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神情嚴肅,手伸進箱子翻弄幾下,只聽一聲清脆的精鐵碰撞聲,一頂紅色鐵盔就出現在老頭手裡,老頭舉到楊義面前問道:「怎麼樣?喜歡麼?」
楊義當然喜歡,這個年月盔甲是少之又少,連皮甲都要校尉級別的才能擁有,而這鐵甲就更少見了,而且老頭弄的不但是鐵甲竟然還是紅色蟒血盔,還真不是蓋的,不過看頭盔顏色勻稱絕不會是刷的,應該就是本身自帶的顏色,盔面鑲嵌有可以上下拉動的蛇頭護臉,就更顯的難求了,楊義欣喜的謝過老頭。
老頭呵呵一笑,又乒乒乓乓的拿出一堆,整整齊齊一套鎧甲,紅色的護心,紅色的前胸甲後護背,紅色的護臂護肩,所有的裝備一律全是紅色的,沒有一絲雜色混雜其間。
楊義簡直看傻了,暗自納悶老頭是怎麼做到的,這一套鎧甲也許更適合女人穿戴,但如果是統領血騎營穿戴那絕對可以稱之為絕配,蛇本來就是一種狠毒詭異的動物,這也剛好符合血騎營的對敵方式,靜如處子;動如滾雷,再加上一個渾身披著赤紅『蟒血鎧』的傢伙統領著紅色浪潮縱橫馳騁,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對敵人那絕對是一種壓力,一種威懾!
楊義簡直太喜歡這套鎧甲了,用手輕輕的撫摩著道:「劉老你是怎麼做到的?」因為楊義知道若是將皮甲弄紅還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鐵甲楊義試過很多回都沒成功,最後楊義弄了件紅銅甲對付,可是銅甲比這鐵甲可就差多了。就是把皮甲弄紅了也決不是這種赤紅色,僅僅是個殷紅色也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這蟒血鎧卻是渾身赤紅,簡直就是耀眼麼。
老頭嘿嘿一笑道:「既然子昆喜歡,老頭我就沒有白費心思,至於怎麼弄的不說也罷!這個本就是我送給子昆的出征禮物!」
楊義眼含淚水謝過老頭的厚賜。
楊義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是趙雷,第二個就是眼前的這老頭,要不是趙雷將他帶入上古村,老頭又發話留楊義在上古村居住,楊義絕不可能那般容易的就融入到這個『世界』,如果沒有老頭發話收留楊義居住在上古小村,楊義也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如果沒有上述的一切一切,那麼楊義也許是在四處流浪,也許會更淒慘甚至死去,因為楊義滿身的奇裝異服絕對是寸步難行。如今趙雷早已和自己陰陽倆相隔,劉老頭也是年邁體弱,自己這次遠征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想著想者楊義不禁黯然淚下,語帶哽咽道:「劉老,小子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老可要多多保重啊!」
「放心吧~!我這把老骨頭硬朗著呢,沒事啊,如今我還能掄錘打鐵呢?你就放心好了,明天你就要出征了,你也該好好準備一番,我就不多打擾了,回去了!」說完老頭轉身就走。
楊義是死活也沒能留不住老頭,最後只好將老頭送出大營,看著遠去老頭略顯蹣跚的身影,楊義不禁澀澀的難過,每次村裡來人都是這樣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去,從不多坐一會甚至連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交代完一切就轉身離去,可是這兩年來自己一共才回去過一次,還是那次漠北歸來的時候,雖然對眾人說自己一有時間就去看望大家,可是楊義又哪裡來的什麼空閒呢?兩個月一次的騷擾戰加上休整和準備的時間哪還有空閒。這兩年來楊義其實也很累,但是血仇在那裡擺著,楊義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別人說他什麼。其實誰又會說他什麼呢,他每天都在忙著復仇大計,可是每次都是那樣,得到的消息除了假的就還是假的,就是找不到那該死的獨孤寒。
楊義整整苦悶了兩年時間,就是現在鮮卑人已經不在雁門郡千里之內生活了,可他也還是耿耿於心始終不能釋懷,老是想再走遠點找那匈奴、鮮卑二族繼續尋仇。楊義的名字在鮮卑、匈奴人心裡,現在甚至是一個比呂布還響還恐怖的存在,如果說呂布是殺神、瘟神、戰神三神合一的話,那麼這個楊義就是那血魔、惡魔、殺魔三魔附體的存在,真正的魔神,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簡直是叫鮮卑人、匈奴人無法形容的惡鬼。
楊義站在營門口,看著已經身影模糊的老頭,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因為他愧對上古村的太多太多,恐怕自己今生都無法還清和彌補。上古村的孤兒寡母多數是因為自己而起,上古村的慘劇多數是因為自己造成的,可是上古村百姓對自己無怨無悔,依然對自己掏心挖肺如故。楊義心中暗下決心,等我回來一定好好的去上古村看看鄉親們,看看老頭子!
