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長問趙敏若:「你這個案件的審理有什麼結果嗎?」
趙敏若皺眉道:「有很多疑點。根據現場情況以及調查審訊情況,當事人似乎在當時失去了神志,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當時的事情了。我認為,應該將當事人送醫院進行徹底的檢查,再做決定。」
李局長「嗯」了一聲道:「這個嘛,就不用了吧。」
趙敏若突然大聲說:「局長!當時現場就是我帶隊,我最清楚不過!溫嘉偉當時明顯沒有了神志了,紅著眼睛,話都不會說了,只是像野獸一樣嚎叫。面對著舉槍的警察,他赤手空拳的就打,這是我們當事的十幾名警員都可以作證的!您不能因為柳家有權勢您就可以徇私枉法,擅自將溫嘉偉定罪!」
我聽了不由大為感動,這位趙敏若督察還真是位罕見的有正義感的好警察啊!為了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她竟然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敢於直接毫不留情的頂撞和反駁!
李局長沒有發怒,卻笑了:「丫頭,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麼一出。你說我徇私枉法,那我說過要準備將溫嘉偉怎樣定罪了嗎?」
趙敏若一怔,羞赧的道:「局長,您不是……」
李局長和柳老爺子都大笑起來,笑得趙敏若的玉臉緋紅得只差沒滴出血來。這女孩子原本就國色天香,此時羞se上臉,更加增添了幾分麗se。
李局長笑道:「不是!絕對不是!丫頭,我是來讓你放這位溫先生的。」
趙敏若又皺眉說:「這……不大好吧,他的案件還沒有審理清楚呢!我所說的事情也需要證據來證明啊!」
李局長說:「你這個趙丫頭真難說話啊!不準定罪是你,不准放也是你!丫頭,放他可是你舅舅白廳長剛剛打電話來吩咐的哦!」
趙敏若低頭倔強的小聲說:「就白廳長也不行!這個案件有我負責,保證很快就可以將事實查明。那時,溫嘉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我們公安局了。」
李局長還待說些什麼,柳老爺子卻笑道:「好了,既然這丫頭這麼有信心弄清楚案件的真相,我們不如就讓她干吧!不過丫頭,我可只給你兩天哦,48小時後,拘留必須結束。行不行啊?」
趙敏若極可愛的嘟嘟鮮紅的小嘴,想說些什麼又停住,點頭道:「好!」
柳老爺子又笑著對李局長說:「這孩子在你這一定要安排一下好一點的住處。聽說他受過傷,一定要請醫生來治療。這些費用都記在我的賬上,怎麼樣?」
李局長笑道:「老爺子,您說哪裡話呢?您說的我們一定辦到,費用我們有相關方面的支出,您就不用費心了!」
柳老爺子笑著點頭,又向目瞪口呆的我說:「小溫啊,是小影的爸爸對不起你,我這裡就向你道歉了!」
說著他竟然就待向我鞠躬!我大驚,連忙扶住他,道:「柳爺爺,這事與您無關!我這個晚輩怎麼能接受您的道歉呢?」
柳老爺子歎氣道:「安邦這孩子做事情越來越離譜了!你這事情不是小顏告訴我,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呢。本來我說孫女的事情我這隔代的長輩不大好插手,不料這孩子竟然就……唉!」
柳老爺子說著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小顏為了你可是在我面前第一次跪下了!她眼睛因為哭泣腫得都看不見東西了,這次就不能來看你。不過,你們不會是……」
我心中一震,心中一陣悲哀:清顏,你這是何苦來啊?我情緒低沉的說:「我和清顏完全是兄妹之情。您回去代我向她表示感謝。」
柳老爺子又說:「小影呢,還不知道你的事情。她媽媽又住院了,她去招呼了。小顏哀求我千萬不要告訴姐姐,說否則姐姐會從此恨爸爸的。我呢,也認為小顏說的有道理,所以就沒告訴小影了。」
我苦笑道:「您做得很對,柳爺爺。我也不想影知道這件事情,她夾在中間本來就已經很痛苦了!還有,謝謝您能夠來替我開脫罪名。」
柳老爺子拍拍我的肩膀,和李局長向眾人告辭了,那個丁警察也跟著局長屁股屁顛屁顛的拍馬去了。
在他們走後,趙敏若看著我說:「看來你的律師是不用找了!」
我微笑著看她,說:「謝謝您,趙督察!您剛才的所作所為使我第一次感到我們的警察確實是人民的警察!」
趙敏若皺眉道:「沒什麼,反正他們也是來替你開脫的。倒是我不肯放你,你一定恨我吧?」
我道:「不,不恨。您是一個正直無私的好警察,就憑這一點,就算您抓我,就算您曾經給了我腦袋那麼一下,我也是絕對不會恨您的。恕我直言,像您這樣的警察我看在全gz都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趙敏若又皺皺眉頭道:「看來溫先生對我們警察很有偏見啊!」
