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師兄,您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玄熊一聽楊陽說大家都掉進幻境裡了,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師兄,您大概是餓昏了頭了吧?我們這不是都好好的再這麼,怎麼就跌進幻境了呢?」
邪道人卻是個知道事情輕重的人,對玄熊叱道:「胖子,不可對掌教師兄無禮!」別看這師兄弟幾個平時裡打打鬧鬧的,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給足掌門人面子的,小門派要有小門派的派頭,
說著就把胖子扯到一旁。
楊陽把許震坤叫到跟前來囑咐了幾句,便對眾人說道:「諸位道友,這結羅妖比想像中的要厲害,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趕快離開此處吧!」
「楊教主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知隊伍中何時走出個金髮碧眼的洋人,講得一口流利的漢語,對楊陽笑道,「你們中土有言:自古邪不勝正!如今我們這些正派怎麼能怕了區區一個結羅妖呢?」
楊陽看了這洋人一眼,也不多話,只道一聲:「道友自便!」就帶著三個師弟要走。
王五卻是以為楊陽生氣了,忙過來勸道:「道兄莫要生氣,湯馬使神父是個心直口快之人,萬萬是沒有什麼惡意的,還望道兄……」
「快走吧,王道友,再不走,我們誰也逃不了了!」楊陽打斷了王五的話,道,「不是我生氣,而是這裡確非久留之地,我等的確已經入了妖孽的環陣了,你若不信,便看看我的『洞冥草』。」
王五仔細地看了看「洞冥草」,發現「洞冥草」發出的碧光正在漸漸的變淡。
「這……?」
楊陽看看王五等人,唉,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先不管那些洋鬼子的死活,也要顧及一下中土道友們的性命啊!
於是,便道:「若說你們信不過貧道,也該信得過我手上的『洞冥草』,這『洞冥草』可照見一切邪物,被它照到的妖魔鬼怪無不現出原形。可我等一到此處,這『洞冥草』的光亮就在漸漸消失,顯然這結羅妖已經到了法力通天的地步,連我鬼師們的看家法寶都在他面前失了效用!等到這『洞冥草』的光亮消失之後,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正當楊陽等人yu走,忽然「啪」地一聲爆響,楊陽手上的「洞冥草」瞬間就灰飛煙滅了——可憐一件絕世靈寶就在這瞬間消失了。
「哎呦喂,」玄熊一看鬼師門的鎮教之寶「洞冥草」就這麼一下子灰飛煙滅了,頓時心中肉痛,「都怪你們,師兄叫你們走,你們就快走,看吧,磨磨蹭蹭的,壞了我家寶貝,你們賠啊?」
王五等幾個仗義的都面露難色,其他幾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卻是不聞不問。
「不得無禮,寶貝壞了就壞了,重要的是大家都相安無事便好。」楊陽擺了擺手道。楊陽表面上十分大量,心裡也是十分肉痛,鎮教之寶如今毀在自己手上,往後如何向不在人世的師父交代啊?(鬼師門前任掌教真人說是說十年前就坐化了,只是不知是飛昇天界了,還是墮入黃泉,此處先按下不表。)
而王五等人心裡卻道這桃陽真人是個深明大義的人。
「各位還磨蹭什麼呀,快逃命吧!」
楊陽出言提醒,眾人幡然醒悟,此地果真不宜久留!卻不知聽誰說道:「什麼東西?好香!」
大家這下還管它什麼東西香不香,保得性命要緊,紛紛撒開兩腿就跑!
正當楊陽等人yu走,不知哪裡來的一雙手,拖著楊陽。
楊陽回頭一看,卻是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便道:「教你逃命,你便逃,拖我做什麼?」
「小僧石頭,無意冒犯,還請大德救救我師父師兄,還有隆慶仁波切法師!」那小沙彌看來不過十二三歲,見得楊陽等人丟下正在入定的師傅師兄要走,頓時急得雙眼通紅。
楊陽回頭一看,卻道這小娃根器不淺,是塊好材料,只是不該隨同師長來做這般凶險的事,便道:「你師長們道行高深,這妖孽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他,倒是我們這些個人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談什麼救人不救人,你若是明智,就趕快走,回到師門中搬救兵來營救他們!」
石頭一聽桃陽真人這話,回去搬救兵?且不說這師門離此千遠萬遠,一時半會兒趕不到,就算是能趕到師門搬來救兵,就憑幾個老和尚也奈何不得這老妖魔,要不這一百多個煉氣士也不至於夾著尾巴逃跑了!這話不是明擺著見死不救嘛?想到這裡當下小孩子心性發作,急得便哭了,央求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發發慈悲救救我師父師兄吧!」
楊陽終究是個心軟的人,架不住這小孩子哭鬧,正要說話,卻見剛才逃走的一干煉氣士去而復返,忙問道:「各位道友,不知前方發生何事,為何大家都退了回來?」
「前面有毒霧,我等穿不過去……」不知是誰回答了一句,話音未落,只見不遠處湧來滾滾桃紅色的濃煙!
