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都半上午了,對我現在的樣子還真有點不習慣。刷牙很費勁不說,這臉怎麼個洗法?一洗不是全都濕了嗎?算了,反正沒有裸露的皮膚,就在眼皮上點了點水,就算洗過了。還沒走到樓下,突然聽到爺爺的怒吼聲?
「別在讓我看到你,小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誰這麼大膽敢惹爺爺,得趕快去看看。爺爺在溫室,一進去就發現爺爺一個人站在那兒,怒髮衝天,氣的冒煙!我在仔細一看……汗……有人在溫室……大便,還好幾堆,並且用爺爺最喜歡的花的葉子…當手紙…
死胖子,我說昨天中途出去了好幾趟。原來在這解決了…爺爺滿眼冒火。我還是躲一躲先~裝做沒看到退回到客廳裡。咦?家裡其他人呢?怎麼都沒見,我正納悶著呢!爺爺也回到了客廳,我偷偷看他的表情,還好沒有爆發。我也鬆了口氣,在過去,他那樣的吼叫聲,無論關不關偶的事遭殃的都是我。命苦~斷胳膊折腿的常事!(某人:喂!有些誇張…貓:不誇張有人看嗎?)
「喵啊喔~(爸媽呢?)」我走到爺爺跟前。
「你餓了吧!來爺爺給你早餐。」爺爺在冰箱裡拿東西。我跟在他身後,看到他拿純牛奶。
「喵啊嗚~(我要喝酸奶)」
「爸爸媽媽去辦事了,一會兒和我一起去。」溝通!溝通太成問題了,我說這個,他扯那個。哎~在餐桌上我自己拿了吸管喝牛奶,爺爺直誇我聰明。那當然了,這不是明擺著嗎?雖說貓爪沒有人爪好用(人爪?),但人腦我可有……(心虛)我有嗎?好像也是貓腦吧!…汗…
飯後爺爺叫的車也來了,抱著我上了車,去哪兒呢?我問爺爺,可他聽不懂。我也不知道爺爺到底要帶我去哪兒?爺爺無聲的歎息,撫摸著偶的頭,望著車窗外,他的側臉讓我不忍看下去。車離市區越來越遠,遠遠地可以看到一個沖天的大煙囪,向天正冒著黑氣。車也彷彿朝著那個方向駛去,有車隊從我們身旁經過。我隨意瞄了一眼,嚇出了一身冷汗!有的掛著挽簾;有的掛著白花。火……火葬廠……我的心劇烈跳動著,這是要參加誰的葬禮嗎?還是……我不敢想,偶只希望老天在拉兄弟一把,我閉上眼睛,心裡嘀咕著,開過去~開過去~開過去……
不知多久,車停了。我試探著睜開一隻眼,一個很大的停車場四周有著很茂盛的白楊樹林。我又睜開另一隻眼,車場裡有很多車,最多我也只能看到車屁股。我還是有點暗自慶幸,一轉頭…暈…那可不就是大煙囪!煙囪前的三層辦公樓門口,有很多的人,個個穿的肅穆莊嚴。應該是參加別人的葬禮的吧。要是我死……呸呸呸,不能說不吉利的話。也不會有這麼多人看吧!
