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們摸不清頭腦,但還是老實的執行了,幾個不想因為這些奇怪的命令打擾睡眠的傭兵才出聲抗議,就被這個青龍人一雙有如鐵鉗般的手緊緊扣住咽喉,在死亡與生存的簡單選項前,所有人選擇了生存。而生存就要執行這個青龍人的命令,就是涅爾瓦這個已經只是名義上的頭領也不例外。
分派妥當,又欣慰於這些毛手毛腳的傭兵們總算沒有在埋伏的時候發出什麼大動靜,軒轅嵐滿意的摸進自己預先設定好的埋伏陣位,他的身邊就是涅爾瓦和瓦勒裡安二人。
其實早在打獵時,軒轅嵐就發現幾日以來一直跟隨在身後十里以外的一些神秘人突然欺近,已經不到一里距離。整個製作晚餐的過程中,軒轅嵐藉著擦拭兵器和瓦勒裡安聊天的掩護,實際是在小心的監視這些奇怪的追蹤者,只要他們進入營地周邊三十丈範圍,他馬上可以進行報警。
總算熬到晚餐結束,跟蹤者還沒有採取行動,軒轅嵐判斷這些人若是想作些什麼,應該是在後半夜,故此不惜冒著與傭兵們翻臉的危險又一次強制傭兵服從他。好在這幾日他收攏人心工作比較到位,傭兵們就是有些人不樂意,在奧托的帶動下也就悻悻的去睡了。至於說後半夜的安排任務,他就不得不使出些手段,幾乎是踢著傭兵們的屁股去埋伏了。
深秋的夜風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傭兵們埋伏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開始有人抱怨,更有些本來就不是主動爬出被窩的傢伙已經開始表示要回到那溫暖、可愛的被窩重溫舊夢去!眼看著形勢要失控,軒轅嵐心中焦急,也沒有什麼辦法,這個時候,沒有一點證據是不會有人相信他的,可就是這個證據他實在拿不出來。
好在有人為軒轅嵐解了圍。一枝枝劃過夜空的火箭止息了傭兵們的抱怨,當這些火箭準確的射中營地中早已空無一人的帳篷時,所有傭兵直吐舌頭,深深後怕,要不是青龍人將他們拉起來,就是這樣糊里糊塗的被火箭射中帳篷,還不糊里糊塗的就死了!
接下來的情形就比較詭異了,伴隨著火箭的射入,一群深色衣飾的漢子闖進傭兵們的營地。在他們預計中本應該呼救聲不斷,人群四處救火的情形沒有出現,展現在這些夜襲者面前的僅僅是幾頂靜靜燃燒的帳篷以及那在營地中心孤零零燃燒的篝火。再有,就是遍地的食物殘骸了。
意識到自己上當的夜襲者們尚未退出這個明亮的營地,四處飛來的箭矢就已經在他們當中一些人身上留下紀念。傭兵中的弓手無不是精於射箭的好手,又是處在敵明我暗的有利地勢,射出的羽箭怎麼會不能得手?四個弓手以幾乎六個彈指射出一支羽箭的高速將背後的箭壺騰空。傭兵們沒有想到的是,另外還有一個更強的弓手加入這場採集人命的盛宴,那射手以學自草原明師的手法,用四個彈指一箭的速度收割著人命,而且,這個射手射出的羽箭勁力極強,羽箭甚至可以從敵人身上穿體而過,進入另外一個倒霉的傢伙體內。
這個射手自然就是軒轅嵐,那個剛才被人咒罵的、現在傭兵們恨不得將所有讚美詞彙堆砌在他身上的青龍人。在指示幾個傭兵摸黑去外圍搜索那些夜襲者的弓手後,他用一張鷹吉長弓開始了與團體裡弓手們的比試。這場較量的積分用人命來計算,現在的軒轅嵐已經攢下十五分,而另一邊的傭兵弓手們也得了十六分,他們是四個人。
冒失間侵入傭兵營地的夜襲者足足四十多人,在夜色中尚不知道還有多少後援。不過,這暴露在明處的夜襲者們幾乎沒有可能再活著走出正在燃燒的營地,即使是臥倒在地上也阻止不住從四周山坡上射來的羽箭,尤其是一個弓手射出的羽箭,力道之大竟然可以將臥倒在地的人死死釘在那裡,活活痛死!