那桃紅色的濃煙如驚濤駭浪般鋪天蓋地而來,夾雜著幽幽的香氣。
桃花瘴?楊陽驀地想起,這東西會不會是桃花瘴呢?這東西看起來像桃花瘴,不過好像又有點兒不同。可楊陽又想不出有什麼不同,奇怪!
事實不容楊陽多想,那桃紅色的濃煙猶如大海潮一般鋪天蓋地地湧來,彈指間就將眾人淹沒了。
眼見那黏稠的濃煙就要貼上身來,眾人不免放出自己的護身法寶來抵擋,一時間彷彿落入了顏料鋪,赤橙黃綠藍靛紫七彩光華漫天飛舞,可那毒煙真一個無孔不入,絲毫不懼怕那些個法寶,硬是往眾人的毛孔裡鑽。
此時,只見楊陽身上的月白道袍泛起淡淡白光便將濃煙避在三尺之外,又見那叫石頭的小沙彌並無法寶防身,只好一袖子把他籠了,省的著了道。不過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妥,把這小娃放在他那陰氣森森的道袍裡終歸有些不妥,只好把他放出來,道:「外邊危險,跟在我身邊三尺之內,保你無憂!」
石頭卻是個極乖巧的孩子,知道眼下師父師兄們都在入定,唯有這枯瘦的道人可以仰仗,便不多話,便窩在楊陽身邊,不敢離開寸步。
許震坤這邊也好,只見他面前懸著一個寶杵,此杵乃是他的護身法寶,長一尺二寸,通體散發出七色毫光,名為「七寶金剛杵」,寶杵一現,便有七色毫光將許震坤、玄熊、邪道人三人罩住,濃煙一貼將過來便被吸入寶杵之中了。
鬼師門中四人緊接相安無事,卻哪知道,此時已經有許多人著了這濃煙的道,各自坐在地上調息,想把吸入的毒煙逼將出來。
「楊道友,不知可否識得這是什麼奇毒,為何我等身上燥熱難當?」循聲望去,乃是一個中年道姑,盤坐於地,面色潮紅,見眾人皆中了毒煙,唯獨楊陽師兄弟四人無事,便問。
「是啊是啊,果真燥熱……」一旁的道友也隨聲附和道。
問話的人乃是九仙山的九yin仙姑,楊陽和九仙山的煉氣士算得上是舊交,便向九yin仙姑拱了拱手道:「原來是九yin*道友,其他八位道友近來可好?」
「他們皆在山中清修,獨我一人下的山來,不料如今中了這奇毒,有要勞煩楊道友為我等解惑了!」
「道友不必客氣!這毒煙好似桃花瘴,卻又比桃花瘴要歹毒得多,我等修道之人,多是百毒不侵,況皆有靈寶護體,斷不會受一般凡毒所害。可眼下,諸位道友只是感到燥熱難當,其它並無大礙,真是……」
不料楊陽「奇怪」二字尚未說出口,不知哪裡傳來了極其猥褻的呻吟聲,聽得眾人道基大動,頭皮發麻。
一群洋人男男女女正在不遠處風風火火地「打樁、拉鋸」,好一派淫靡世界,好一個seyu魔天!
「cāo,端的是不要面皮,修道之人怎麼可以做出這種無恥之事!」不知是誰罵了這麼一句!一些女修更是面色通紅,不敢抬頭看這真人版的「萬里春宮圖」,以免損了道基。
楊陽看這東洋西洋南洋以及部分根基淺的中土修士正在這荒郊野外大參「歡喜禪」,不禁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大喝道:「大家千萬別動真氣,這他媽該死的是『桃花合歡瘴』,此毒奇yin無比,中之者必交合到死為止,越用真氣逼他,越容易使之侵入五臟六腑!」
「不知楊道友可有解毒之法?」其中一個手持「鐵口直斷」長幡的老者問道,此時只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和一些道基深厚的清修之士還保持著清醒,其他人皆去參加那**之會去了!
「額,不妨!且看貧道手段!」言罷,便從袖中取出一支枯樹枝來,眾人也不知這樹枝是個什麼寶貝,不過賣相倒是十分普通,就像是一支幹枯的桃枝。
楊陽拿起桃枝望空中一拋,四面八方的桃色濃煙好似萬千倦鳥紛紛歸巢似的湧向桃枝,那桃枝便如長鯨吸水一般,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些「桃花合歡瘴」吸的一乾二淨。
大家見收了禍害,也是紛紛大喜,大讚桃陽真人好神通,時下也明白了,為何這楊道人被稱為「桃陽真人」,原來是有件桃木枝制的法寶!