爺爺抱著我繞開了人群,進入了一道側門。大哥、小哥、爸媽、張姨還有我家的園丁(順便說一句,那園丁是張姨的老公。)他們正圍著一個躺在床上的人,在頭部還有兩個穿白大掛戴著口罩的人(醫生?),正…正在畫妝沒搞錯吧?我揉揉眼睛,沒看錯手上拿的不是手術刀和鑷子,的確是一隻眉筆和口紅。
走到他們跟前,不用說你們也應該知道了,那在畫妝的人就是偶本人。我總算是看到了一回自己閉著眼睛睡覺是什麼樣…汗…真的,給我的感覺就是在睡覺,很安祥嘴角上揚象微笑一樣,彷彿正在做什麼美夢。死都死的這麼帥嗎?看來我真是天生麗質。
那兩個畫妝師離開後,爺爺放我在床邊,「爸?」爸爸拉住了爺爺的手臂,「不要緊的,小聖通人性,它不會亂來的。」我坐在旁邊看著自己,還真他媽的彆扭,我怎麼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呢?我跳上了自己的身體,趴在心臟的位置閉上了眼睛,我在想是不是一睜開眼看到的是天花板而不是自己的衣服,那該多好。我睜開了眼,還是沒有變化。眼前是我最不喜歡的西裝。為什麼不給我穿偶喜歡的衣服呢?我都死了也不能順著我點?太摳了!雖然這樣也很帥(……)。
我又試著自己吻自己?是不是這樣?還是沒起色。怎麼辦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要是牛魔王的妹妹在這就好了,來個移魂換影**,就搞定了!可是別說是牛魔王了,一眼看過去連隻牛都沒有!等到一火化,那我不就是要開始真正的貓生了?不要啊!!!嗚嗚…嗚嗚…
就看到一隻貓雙手捂著臉,發出象哭又不像哭的聲音,全家人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哈哈哈,如果我在場一定會笑出來。可惜除非我照鏡子,要不然這輩子也別想看到這場面。老媽她看不下去,把我抱在懷裡。
「小聖別哭,聖要是活著會很喜歡你的。」這不是廢話嗎?咦?老媽怎麼知道我有自戀傾向?…(某人:已經把自己當成貓了。)…
一位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可以開始了。」開始開始什麼不會是……
「喵啊嗚…喵喵…喵啊嗚…(不要啊…不要…)」我拚命的叫,可是老媽抱的我很緊掙脫不開。眼看著我躺在床上被一步步推遠,消失在一扇門裡,沒…沒救了!怎麼想都覺得是場夢。原來人生如夢就是這種感覺,總算明白了一條大…大道理。我,重重地點點頭!
「我們過去吧。」去哪兒?沒有人回答我,我被老媽抱著進入了我剛進的那扇門。原來…原來是追悼會!我的?可不是,哦靠,頭一次看到還有和尚!難怪我怎麼覺得隱隱約約聽到一種聲音,原來是木魚。幾個老和尚嗚哩哇啦正念著經,我倒希望他們不是在超渡我而是叫我還魂。我要下來,老媽放下了我。我跑到一個最最最最老的和尚面前,興許他能看出點什麼。我在他面前走過來又走過去,來來回回好幾遍,把我累地。他好像沒注意到我,我爬上了他的膝頭。我看到他偷偷地睜開了一隻眼睛,看了看我,又偷瞄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他,沒拿佛珠的手快速地把我撥到了一旁。差點撥得我在地上翻幾圈,那力度一點不像老人。哎哎~~算了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騙錢的。他們哪兒真懂超渡啊。
你們歇著吧,我出去轉轉。一個男的正念著什麼,沒注意。這廳裡坐了不少人,原來我死了,還有這麼多人惦記著。看來魅力不減當年,死都死的那麼風光。(……)在仔細一看其實並不都是新面孔,都是打過交道的人。那不,我最近轉過一個學校的校長和班主任。哎哎,一眼望過去全是教育界的精英,不是校長就是主任…暈…我死了關他們什麼事?
你看那哭著抱成一團的兩個女人,是我曾經呆過的教會學校的校長修女和老師。女人啊,可真是多愁善感。我走到他們跟前,「嗚…嗚嗚…嗚…」你瞧哭得正歡。「這個小惡魔再也不會禍害人間了…嗚嗚…」啥米原來是高興的流淚…我暈死…我和你們有這麼大的仇嗎?我死了這麼高興?不就是掀了你這個老處女的裙子,到處宣揚你穿的是丁字褲嘛!(路人:人家不恨死你才怪!)切~我鄙視你。
我家鄰居老頭也來了,他老伴說:「哎,這麼年輕就走了。」「是啊,真是可惜了。我還想換只八哥養呢!」啥米?還惦記著我爸給他買鳥?也難怪每次都是他想要什麼就買什麼。我呸,人渣!
和我玩的好的幾個兄弟,也來了。「聖哥要是不死就好了。」「是啊,沒人帶我們玩了。」「沒人幫我們擺平了。」「他真不該死!」你看看!這才像人話!「再也沒有人替我們買單了!」……「嗯!」幾個人重重的點點頭。我……要抓狂了,原來我做人這麼失敗,不如死了算了。哼!
