給他的是什麼東西,正低頭打開那小包囊。

    只見一方白絹手帕露了出來,那上面用紅線繡著正在竹林旁舞劍的兩個小人兒。

    一個小女孩眉目清晰,正是鳳兒。那對面的男孩卻沒有刻畫面孔,一身打扮則像個伙房的童子……

    鳳兒留給左玉的是一方手帕,那手帕上繡有正在舞劍的兩個小人兒。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繡得活靈活現,只是那個男孩的面孔並沒有清楚的刻畫。

    左玉心想:「這男童莫非是我!」如此想來,左玉心頭心頭沒來由的有些興奮。

    再一細看,帕上女孩的腳邊一根紅色絲線牽出,正連到那小男孩的腳上。

    左玉心道:「鳳兒的手還真巧,不過卻沒注意到還有個線頭沒有剪斷。」

    左玉搖了搖頭,將手帕收在懷裡,轉身回了伙房小院。

    這一番光景過去,天色已然大亮。伙房的工人們都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院子裡人員穿插走動好不熱鬧。

    這時一個童子迎著左玉走了過來,遠遠的就喊道:「左玉!左玉——」

    這童子左玉卻認得,現在正是由他來侍候劍清的。

    那童子來到左玉近前,說道:「左玉,我可找著你了,清師傅叫你過去。」

    左玉答應了一聲,便向師父房間走去。他也正要去向師父行早禮呢。

    小院不大,左玉很快便來到劍清房間。還沒等左玉敲門,房門自行打開了。

    「你來了,進來吧!」

    左玉聽到師父說話,便直接走了進去。

    劍清正坐在一張竹椅裡,身前桌子上放著一個細長的包裹。

    左玉道:「師父,您找我?」

    劍清點頭,一指桌上的包裹道:「你將它打開。」

    左玉將那細長的包裹拿在手裡,感覺頗重,約有十幾斤的模樣。

    左玉將包裹層層打開,露出的是一把形狀古樸,劍體略顯赤紅的長劍。但並不像其他寶劍般寒光四射。左玉心道:「莫非這劍身是用赤銅鑄成,看樣子並不十分鋒利呢!」

    左玉正思索間,只聽劍清道:「帶上它,跟我來!」

    說罷,劍清起身便向外走。左玉捧劍在後面跟著。

    來到院外,劍清忽然展開邁開步伐急速前行。一開始左玉還能跟上,可是後來劍清的速度越來越快。左玉只好拚命催動「飛雲變」身法,這才勉強沒有落下。

    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二人已經接近山腳。當劍清停下腳步,左玉額頭已經可見滴滴汗珠。

    待左玉稍作平復之後,劍清道:「左玉,用那口劍將《傲劍訣》從頭演給我看。」

    左玉雖然不明白師父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指導他練劍,卻也不便多問。催動手中寶劍,開始施展起《傲劍訣》。

    《傲劍訣》如今只是下部,僅記載著一篇綱領以及十六式劍招。左玉的習武正是從背誦《傲劍訣》開始,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一會,便將十六式劍招從頭至尾演練了一遍。只是左玉感到這次演練劍招卻與以往略有不同。彷彿一招一式間都有一股火熱的氣息在體內遊走不定,更使他覺得威力大勝往常。

