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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章 只怕好夢不相連 文 / 鐵萼奇蘭

    第三十章只怕好夢不相連

    從那以後鳳吟多了個習慣,開始喜歡聽雨初落,高興也打虎撲,不高興也打虎撲。

    回了鎮沒直接回家,先去了煙台巷子找到了那個叫秋映紅的女人,按老劉的囑咐給了她一包銀子。那時的煙花女子並不像現在印象中這般,而是有點類似臨時家庭,就是陪酒。確實是高水平的逢場作戲,而且大多女子有自己的固定對象。比如有什麼人物談生意時,就選在姑娘的房裡,此時的姑娘完全是主人妻妾身份,其他客人需要行賓客禮。另有姑娘陪客人喝花酒,怎麼喝,怎麼高興,怎麼辦成事情,都不簡單。

    花銷主要在吃喝零嘴,耍錢兌籌碼這些,按幾個碟子碗兒一桌,共擺多少桌子分檔次論場面,玩得就是個排場,都是往裡砸錢。

    所以一般有心眼的都會傍上某個大方的人物,少了許多罪也多了些許安慰,有賺頭也顏面上好過點。

    當然也是風情萬種,層次不一。也有有學問的,書香人家出身。也有活兒好的,名聲在外,不避諱。總之就是有辦法把人哄回頭,很多時候辦點什麼事還得靠她們。

    人生如夢,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來二回也都是場面上的人,其中辛酸也只有自己知道,選對了人的也都是少數,所以進了這個門也都死了心了,死了心就演得更像。

    秋映紅的藝名叫櫻紅,就好聽多了,少了點俗氣,多了些嬌嫩,但現在看來也不是小姑娘了。也就平常的打扮,走路帶點姿態,但那種蓮步翩翩卻也顯得腰肢婀娜頗有一番韻味。戲份中又帶著真實,舉手投足卻也落落大方,並非鳳吟想得那種嬌柔做作。鳳吟突然理解了他爹,很多東西不是尋常就有的。

    櫻紅沒有跟鳳吟想像中把包袱丟開或者哭鬧,而是靜靜地數著銀片,就那麼數著,那感覺明顯不是在點錢。

    鳳吟一直在邊上等著,但櫻紅數來數去總不見數完。

    鳳吟知道,她再數念,也沒有太多回憶的,更多的是數一種惆悵吧。

    也確實,人來人往,誰會記掛誰,若是自己動心的人,任他如何都無怨。

    鳳吟問她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自己做點小買賣。

    櫻紅說,一個孤寡的婦道人家懂得什麼營生,就這樣罷,命苦,沒個主意,也沒個拿主意的人。劉掌櫃走了,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不打算了。

    越說聲音越小,越說就讓人心酸。

    鳳吟看不下去,又不便安慰,就起身告辭了,背後卻傳來其她姑娘陣陣嚶笑。

    此後鳳吟還是經常來這裡,通常在下雨天,帶些外邊的吃喝,稱她英姑姑。實際也是養起來了,租一份著落而已。

    多少也算鳳吟交了個能說話的朋友,也確實映紅教給了鳳吟不少東西,那不細說。

    外邊人不知道,傳開來說鳳吟老往煙台巷子跑,袁成孝知道了還挺高興,專門在鳳吟屋放了個錢罐子。

    傍晚鳳吟去了老城牆,不知道哪個大膽的竟然在牆角堆了一堆玉米高粱的枯桿子。鳳吟走過去吃了一驚,一個蓬頭垢面的人躺在草裡,身子捲曲著,一條腿卻伸著,仔細一看還簡單上了夾板。

    鳳吟用腳點了點他,那人抬起頭看過來,竟然是那個青面小子,怎麼如此狼狽。

    鳳吟用手劃了個圈,把周圍都劃了進去,然後點了點自己。

    青年小子面無表情,就這麼等著。鳳吟看了看他離開了。

    回頭給他帶來兩個饅頭一條雞腿,提了一罈子水。在牆洞裡生了一堆火,燒不到這邊又能烤熱牆,透過熱來。然後上了牆,繼續練他的拳。

    青面小子沒說什麼,大口嚼著饅頭,鳳吟感覺他跟櫻紅有點像,似乎都已經是死人了。

    青面小子臥在地上,也沒錢換藥,辦事不利也沒臉去找七寸,被七寸罵出門來也怪自己不爭氣。

    半死不活就這麼蹭著性命。

    腿上一陣陣麻簌簌的疼,直疼到腰間。他實在想不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知道一個人的功力可以那麼大。

    袁奉堯在他心中簡直就是銅筋鐵骨的凶神惡煞一般,在他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他忘不了那感覺。

    上回說到路上青面被袁奉堯攔住,一交手才發現袁奉堯跟其他幾人的功夫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鐵塔一般,打在身上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他不明來意,三個照面都沒招呼住,一攬一個趔趄。回頭他先出手,還留了個心眼,虛晃一手直接起腿奔要害,卻讓袁奉堯雙掌拍在腿上,接一手雙拳齊出正中肋扇。