我正躲在角落裡生悶氣,人漸漸地散去了。我也應該回去想想辦法,我就是不死,氣死你們。等我活過來,哼哼…哼…我已經在想怎樣報復他們了。我慢悠悠地走到已經空蕩蕩的前排,一抬頭,媽啊!我的身體呢?連忙跑去找,和尚也沒了,爸媽也沒了,連我的那幅巨大的帥哥象也沒了!不會是……不敢想,我拼了老命的找啊,一間又一間的房子,他媽的,一個火葬廠搞這麼多店舖幹嗎?什麼花圈、壽衣、骨灰、盒石碑,靠,還都是專賣。原來這年頭賺死人的錢那麼好賺。
終於在一間有很多沙發的大廳裡,看到了我們一家人。媽坐在沙發上哭,小哥在一旁安慰。張姨也在哭,張叔在一旁給她遞面巾紙。在這坐著幹什麼?想不通。那邊也有幾家人,也是哭哭啼啼地,看到媽媽那麼傷心,我不知道該上前還是在一旁讓她默默的哭個夠。我正猶豫著,突然瞄到角落裡有個人蹲在那裡。不會是…果然是幽靈,世界上也只有他會這樣的。難道他…崇拜我?(臭美!)也就是說美女sir…我轉了一圈,沒看到。
門「匡當」一聲響了,從那邊的側門進來一個人,穿著火葬廠的工作服,手上還拎著一個黑色的袋子。徑直就朝我們一家走過來,「你們是秦聖的家屬嗎?這是他的骨灰。」我一聽差點沒暈死過去,我…就這樣掛了?還是真的,我抓了自己一把,不僅很疼,還抓了一地貓毛。天~我倒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待我。我真得好好想想什麼時候處犯了天條?
直到回家都還沒想通,才發現小哥並沒有和我們一起回家。可不一會兒,小哥就打來了電話。是悟哥接的電話,「告訴爸媽,剛才抓到嫌疑人了,」小哥那個大嗓門坐在客廳裡的人都聽到了,停下了手上正忙的,望著大哥的方向,想聽聽還有什麼情況。「那個人他化裝成和尚的樣子,還頌了一通經,就是他坐在前排的白鬍子老和尚。在追悼會的時候,偷偷的檢查弟弟的身體,被美女sir當場抓獲。現在正在審問,審完回家在告訴你們。啪!」掛上了。大哥拿起電話一個字也沒機會說,「這個潛真是的。有話好好說嘛,非要一口氣說完。」
我說嘛!那個人看起來有貓膩,原來是假扮地。我還是想不通,我就這麼掛了……
「小聖怎麼了?」張姨拿桔子給我吃,可是我沒喂口。
「它從那兒回來就這樣,悶悶地。」換了你能高興起來嗎?「剛才我拿果凍給它,也不吃。」老媽這話一說。
大哥就接話了,「媽,它是貓,不是人。它怎麼會愛吃這些東西。你給它魚,看它吃不吃。」我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我心情不好可千萬別理我。「這貓真怪,還會瞪人。我去拿魚乾。」大哥拿了一袋嘴裡還一邊嚼著,「來,臭貓。」我火了,向他撲了過去,「你們看吃…唉呦…這死貓咬我的手。」哼!你不是欠咬嘛。我抬起頭不屑的從魚乾旁走過。
「哈哈哈,大哥被貓看不起了吧。」小哥不是在審人嗎?怎麼回來了。
「去,沒時間和你爭。」大哥捂著手,「快快消毒消毒!」
「這貓可不好惹,」張姨拿了藥水倒在大哥被咬的手上,真是浪費。小哥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累死我了,昨天整晚上都沒睡,在聖的學校蹲了一晚上,沒什麼收穫,一大早又跑火葬廠。又餓又累!」
「好好,你有功來吃飯吧,」張姨已經把菜端到了桌子上,「今天批准你先吃。」
「真的?爺爺。」小哥詢問地看著爺爺,他點點頭。
「太好了。」還沒等大家都坐好,小哥已經開始大嚼起來。「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就喝了點醬油.」不會是……全家人都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