    看到左玉收招站立,劍清問道:「你可是感到有什麼奇怪?」

    「師父,剛才我感到一種奇怪的氣息,這氣息彷彿自動增強著劍招的力量,而最奇怪的就是這氣息竟然好像是從這把劍傳出來的。」

    劍清點頭:「你說的沒錯,你感到的那股氣息正是由這把劍所發。」

    左玉奇道:「師父,難道這把逐ri能自己發出劍氣?可怎麼還有把劍氣向主人身上發出的……」

    劍清哈哈一笑:「那可不是什麼劍氣,那是最純正的修者真氣。」

    見左玉不解,劍清解釋道:「此劍名為《逐ri》,是蜀山前輩劍祈易的隨身佩劍。」

    左玉驚道:「第三代掌門先師?」

    劍清道:「不錯,正是他。當年劍祈易前輩悔恨過錯,告罪自盡。留下的就是那半部《傲劍訣》以及這把逐ri劍!」

    雖然蜀山卷宗裡僅僅是記錄了劍祈易的名字,但左玉已經由那《傲劍訣》下部知道了劍祈易自絕空室的事情。

    劍清道:「此劍是劍祈易前輩歷時十年用精鋼和沉金糅合鍛造而成。不要看它表面黯淡無光,實則吹毛斷髮銳不可擋。而最難能可貴的是劍祈易前輩在鍛造此劍時,以其超凡入聖的功力將自身真氣注入劍身並保存了下來。」

    在天下間有兩種鑄劍的極佳材料。一種叫做玄鐵,極重又極其堅固,往往產在極冷之處。而另一種就是沉金,最然名字裡帶個沉字卻並不比鋼鐵重上太多。沉金的神奇之處就是可以包容內家真氣,往往可以製造出擁有特別功能的兵刃。鳳兒手中那個幻蝶釵中便含有沉金。

    「師父,那麼剛才我感覺到的那股火熱真氣就是劍祈易掌門存在劍中的真氣麼?」

    劍清道:「正是,因為劍身中這股真氣的存在,使劍之人可以將劍招的威力提升數倍。」

    左玉不解道:「難道別人的真氣與自己的真氣不會衝突麼?」

    劍清笑道:「自身的真氣與他人的真氣自然會有衝突,但劍祈易前輩鑄造此劍本就是要留給蜀山弟子。同為蜀山弟子,真氣也是同源,自然也就不會有衝突的現象了。而你習練的功法卻是《造化訣》,所以也不會有衝突。左玉你看——」

    說著話,劍清抬起手臂,一層微顯紅色的光芒正包裹在手臂上。近前的左玉感到那光芒是熱的,很像剛才逐ri劍傳到他體內的真氣,但又有些不同。

    劍清道:「蜀山弟子的真氣皆是一樣的色澤淡紅,其xing若火。而這把逐ri劍中所存的真氣卻另有不同。」

    在天下間,能將真氣外發的高手並不少,但像劍清這般隨意發出又控制自如的卻絕對不多。

    「這逐ri劍中所存乃是劍祈易師祖修煉的傲劍真氣,比之我所用的省劍訣真氣更勝一籌。」

    左玉問道:「師父,既然如此,那怎麼不多鑄一些這樣的劍呢?」

    劍清搖了搖頭道:「你以為沉金是那麼容易得到的麼!而且又有幾人能像劍祈易前輩般耗費三十載功力在一把劍上呢!」

    左玉一驚:「三十年功力!」

    當年劍祈易為了完美的鑄造這把劍,足足向逐ri劍灌輸了三十年的功力。也正因為如此,功力大損的劍祈易才無法阻止那場變故,更因遺失了《傲劍訣》上部而悔罪自絕。

    劍清歎道:「其志高潔,卻怎奈天降災禍!可歎啊,可歎!」言語間不勝唏噓,實在為劍祈易感到不平。

    劍清話音一轉,對左玉道:「左玉,以後這逐ri劍就歸你所有了。」

    左玉大喜卻也有些猶豫:「多謝師父!只是這劍如此珍貴,我又不是練的蜀山功法……不太好吧。」

    劍清微笑道:「左玉,五年前為師便說過,待你學藝有成就會送你一把寶劍。雖然你練的是《造化訣》而非《省劍訣》,這劍卻也只能給你。只有你所練的《造化訣》才不會與裡面的傲劍真氣發生衝突,若由其他人使用,非但無法發揮逐ri劍的威力,更還會受那傲劍真氣所制,有害無益。更何況如今的蜀山,能將傲劍訣使出一招半式的就只有你一個人。另外,真正將此劍送你的是它原來的所有者。為師只是代你保管了它五年而已。」