我苦笑道:「或許吧!我七歲那年坐公汽,小孩子不懂事亂擠,卻被一個警察踢了一腳。當時,我的小腿都被那個警察踢出血來。從此,在我的腦海中,警察往往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單憑武力行事的代名詞了。或許,從您身上,我會慢慢改變自己的不良觀點。」
趙敏若看看我,眼神很複雜,突然她道:「我看你還是去醫院先檢查一下,這樣有助於你的案情偵破。我們……走吧!」
她說著過來將我的手銬打開,邊說:「我這樣你不會跑吧?」
我笑道:「您說呢?」
趙敏若怔怔的看我,說:「我還是相信你的。我們走吧!」
在將我的私人物品交還給我後,趙敏若帶我去醫院。我們走出了大樓,碰見了幾個趙敏若的崇拜者,有獻鮮花的,有邀請吃燭光晚餐的,有邀請去打高爾夫的,有邀請去某某貴族俱樂部的……趙敏若面對著這些人一概冷得就像南極的冰塊,小嘴裡吐出的都是一個個硬崩崩的字眼:「不去!沒空!你不長眼,沒見我執行公務啊?無聊!」
說實話,我在邊上聽了,都替那些花花公子感到羞愧難當。但花花公子們自己看來卻並沒有什麼羞赧的意思,看來已經對被趙敏若羞辱習慣了似的。但他們對我在趙敏若身邊卻十分在意,一個個對我橫眉冷目的,讓我白眼吃多了,簡直想吐!我可是趙督察的囚犯啊,你們這些大哥們瞪我幹嘛啊?
不料剛準備坐到趙督察那輛悍馬車時,我竟遇見了一個認識的追求者:黃毛安慶國!這黃毛的父親好像是gz市公安局的局長啊,那不是趙敏若上司的上司啦?他們認識也不奇怪啊!
安慶國看見我也大吃一驚,隨即冷笑道:「喲呵,溫嘉偉?還真哪裡都看得見你啊!最近在mg弄死了鍾大哥,小子,你很得意吧?我看你的日子不多了!」
我冷笑道:「安慶國,你別胡說八道!鍾敬琪在mg殺人行兇,後來自己卻被響尾蛇咬死,mg的警方應該通過國際刑警組織通告我們國家了吧?我在mg完全是受害者,什麼弄死鍾敬琪啊?簡直就是含血噴人!」
趙敏若冷冷道:「我們有公務在身,姓安的讓開。」
安慶國聽了立馬卑躬屈膝的笑著,又道:「趙小姐您怎麼跟這種下等的人在一起啊?他又不是警察,能有什麼公務?我已經和我爸爸說了,下月起我就調到越秀分局來工作,到時候我們就天天可以見面了。嘿嘿!」
趙敏若依舊冷冷道:「讓開!」說著她將安慶國送上的花束丟到安慶國的臉上,立即發動汽車引擎,超前開去。
安慶國大驚,連忙丟掉花束讓開了路。暴躁的悍馬轟鳴著呼嘯而去,留下一大陣煙塵給嚇得呆愣的安慶國。車子走得老遠後,安慶國才氣得呸了一聲,低聲咒罵道:「臭丫頭,不就是老頭子做官嗎?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那個姓溫的傢伙有什麼好的?破爛的衣服穿著很好看啊?完全一乞丐!」
趙敏若開著車並沒有直接就去醫院,而是朝東山安平路行去。見到我疑惑的目光後,她解釋說:「我想,你還是回去換身衣服的好。」
我知道自己的形象實在是過不去,於是苦笑道:「謝謝您。」
換衣服期間,我和小雲打看個電話。小雲告訴我,她從昨天到今天幾乎跟我打了無數個電話,但都沒人接。她生怕我出事,也曾到過我家裡尋找,但沒找著人,都急得要報警了。我告訴她,自己去了趟外地,但手機被人偷了,今天我還有事情,就不過去了,請她多擔待。小雲則死命的叮囑我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她打電話,大家商量著辦。我只好答應了。
在我換好衣服下樓依舊坐到趙敏若的悍馬上後,趙敏若打量了我幾眼,開始發動汽車,突然問:「你女朋友買的?」
我仔細一看自己的衣服,原來也是那次在hk阿瑪尼專賣店買的,與破爛掉的那套一個款式,但顏色不同而已,而這套確實是影給買的。於是我點頭說:「是啊!她還非得買。其實我以前都是穿國內牌子的。」
趙敏若「嗯」了一聲說:「西服還是穿高級品牌一點好。你這個款式,我上個月也買過一套,很不錯。」
我道:「是不錯,穿著很舒適。您……也是替男朋友買的?」
趙敏若的俏臉紅了紅,斜我一眼道:「我……還沒有男朋友,那是替我爸爸買的生日禮物,花了我好幾個月工資呢。」
我連忙道:「對不起,是我瞎說了。」
趙敏若點頭道:「沒關係的。溫先生很有教養的一個人啊,那天怎麼會……」
我沉默一會道:「趙督察,您能不能將那天的情況仔細和我說說啊?」
趙敏若於是將她所見的一切以及從柳家保安、清顏嘴裡得知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她疑惑的問:「您……以前從來沒有類似的情況?做過什麼事情後來卻……」
我被她所言震驚了!難道那奇花又發作了?不會吧?
