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揚的鋼琴樂曲中,沈言呆呆的在陽台上站立了許久。終於,他強自壓下心中的激動和思念,悄悄的跳下了陽台,默默地離開了這裡。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激情少年了。現在的自己,身負大仇,生死難料。如果還去和林琴詩往來,必定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以前的那段往事,就讓它過去吧。放棄對她的愛戀,是自己唯一的選擇。
只是回到家後,沈言卻失眠了。五年前那段和林琴詩夜夜相見的日子,不停的回想在腦海裡。那美麗的笑臉,總是在眼前晃動。那動聽的樂曲,總是在耳邊響起……
第二天一早,一晚上沒睡的沈言和往常一樣,穿上了他那套皺巴巴的西裝,戴上了那副老掉牙的黑框眼鏡,故意把頭髮弄得亂糟糟,夾起了那隻老舊的公文包便出門乘公交車上班。
沈言故意搞成這麼一付邋遢的摸樣,一來是學父親的,二來也只有這樣,才沒有人會願意接近他,關注他。作為一名俠盜,最重要的是在晚上出去行動時,能夠沒有後顧之憂。而一個再普通的人,總會有朋友或者關心他的人。萬一在他出去行動時有人找他,一次兩次找不到,總會產生疑問的。沈言不想因為這個而暴露了自己晚上的身份,所以只有把自己弄得討人厭一點。這樣,沒有朋友就顯得比較正常了。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沈言到了公司,也沒有人搭理他。自己去倒了一杯開水,就坐在位子上發呆。
辦公室的這幾個婦女,也照樣看報的看報,聊天的聊天。沈言在這裡,就像是不存在似的。
忽然,只聽正在看報紙的同事劉愛芬叫道:「哎?你們看,我們市又出了一位俠盜,還是個女的耶!」
幾個正在聊天的婦女聞言馬上都被吸引了過去。
「什麼?什麼又出了一位俠盜?」
「我看看我看看,在哪兒?」
「諾,這裡。我市昨晚驚現女俠盜,不留名之後出只留香。」
「咦?真的耶,俠盜只留香?這個女俠盜,和以前的那個俠盜不留名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不曉得,也許只是模仿俠盜不留名的吧?」
「難講哦,我看,搞不好這個只留香是不留名的女兒或者徒弟呢。要不然,為什麼兩個人的名號都有一個留字?」
沈言在旁邊聽了,也是有點莫名其妙。發生什麼事了?什麼時候這個城市又來了一個女俠盜了?
雖然奇怪,但報紙現在在這幫婦女手裡,沈言也不好過去搶過來看。好容易等這些婦女們津津樂道了半天,終於放下報紙不再議論時,沈言才走過去拿起報紙,尋找起剛才她們看的新聞來。
其實,從剛才婦女們的議論中,沈言已經把新聞內容瞭解一多半了。現在找到版面仔細一看,只見報道中說,昨天晚上城西派出所接到報案,銀江賓館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案。賓館305房間的三個住客昏迷在房間內,他們的行李已經被人洗劫。等警察趕到後霍然發現,這三個昏迷的住客,相貌與前兩天發生的幾起詐騙案被騙人報案時所描述的罪犯相貌相同。警察把這三個住客喚醒後帶到警局一審,這三人果然是詐騙案的主犯。據他們交代,晚上大約十一點多鐘,聽到房門被敲響,外面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需不需要服務。他們以為是那種服務,便沒多想去打開了房門。結果闖進來一名黑衣蒙面女子,不由分說打暈了他們三人,然後醒來警察們就已經在房間裡了。
在賓館現場,警察發現三名詐騙犯所詐騙的全部現金已經被盜,而在其中一隻行李箱裡,發現了一張精美噴香的信紙,上面寫著三個娟秀的字體:只留香!
根據報案的賓館服務員述說,晚上那個時間,並沒有看到賓館內有黑衣蒙面的女子出入。大概在十二點多的時候,服務員看到305房間的門一直開著,過去一看,才發現了三個住客全部昏迷在地。
最後,警察緊急聯繫了曾經報過案的被詐騙人,讓他們過來協助調查和指認罪犯。有意思的是,當這些被詐騙人出門時,其中有兩人在自家門口發現了一個信封,裡面裝有一疊現金,正好是他們被詐騙的現金數額。
據此,警察們判斷,這是一起模仿多年前本市的俠盜不留名行為的案件。相同的打扮和手法,目的不為作惡,甚至一樣在作案後,留下一張顯示身份的字條。不同的是,俠盜不留名已經被確認為男性,而這次這位署名只留香的俠盜,明顯是一位女性。
在報道的最後,是記者一番興奮的猜測和推論,並回顧了一下以前俠盜不留名的歷史,認為這位只留香,極有可能是俠盜不留名的後人等等等等。
看到這裡,沈言只好苦笑。心想我的後人?我都還沒結婚呢,哪來的後人?
只是沈言也感到很奇怪,這位女俠盜是誰呢?模仿我的行為,到底是出於俠義,還是有別的目的?
唉!這個世界,越來越奇怪了。我這個正宗的俠盜還沒真正復出,居然又冒出一個女俠盜來。這……這簡直是搶我的風頭,逼我出山嘛!
中午快下半時,沈言接到了周萍的電話,說中飯一起出去吃,下了班就到老地方等她。
一到下班時間,沈言又來到了昨晚等周萍的地方,只過了幾分鐘,周萍的奧迪a4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沈言走過去開門上車,按習慣叫了一聲「萍姨」。只是,坐在駕駛位的周萍今天似乎有點精神恍惚,也沒應一聲就繼續開動了車子。
沈言知道周萍昨晚受了點驚嚇,也受了點刺激,所以乖乖坐好,並不問她什麼。十分鐘後,兩人來到了一家環境優雅的西餐廳。等尋到位置坐下後,周萍才注意到沈言今天的裝束,幾乎和昨天沒什麼兩樣。
周萍不高興了,皺起了秀麗的眉毛,慍怒的道:「你怎麼回事?昨天不是說了不許你再邋裡邋遢的來上班嗎?」
沈言忙呵呵一笑,詭辯道:「萍姨,這個……其實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起床遲了,我怕上班遲到,所以就沒來得及梳理一下。您別見怪,明天,明天我一定改,呵呵!」
周萍也不是第一次被沈言這麼糊弄了,知道他這是秉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雖然惱怒,卻也拿他沒辦法。當下只好狠狠的怒視了沈言一眼,道:「看來,你真的是需要一個女人來好好管教你了。明天是星期六,我會帶一個女孩子來和你見面。到時候你要是不給我打扮得清清爽爽過來,你就等著我怎麼修理你吧!哼!」
「啊?」沈言驚道:「明天?不……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