楊陽自然少不得自謙一番,道:「彫蟲小技,何足掛齒,不過要解諸位道友身上的毒,就要勞煩南海派的靜芸師太了!」
不遠處盤坐於地的靜芸師太聞得此言,笑道:「道友抬笑了,貧尼身中奇毒尚自不能解脫,如何救得了他人?」
「師太莫要過謙,貴派的清靜琉璃瓶中的甘露水可解這桃花合歡瘴的毒!」楊陽笑道。
「卻是貧尼一時心急忘了自家有這般寶貝。」說著便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玉瓶,瓶裡插著三寸來長的一截楊柳枝,好似觀音大士的玉淨瓶。那靜芸師太也不造作,拿起玉瓶也是望天上一丟,頓時便下起了甘霖雨。
頗有觀音大士當年「天然法水清三界,南海慈雲蔭九州」的氣度!
甘霖降下,那群在野地裡尋歡作樂的修士們頓時清醒過來,見自己赤身**在這荒郊野外不分男女地亂搞一通,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幾欲找個地縫鑽將進去。
此時楊陽勸勉眾人道:「諸位也是中了妖魔的陰毒方纔如此失態,我等練氣士照見三界五蘊皆空,不必為此事介懷!」
眾人皆點頭言是,紛紛謝過靜芸師太,又來向楊陽打招呼。
經此一事,想必鬼師門在江湖上的地位大大提高。而且這靜芸師太也靠此事掙了些許功德,對於楊陽的「知遇之恩」來日定然會有厚報,此事先按下不表。
而且明眼人一看便知這鬼師門上下四人必是道行高深,至少比自己高深,要不也不會只有他們沒有中毒。
楊陽顯然有些激動,原來像鬼師門這樣的小小門派,在江湖上便如同糟糠蝦米一般無人重視,現在卻像大派掌教一般接受各門各派的恭維,不免有些飄飄然。彷彿鬼師門一下成了名門大派,一下子自己可以傲視群雄,一下子自己成了絕世高人,一下子就有可能羽化而等仙,一跺腳天崩地裂,吼一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就在自己得意忘形的時候,楊陽驀地感到背後有一股陰涼的風向他襲來。
「叱」地一聲,好似什麼東西,冰冰涼涼地穿過了他的胸膛!
他回頭一看,只見有許多道友已經砰然倒地,一根根泛著寒光的冰錐直直穿過了他們的胸膛!
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楊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根白得晃眼,涼得透心冰錐就這樣愣生生地插在自己的胸口上!
「師兄!師兄……楊道友!」
許震坤等人急忙走上前來,抱著楊陽即將倒下的身軀,滿臉的錯愕和慌恐。他們一點也沒看清這是怎麼回事,那冰錐是怎麼穿透楊陽的胸膛的!
就連楊陽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怎麼就平白無故地被冰錐穿了胸呢?
難道是自己燒錯了香招來的這無妄之災?
不至於吧?
楊陽做夢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太冤枉了吧?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這冰錐也太厲害了吧,連我身上的幽冥道袍都抵擋不住?楊陽自問,世上還沒有這麼無堅不摧的寶貝吧?
「啪!」一聲,楊陽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頓感臉上生疼,娘的,怎麼忘了自己還在幻境之中呢?
楊陽忙抓瞎了似的爬起身來,看了看四周那些比自己先倒下的人,盡皆死透了,忙道:「大家小心!這妖孽的幻陣著實不簡單!介乎於真實與虛幻之間……」
當真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啊!冰錐穿胸之事乃是幻覺,如果真的認為自己被穿透了,那就會被自己的意念殺死!
何況修真者們的自身意念本就是強大無匹,要是墮入幻陣迷了心神,就極有可能被自己的意念給殺死。那些倒下的同道便是血的教訓啊!
「師兄,你沒事吧?」師弟三人問道。
「沒事沒事,好厲害的幻陣啊,處處殺機起伏,我等還是小心為上!」楊陽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把事情的原委向諸位道友說了一遍。
果真是凶險萬分!眼見不到半個時辰,被那「桃花合歡瘴」和冰錐幻境所洗禮,道行低的修士都死了大半,那些個洋人坐不住了,便上前來討問對策。
「你看,楊先生,我們純粹是為了幫你們助陣而來的,如今死了這麼多人,妖怪卻沒有拿住,你看,我們該怎麼辦?你們中土總得給我個說法吧?我們怎樣才能離開這鬼地方?」又是那該死的湯馬使神父,一群老外,就這人話最多。
「是啊,楊先生給我們個準確的答覆啊……」一群老外附和道。
楊陽算是看明白了怎麼回事了,這些個「外國友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可恨自己這群中土煉氣士被困在這幻境中施展不開,要不,真的要弄些個手段給你這洋鬼子開開眼。最壞的便是這個什麼「趟馬屎」「趟牛屎」的雜毛,剛才你在草堆裡「拉鋸」的時候怎麼沒想起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