趙敏若皺眉道:「溫先生,你是不是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
我歎氣道:「有過,在mg的一個山洞裡,我曾經有過這樣的情況。」
趙敏若聞言興奮道:「果然如此!我就覺得那天你實在不對勁,所以在……嗯,反正你也會知道的。丁警官曾經對你開過一槍,希望你能不介意他的行為,那時候的你確實很危險。」
我苦笑道:「沒關係。幸好這位警官的槍法不准,要不然我就冤死了!」
趙敏若遲疑了一下道:「不是的,當時是你女朋友的妹妹將丁警官的槍推動了一下,要不然就會……」
我依然只有苦笑,清顏,你救了我麼?你難道那麼輕易的原諒我對你的粗暴推攘麼?對不起清顏,我只是希望你能從此忘記我,但你為什麼還如此執迷不悟呢?你對我的愛是沒有結果的,就算再堅持,對你來說它一枚苦果,對我來說,它給我帶來了很重的心裡負擔和負罪感。
我們很快來到越秀區的第一人民醫院。一醫院坐落在越秀區最繁華的地段,附近有個流花湖公園。在流花湖畔有個順風山莊的高級公寓區,我去過那裡,那是我心中某處**的地方,已經好幾年都沒觸動了。不料今天到了這附近,我的記憶卻如潮水般淹埋了我,讓我迅速的回到那個淒慘的夜晚。
但我絕對不願意回憶,於是拚命的岔開自己的思緒,沒事找事的問趙敏若:「趙督察,請問您等會給我做些什麼檢查呢?」
趙敏若道:「你不用緊張。我們已經初步認定你的情況確實是特殊情況,拒捕襲警都不成立。我們到醫院來呢,只是確證一下你腦子出了什麼問題而已。再說了,你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檢查一下我看對你自己也有好處的吧?」
為了徹底忘懷過去的回憶,我故意開玩笑問:「趙督察,這次檢查您給不給報銷啊?我很窮的!」
趙敏若不由失笑,道:「你還真的叫窮啊?這種幾萬塊的西服有好幾套吧?幾千萬的公司也開得起,幾千萬的工廠也買了,你還窮啊?」
我苦笑道:「您就別揭我的短了。幾萬的衣服確實有幾套,但沒一套是我自己買的,公司和工廠呢,我只是佔有最大的股份,資金也是借貸的。就我個人來說,至少現在我絕對是個普通的窮人。」
趙敏若看看我說:「知道了,這錢是我付賬的,別嚇著你了!給你免費體檢一次,我們警察很不錯吧?改變了你的看法沒有?」
我微笑說:「就您個人來說,我對您的看法沒什麼改變;就整個警察群體來說,我還需要時間慢慢來改變我的觀念。」
趙敏若道:「我希望你會有那麼一天。希望你能記住,壞人和敗類只是那麼極小部分,我們大部分幹警都是好樣的。」
我點頭,忽然問她:「安慶國也是您們公安的?」
趙敏若露出鄙薄的神色說:「以前不是的,好像最近才進的公安系統。就憑著老爸是公安局長,一天到晚到處鬼混,完全丟我們警察的臉,徹底的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