楊義還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去再回轉時,老頭子卻只給他留下了最後的心血,早已飄然而去,楊義終其一生也再沒有見到老頭子,有人說老頭進山修仙的,有人說老頭是遠走西域尋求更高的打鐵技藝的,眾說不一,直到最後,楊義也沒能真正確實的再見到老頭。
楊義站在營盤門前久久沒有回轉,最後仰天長歎道:「人生如夢,如果我是在做夢就叫我趕快醒來吧,這樣真實的噩夢太痛苦了。」歎息完楊義轉身走回了熱火朝天的大營,看著眾位軍士有條不紊的忙亂準備著遠征,楊義一掃憂鬱,因為楊義知道眼前有比感傷更重的擔子要扛要挑。既然自己選擇了爭霸之路,那麼不論多難多苦自己都要走下去。
楊義如今的心理被時代折磨的已經開始發生了扭曲,接下來的路他將怎麼走呢?盡請繼續觀看即將來到的『黃色風暴』。
楊義自己知道自己變的越來越冷血,也越來越嗜血,血液好像能刺激他的神經一般,腥腥鹹鹹的似乎只有這種感覺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者。趙雷的死的確給了楊義太大的觸動,就連李童也殘了,掉了一隻胳臂,早就離開楊義身邊,楊義如今還能找誰說話,還能找誰發牢騷?楊義也是人啊,他也有血有肉啊!把那麼多事情憋在心底無處散發,迫使楊義發生了變化。從什麼時候開始楊義也不知道,因為楊義的眼睛,從趙雷死後一直赤紅到今天,再也沒有轉回正常顏色過,將士們當面叫他將軍,背地裡都叫楊義為『鬼頭』,楊義早就知道,但仍然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直到一天李童告訴他,他的眼睛始終赤紅。楊義才跑去河邊觀看,當楊義看見水裡自己的倒影時也是被嚇了一跳,這哪裡還是人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惡鬼麼。
楊義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儒雅,換之而來的是一股戾氣,一種肆虐的面貌,雖然楊義當時笑呵呵的擺造型的調侃道:「這樣才夠威猛,敵人才會怕自己。你們不覺得很帥麼?」但是楊義心裡清楚那是自己的虛榮心在作怪,雖然自己原來的相貌不怎麼樣,但是還算是個人樣子,如今卻完全變成了惡魔的樣子,那種眼神那種表情是人能擁有的嗎?
從那以後楊義就更恨匈奴和鮮卑了,雖然自己的房裡也有鏡子,但是楊義卻從來沒有照過一次,因為自己也怕見到那個容顏。
光和六年上旬末,楊義終於離開了棲身兩年之久的yin館,領著一千多血騎直奔中原大地,煙塵滾滾洪流捲地,如今的血騎已不是當初的血騎了,清一色雙鐙,高馬鞍蹄下釘有馬蹄鐵,楊義想了許久是不是該把這些暴露給世人,最後決定叫世人全部知曉這個,因為楊義考慮到這個本就不是什麼很難的技術,多數人一看就會,再說自己已經在漠北用了近兩年時間,漠北已經有一些少數民族在仿造了,中原大地今後將是多事之秋,不如叫天下盡皆知道,那樣爭霸起來才更有意思。
楊義的一念之差,卻使得自己今後的道路也難走了許多,各路諸侯紛紛效仿,特別是後來的董卓、呂布的軍隊有了這些裝備後簡直不是用可怕可以形容的。呂布、董卓聯手橫行中原一年之久,各路諸侯才慢慢適應了,並且迅速的反應過來,飛速組織起大隊騎兵,這也迫使民間馬匹價格飛速增長,達到不可想像的地步,甚至貴到一馬難求……
楊義無形中把騎兵主導戰場的時代提前了許多年,同時由於騎兵主導戰場的時代提前到來,令許多後世的冷兵器也提前出現了,這個是楊義始料未及的。
楊義統領著血騎一路北上,直取彈汗山,想給鮮卑人來記重的,然後再轉道代郡過上谷途經范陽南下,雖然耽擱時間但偷襲一旦得手,那麼給鮮卑人的精神打擊將是不可估算的。楊義打定主意,每天八百里速度行軍,也虧得血騎軍裝備精良,安了新式馬蹄鐵馬鞍,換了別的騎軍,就是人可以,馬還不行呢,早趴窩了。楊義的行為只能用幾個字形容,不知天高地厚,鮮卑是那麼好對付的麼,彈汗山被鮮卑人視為『神山』,是先輩人的根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叫你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