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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聖階出現 (3) 文 / 石心GG

    木屋內暖洋洋充滿了柔和的火焰光輝,溫暖的爐火已被點上,在牆側的壁爐中,地底原住民正在烘烤著當日的食物,油脂一滴滴的往下冒,發出「絲啦絲啦」讓人食慾大增的聲音。

    食人魔酋長魯西西安安心心蹲坐於火爐邊側一角,擺弄著圍於脖頸處的餐布,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住香氣逼人的烤肉,那塊烤肉似乎幻化成了他的殺父仇人,凶光必露的目光昭示著一種堅毅不屈的信心:不消滅它誓不罷休。

    兩位紅袍法師越發的想不明白,白蘭度長老沉靜安逸的沼澤到底是怎麼回事,從哪裡帶回來這麼一大群食人魔和比蒙狗頭人?除了長老和他身邊那位美麗精靈女性之外,他們看任何事物都不順心,總覺得應該盡早帶走妮可,離這群傢伙遠點才好。

    但此行另有要事在身,至關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兩個根本做不了主,一切的一切,都必須嚴格聽從導師安排,天知道,古怪的導師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決定。

    就算跟隨了希伯來幾十年的沙士奇,也無法猜測出導師的內心所想,神城大名鼎鼎的首席長老、聖奇奧希伯來大師,一向以讓人琢磨不透而聞名於整個冷焰大陸。

    「你必須食用沒有發酵的麵餅,喝清潔的泉水,遠離酒精和美色,用魔力的意志去拒絕墮落和腐化,用持久的冥想去證明自己,克服潛藏於心的魔鬼。」聞到烤肉的香味,紅袍法師沙士奇從斗篷中取出自己的包裹,替導師鋪好餐巾之後,他與李昂同時念誦流傳於他們那一派的魔法師準則,並自覺取出毫無香味的冰冷麵包圈和一灌清水,開始享受他們平淡簡約的午宴。

    「真的不需要來一點?」劉二本用叉子插起一大片湯汁淋漓的肥肉片,送到兩位紅袍法師跟前轉了個圈,然後落回自己面前的盤中,炫耀似的大塊朵頤。

    兩位紅袍法師自顧自吃著麵包喝著清水,連頭都沒抬一下。

    希伯來大師沒有進食,他站起來,走到壁爐邊上,低下頭凝望著依舊臉色蒼白陷入昏睡中的孫女,然後他慢慢蹲下身子,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摩妮可額頭,並側過腦袋去用心聆聽孫女輕微但還算平穩的呼吸。

    在這一刻,劉二本又感覺到了他隱埋於內心深處的親情,這是發自肺腑的,不能用任何代價估量的最純粹的親情。

    「我有段日子沒睡好了。」聖奇奧大師突然開口說道,「這孩子總是調皮,她的個性儘管爽朗率直,卻沒有女孩子該有的細心,我擔心她以後會吃虧。」他緩緩說道,眼神從白蘭度長老、精靈小公主、食人魔酋長以及自己的兩位弟子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意味深長的停留在埋頭大嚼的劉二本處。

    「小妮子即將進階到**階段了,況且,她可是聖階法師的孫女!」白蘭度長老撇撇嘴巴,吞下一葉風乾海帶,他的意思不言自明,背後有個最蠻不講理的聖奇奧**師撐腰,別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會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去惹她?

    希伯來大師點點頭,算是領會白蘭度長老的意思,他對自己還是自信滿滿,不過他的眉頭很快又皺回去,「我是指日後,日後懂麼,這個時間也許非常漫長,可也許它就在明天,老友,我們都不再年輕……」

    兩位啃麵包的法師還有嚼烤肉的劉二本聽到這話,同時抬起頭打量著大師。

    尤其是沙士奇和李昂,他們對視一眼,目光中包含著疑惑和不解,導師的話中多少有一些蕭條的意味,他們從沒在任何場合聽到過類似的話,以至於他們無法想像,這話竟然出自偉大的希伯來.拉丁大師之口。