    左玉聞言卻是想起在翠竹林裡的時候,劍清給他講解蜀山武學,便提到了蜀山創派祖師曾傳下兩套絕學。

    其一叫做《省劍訣》,傳給蜀山各院的優異弟子。另一個則就是《傲劍訣》,本來只有蜀山掌門才有資格修煉。

    然而卻因為一件變故,《傲劍訣》只剩下了記載劍技的下半部分嗎,沒有了功法而使得蜀山無人能夠修煉。當時的掌門人劍祈易也在此後不久便悔罪自盡,卻沒想到他自身一去,傲劍訣就真的失傳了。

    而左玉卻因劍清傳授的《造化訣》功法,成了這數百年來第一個將十六式劍招演繹出來的人。

    如此一來,左玉也便不在推辭,更何況他十分喜歡這把古樸的寶劍。

    躬身一禮:「謝師父賜劍!」

    「師父,你剛才說是代這把劍本來的主人送給我,他是誰啊?」

    劍清微笑道:「送你這把逐ri劍的人你當然不認識,此人在蜀山可是有著大大的身份。」

    「有著大大的身份?難道是院主,不可能啊?鳳兒,更不對啊!」

    左玉在心裡將自己知道的名字一一回想,都覺得不可能。事實上他知道的人裡,身份最高的也就是定神院的院主劍鴻了。

    劍清道:「此人是誰你無需多想,日後自會知道。」

    既然師父不肯告訴,左玉也就不在多問。畢竟他身邊奇怪的事情實在不少,刨根問底的心早就不像少年時那麼強烈了。單是他的師父劍清身上,就有著左玉無論如何也猜不透的秘密。

    劍清見左玉略有出神,心中早已經猜到左玉在想什麼。

    輕歎一聲道:「不是為師不告訴所有的事情,實在是現在的你還無法承受啊!告訴了你更是相當於害你!當你的實力足夠強大時,便是為師不告訴你,你自己也能夠將一切弄得明白。」

    左玉也知道師父是為了他好,恭敬的答道:「是,師父。徒兒受教了。」

    劍清以慈愛的目光看著左玉,說道:「你可還記得五年前為師答應過你什麼?」

    左玉有些茫然,並不知道劍清是指的什麼。答道:「徒兒不知師父說的是那件事。」

    劍清道:「五年前,你還沒有拜我為師時,我答應你在你十七歲時便送你下山。」

    左玉一下子想了起來!那時候日夜都盼望著自己快些長大,盼望著劍清會告訴自己的身世,盼望著十七歲時便可下山。只是後來得知身世拜劍清為師,又在翠竹林裡苦修五年,幾乎將這件事情忘記了。

    左玉身形略微顫抖,望向劍清。

    劍清道:「想起來了麼?事實上當初我便已經決定,無論你是否成為我的徒弟,我都會在你十七歲時送你下山。如今,已經到了那個時間了。」

    左玉眼眶似乎有些濕了!當這一直盼望著的時刻真的到來,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五年間與師父朝夕相處,如今便要分開了麼!

    左玉道:「師父——我——我——」

    左玉連說兩個「我」字,卻說不下去了。

    劍清道:「如今你已經有了造化訣內功,有了傲劍訣劍法,這二者本就是世間一等的絕學。你所欠缺的只是時間和經驗,這便不是避居在師父身邊所可以得到的。更何況,你不想查清自己的身世麼?」

    「師父——」

    是的,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有一件事橫在左玉心頭。那便是他的身世,以及仇人。

    「師父,我知道了。您——您還有其他吩咐徒兒的麼?」

    到了這時,要下山的心思再次騰起,左玉哪裡還會多做推遲。

    劍清點頭道:「本來我還沒有準備讓你這麼快便下山,是昨日我收到的一個消息讓我做出決定的。因為我還需要你幫我去送一封信。」

    劍清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以及一個小口袋。

    「左玉,這封信你要幫我送到五台山的天佛寺,交給一個叫做法苦的僧人。切記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左玉雙手接過,答道:「是,師父,我一定送到。」