    一陣絞痛窒息,當時就知道肋骨斷了,大腿小腿雙掌拍處被千金巨石砸中的疼,身子只感覺整個的疼又好似軀殼早已破廢,再也站立不起。隱隱還有知覺,倒在地上任人處置。

    然後袁奉堯的人陸續從他身上踩過去,只見到一雙雙腳踏過,相對剛才的苦楚,這都不算什麼了。

    不記得第幾隻腳只一停留,他感覺小腿一空,撩是斷了,即便不斷也是筋骨錯位。

    醒來的時間還是七寸找人幫他接的,但是七寸說了,一碼歸一碼,不養閒人。

    丟了幾個銅板,青面強忍著淚爬在地上拾起來,撿了一條命。

    什麼滋味,那跟吃餃子可不一樣,狗咬落水狗一般。

    何去何從,聽天由命,都這般田地了,還爭個什麼勁。

    剛來的時間還躊躇滿志,自以為自己能成個人物,如此這般家都會不去了,隨時都可能會死,不死也殘廢。

    吃罷了飯青面就這麼看著天,動也不想動。神智已經死了。

    這邊生死不在乎,那邊卻忙活起來了。有人帶來消息,馬一眼帶的隊流竄到這邊了,是打是迎。

    各處村莊都在各自準備,有的還相互聯絡,袁寨這邊是人心惶惶,有點積蓄的又挖炕洞又打地洞的,

    不知道把那點銀子藏在哪裡好了,外地催帳的催命似的催,本地催帳的都閉門不見還賬的。

    山雨欲來風滿樓,人還沒到就雞飛狗跳了。

    現在袁成孝當家,袁成孝這個時候顯出了大當家的風範,臨危不懼,把大家聚在一起做了個講話,大意是都不用怕,袁家保一方平安,這個時候更得頂起來,一切由本家出面,若有損失都包在袁家,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一致對外。關於打,也不用莊戶出力,莊戶只管安居樂業。

    多牛氣,看著袁成孝那充滿自信的樣子,誰都摸不著頭腦,傳說那馬一眼可不是一般的強盜小賊,殺人不眨眼,心狠手黑,他的弟兄都是自家帶出來的子弟兵,對他是忠心耿耿,說讓誰死當場就死,二話沒有。個個都是紅了眼的漢子,而且聽說紀律嚴明,都是一色的黑布褲褂,扎黑頭巾。

    馬一眼自身更神,他們是流匪,沒有固定場所,但馬一眼隨身都有人抬著棺材板兒,棺板兒到哪山寨就在哪,拼了命了那是。傳說馬一眼使用彎月雙刀,擅打梭子飛鏢,聽聲辨位,都不用正眼看,十步之內甩手就斃命。又說這馬一眼練就一身奇術,刀槍不入,飛天遁地,關在籠子裡都飛出來,江湖人稱馬王爺。

    狠著呢,這大當家有什麼辦法退敵。但自己又沒有辦法,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到處躲不住,也只能依靠袁當家了,再說了若袁大當家招呼不住,那誰也招呼不住。

    一時間呼聲四起,還是袁大當家是爺們,袁大當家就是救星,袁大當家說什麼我們都聽,袁大當家需要什麼我們各家湊。袁大當家簡直就是神。

    回到家袁大當家也犯難,還真沒什麼良策,也急忙令人各房把值錢的都藏住。

    袁廣寬道,既然我們有這麼多家丁莊戶,而且驍勇善戰,組織一下就能抗起來,幹他娘的。

    七寸道,不可,這夥人是亡命之徒,弄不好適得其反,況且此地平原無險,而且無城牆屏障,拼不起。

    袁廣寬道,不行就主動出擊,暗地找空子殺了狗娘養的。

    七寸道,笑話,誰有這個本事。

    袁成孝說,以往這種事情都是老劉應付,恰恰這個時候,只能鋌而走險了,開門迎客,一切在我。

    各家散去後袁成孝進了鐵萼堂,七寸不是本姓,先自離去。

    袁成孝一直拿家業當玩物,此次方感到大難臨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刺激感,很是爽快。

    隨後袁四爺咳嗽一聲走進來,輕聲道:最近有提案各地組織剿匪,馬一眼到這爛地方也無個遮攔自不會久留。

    只是這幫人是殺人的祖宗,不惹得他們殺氣起動了血光也無大礙,他們流竄各地有銀子也藏留不住,目的不在此,好生對待也就是了,迎,迎就對了,擺桌子迎。

    袁成孝跪在地上聽著他爹鎮定的聲音,突然感覺一絲暖意從後腰騰起,感覺腰板實在地硬了。

    出了門七寸竟候在門外,袁成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七寸躬身道:「我一個師弟,從京城那邊來,熟悉北方動態,功夫不錯,人也精明,過去在北京販賣油鹽,能幫些忙,如果當家的應允····」

    沒等說完,袁成孝道:「這個時候,心思很難分開,先各守方便,容後再說吧,別連累了弟兄。」

    七寸道:「是。」

    二人朝櫃上走,袁成孝道:「此人現在何處下榻?」

    七寸道:「按行規,自不敢留在店裡,讓他自行做方便。」

    袁成孝道:「哦,也不必,都是客店,住下來也無妨,過來這段時間定當當面拜見。」

    七寸道:「不敢。」

    這二人何等的聰明,一問一答都摸清了對方的心思,又表示了友好。

    一切準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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