    「哈,你擔心什麼?可不像

    是我認識的老怪物啊!」長老調侃道,老實不客氣的伸手過來撩大師的白鬍鬚,被他推開了。

    「我說的是事實。」他再次轉過臉去,凝望妮可的眼神又變為溫柔,「我已經快兩百歲了,照人類的壽命來說,我比你還要來得蒼老。」

    「你丫了個叉,我很蒼老嗎?」長老憤怒的打斷了話語,儘管長老有時候自己就會感慨一下歲月的無情流逝,但他絕不允許外人當他的面說他年紀一大把。

    希伯來大師毫不顧及長老的反對意見,繼續說下去:「年長帶來了寶貴的人生寓意和別人不曾得到的經歷,可是,體質的衰弱同時也無可避免。老友,你有沒有覺得,你的手指關節有時候會隱隱作痛,你整個身軀,更容易顫抖而無法保持長久的平衡?你的腰傴僂了,讓所見到的視野更加狹小,當然,我推測這是你眼睛老花帶來的問題。顯而意見的是,你的牙口以及毛髮,都比年輕時少了太多。」大師用手指著長老的腦門,嘴皮子一翻一翻的說。「我推測,你年輕那陣子絕不會是現在這個德性。」

    「cāo,我認為你比較喜歡找我的茬?」白蘭度長老拍案而起,「多講講你自己吧,別扯到我身上。」

    「你惱羞成怒了?可這是事實,由不得你辯解,也許用不了多久的某一天,我將經歷你所經歷過的一切,眼花,耳聾,背駝,頭髮掉光,甚至於,甚至於,老龜癡呆……」他驚怖的瞪著長老,似乎瞧見了一頭恐怖的怪物。

    再也無法承受,長老瘋狂撲上去扯聖奇奧老頭的鬍子,身旁的劉二本連忙把他抱住。

    「放開,放開我。讓我拔光他的毛,該死的老怪物。」長老在乾兒子懷中手舞足蹈,驚天動地的大叫聲吵醒了熟睡的妮可,小妮子虛弱的坐著身軀,奇怪的望了望這個,又望了望那個。

    「為什麼要生氣呢?我只是在談論日後的我。」希伯來大師用他特有的冷冰冰話語反問,他的面容還是古井不波,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看到妮可甦醒,他愛憐的摸了摸孫女的頭髮。「現在,還認為我在杞人憂天嗎?」

    「不,不,並非杞人憂天,你說得完全在理。」深怕引發老爹更大情緒的劉二本忙不迭點著頭,然後他又下工夫和南希一道去安慰心靈受傷的老爹。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兩個性子截然不同的老貨,怎麼能成為生死之交的好友呢?

    「那麼——」希伯來大師突然住嘴,他深吸一口氣:「照顧妮可,替我!」

    「什麼?」三個人齊刷刷的開了口,除了劉二本差點摔下懷中的老爹之外,這句突兀的話語讓狂啃麵包圈的沙士奇和李昂同樣驚奇無比,年輕法師更由於吃驚過度,讓一大片麵包圈噎住喉嚨口,發出「嘶啦嘶啦」扯破風箱般的咳嗽聲,他猛的灌下一大口清水,讓一張憋紅的臉看上去順暢一些。

    「導師,您的決定,實在有夠荒謬的。」李昂站起來氣憤的說,也許想到自己是在和說話,他暫停了一會兒,重新控制住自己的音調,繼續說:「您怎麼可以將妮可小姐托付給一個狗頭人,狗頭人吶!」

    希伯來大師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他將腦袋偏了偏,望著沙士奇問:「你的意思呢?」

    「我同樣反對,您必須為您的孫女考慮,必須為她考慮榮耀,自尊,幸福……」沙士奇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

    大師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沒發表更多的意見,重新將目光挪回到妮可臉上,「你自己的意思呢?我的孫女。」

    「我……」妮可蒼白的臉蛋出現一抹紅暈,她的心「撲通撲通」跳躍著,內心處充滿了某種情緒,她明白,自己的回答將決

    定之後的一生,她要為自己後半輩子好好考慮,儘管妮可個性率直,但這種事情終究使得她莫明的羞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她承認自己喜歡一位男性,而且是一位地位低下的比蒙狗頭人,的確有些羞於啟齒。

    「我……」她欲言又止,當注視到爺爺銳利的眼神,她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好吧。」看不出是希望還是失望,希伯來大師繼續說道:「那麼,事情很明朗了,我的孫女不願意讓狗頭人照顧她一輩子,我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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