    劍清點頭,又將那個小口袋遞給左玉:「這裡面是一些銀兩,作為你生計之用。」

    見左玉收好,劍清叮囑道:「左玉,你的性子總是很大意,行走在外間紅塵你必須萬分小心。更不可沉迷享樂而荒廢了武藝,跨越界限追尋仙道才是習武之人的正途。大千世界裡奇人無數,凶險遍佈。可不要在無法挽回時才追悔莫及。」

    左玉知道劍清這是不放心而在叮囑他,虛心答道:「是,師父。」

    劍清一指山腳小路:「沿這小路一直向前便可出蜀山,從今起你便需自食其力。為師在蜀山等著你將所有事情處理完畢。

    左玉再次答是,劍清揮了揮手道:「這便去吧,磨蹭些什麼——」

    左玉告別師父,沿著小路前行。走出半里時回頭一看,劍清依然站在那裡。左玉知道,師父對他的關心遠比他能想到的更多……

    山腳的景色已與山上大不相同,竹子只有零星生長,更多的是高大的杉樹和柏樹。

    左玉咬了咬牙,不再回頭,施展起飛雲變向前疾奔。只聞得耳旁呼呼風響,身後的蜀山已經越來越遠了。

    劍清站在山坡上,當左玉的身形完全消失不見,他輕輕的歎了口氣。

    正當劍清要轉身回去時,忽然從山道上急衝下一夥人。不一會,便來到劍清近前。

    這夥人年紀與左玉相仿,都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劍清只好停在那裡,問道:「劍剛,出了什麼事麼?」

    「哦——是清師傅呀!你怎麼在這裡。」

    答話的小伙子長的膀大腰圓,正是定神院院主的徒弟劍剛。在左玉年少時,就曾經被劍剛師兄弟欺負過。

    劍清面無表情,再次問道:「你們都往山下跑,可是出了什麼事麼?」

    那劍剛也不回答,直接向劍清問道:「清師傅,你在這裡有沒有見到鳳兒?」

    劍清搖頭表示不知,目光仍轉回左玉離去的地方。

    劍剛也不在理會,回頭對其他人喊了聲「再找!」便領著眾人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隱約中可聽見劍剛在對其他人講:「一個燒火的傭人,拽什麼拽……」

    話音雖然輕微,又怎麼瞞得過劍清的耳朵。不過劍清只是微一皺眉,旋即洒然一笑。看了看自己那沾滿油膩的衣服,自語道:「我還真是個燒火的傭人……」

    劍清一番自嘲後便身形一動,已經在這裡消失不見……

    劍剛一夥人此刻已經在另一條山路上疾奔,自然聽不見劍清的自嘲,更看不見劍清那駭人的身法。

    不一會,劍剛等人也已經跑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再向前走便會出了蜀山了。

    劍剛身後一人道:「師兄,這是最後一條路了。難道鳳兒師妹真的離開蜀山了?」

    劍剛一把抓住說話那人的衣領,瞪著眼睛道:「黑子,我跟你說過,鳳兒的名字不許你叫!」

    那黑子急忙道歉,連聲答應。

    「是,是,師兄。我再也不會叫鳳兒師妹了!」

    劍剛一愣,接著眼睛瞪得更大了。那黑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又叫了一次「鳳兒」二字,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劍剛「哼!」了一聲也便不在理他。轉身對其他人道:「鳳兒可能已經出了蜀山,我們立即去稟告師父!」

    眾人答應一聲,便跟著劍剛返回定神院。

    只有微微清風在四處傳遞著劍剛那惡狠狠的聲音:「哼——讓我知道是誰惹了鳳兒,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此時的左玉並不知道蜀山發生的事,他已經來到了一座小城。

    將背上的逐ri劍緊了緊,左玉輕呼了一口氣,向那城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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