軒轅嵐在選擇今晚休息的營地時被仔細的考慮到環境,營地的一邊是盧瓦爾河那湍急的河水,其他三個方向是不高的小山坡,天然形成一個谷地,只有一個面對河水的一面有個十丈來寬的豁口可以通向外面。現在襲擊者的羽箭都是自山坡後面射來,而傭兵們是埋伏在山坡上,佔據地勢條件,自是盡情射殺那些原本想來殺人的傢伙們。
夜襲者看到越來越稀少的呼救聲,明白今晚不單是襲擊失敗,如果再不想一些辦法,這些現下被困在營地的夜襲者只有被傭兵們一一點名。不得已,他們的首領下達一個幾乎是愚蠢的命令,「全體起身,一起向那個豁口沖,能出去幾個就是幾個!」
得到命令的襲擊者不要命般,一窩蜂的衝向豁口,這樣不要命同時也不顧後背的作法使四個傭兵弓手們愣住,不知道該瞄準哪一個才是。青龍年輕人不管這些,他專門調跑在前面的傢伙射殺,誰跑得最快,誰先去地獄報到!這樣將襲擊者們推入一種尷尬的局面,逃跑麼,當然是跑得越快越好,但是當跑得越快也就死的越快的時候,所有逃跑者都開始猶豫起來。
正在「玫瑰」傭兵們幾乎掌握局勢的時候,自豁口外面突然衝進來三十幾個武士,手持各色兵器來接應幾乎已經死光的前批襲擊者。完全喪失希望的第一批襲擊者此時突然爆發出生存的渴望,鼓起勇氣,又邁開大步準備突圍而去。
猶豫一下,權衡著是否將這些人放走。軒轅嵐咬咬牙,扔下長弓,抽出重劍,一個躍縱出現在豁口處,隨手撥開一支凌厲的射向他的羽箭,右手提著重劍,刃尖斜指向地,冷聲說道,「朋友,就這樣走麼?不說些什麼?」
襲擊者想不到有人竟然以一人擋住四十多人的去路,吃驚之餘聚攏成一個圓形,全部面向外測,以防不知何處出現的冷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厲聲道,「你還要怎樣?我們『勇虎』今天是栽了,難道你們還要趕盡殺絕麼?」
「『勇虎』?」軒轅嵐嘀咕幾句,只是淡淡回道,「沒有聽過的名字,是傭兵們?誰僱傭你們的?作什麼?」
「嘿嘿,你認為傭兵會出賣自己的僱主麼?」那個漢子冷笑出聲,那樣我會全力一戰,就算是『勇虎』的人都戰死,也能抱住我們的榮譽!」
「榮譽麼?不值錢的東西!」軒轅嵐輕輕念叨一句,隨即抬頭,「留下兵器護具,錢袋,我可以放你們走!」
「呵呵,你是誰?『玫瑰』的頭領不是那個只會從團員嘴裡摳錢的會計頭子麼?你憑什麼出來和我說話?」自稱為「勇虎」傭兵頭子的人輕蔑的說著。就在他說話的時間裡,又有兩個「勇虎」的傭兵死於箭矢之下。看到軒轅嵐已經獻身,隱藏起來的「玫瑰「傭兵們也鑽出來圍住這些夜襲者。
「嘿嘿,」乾笑幾聲,軒轅嵐慢悠悠的說道,「我是『玫瑰』的新成員,指揮今天的戰鬥!」
「哈哈!是麼,我說麼,要是那個什麼都不懂,只會從團員嘴裡摳錢、省錢的傢伙怎麼會把我們弟兄們這樣輕鬆的解決掉!」這個人顯然十分瞧不起涅爾瓦。此時的涅爾瓦就在包圍的人群中間,聽到這個**裸的蔑視,氣的直哆嗦。
「是誰指揮你不要管,也不用管!」軒轅嵐無意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說道,「現在你應該關心的是你的這些弟兄的生死!說吧,是我們單挑?還是大家一起上?」開出條件,軒轅嵐心中幾乎猜出此人是如何選擇的。
果然,這個頭領以及那些襲擊者毫不猶豫的揮舞著武器,撲向四周那些人數不足被圍者三分之一的「玫瑰」傭兵。更多的傭兵們急急的向豁口跑來。軒轅嵐面色平靜,逆襲而上,又是那絢麗的玫瑰,清冷的玫瑰,在地上劃出無數道劍痕之後,所有撲向軒轅嵐企圖奪得生路的「勇虎」傭兵都登上去往地獄的單程旅行。
打量那些正在進行性命相搏的傭兵們何曾見過這樣乾淨利索的劍法,二十幾個人,就是這樣不足一刻鐘的瞬間便丟了性命,何曾凌厲的劍術,何曾雄厚的體力!失去同伴的襲擊者們徹底失去抵抗的決心,要是自己的同伴已經死去,那麼他們原犧牲自己的生命為同伴贏得時間的想法是不是已經變得可笑?
軒轅嵐又一次開始他的戰場漫步。一個襲擊者正在與一個「玫瑰」傭兵拚殺,襲擊者使用的是鷹吉的厚刃寬刀,及其威猛的兵器,而那個「玫瑰」傭兵則是一柄短劍。襲擊者倚仗自己手中的寬刀使盡全身力氣,僅僅用簡單的劈砍動作攻擊著傭兵。那傭兵的武器本就不適合進行這種硬碰硬的戰鬥,加之身形瘦小一些,抵擋一陣子後便漸漸不支。輕輕在襲擊者身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又不讓這個襲擊者馬上死去,軒轅嵐的目的就是平衡兩邊的實力,盡量增加這個「玫瑰」傭兵們的戰鬥經驗與素質。
這樣貓戲老鼠一樣的打法很快便被人瞧出來,「玫瑰」的傭兵們倍加鼓舞,手中舞動的刀劍愈加虎虎生風,平日沒有多少實戰機會的「玫瑰」傭兵今天是開了次葷,不計算外圍被傭兵們摸掉的弓手,只是營地裡便已經躺下七十多屍體,當然,也不全是屍體,一些被箭矢射中的襲擊者仍然活著,不過只是活著,距離死亡不遠,苦苦掙扎,延長自己在人世的痛苦!
原本士氣低落的偷襲者發覺自己已經為被偷襲一方所包圍,逃生似乎無望,忽然之間湧起一股非凡的勇氣,無論如何都是死,乾脆死的如一個勇士般,光榮戰死在戰場好了!軒轅嵐可以清晰的感到這些在死亡門前的徘徊者們的想法。看得出,這些人也是一群受到僱傭的傭兵,為了一點點金錢出賣力氣與生命。
搖搖頭,不想再看到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青龍人轉身走出豁口,尋找先前被派出去的同伴,那些傭兵的任務是截殺偷襲者的弓手,阻止這殺傷力巨大的武器繼續發揮作用。從他們被派出去不久,偷襲者再沒有一支羽箭射過來的情形看,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不過,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