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兒,回來!我只是想讓你消除對步天的誤解,沒叫你去殺人!」
聽到齊德的喊聲,齊青楓才反應過來,感情這孩子比自己還要狂躁,怎麼說走就走?不過他跟小宇說這麼多,卻並不是想要叫小宇去殺光犰家之人,他只是想要消除小宇對犰步天的誤解而已,於是他也急忙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大聲喊叫著。
眾人見齊德和齊青楓追了上去,也急忙起身追了出去,他們也想不到小宇這般血性,也急了起來。
「三爺爺,楓叔,若不趕緊去,天叔便要含恨作古了。」
小宇人已走到門外,聽見齊德等人的喊叫,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並且加快了腳步。
「宇兒,就算你將他們殺光了,對步天的傷勢也沒有幫助啊……呃,天叔?宇兒,你去哪?」
齊青楓追著小宇也出了議事堂的大門,並沒有放棄勸說小宇,說到一半,突然發覺小宇對犰步天的稱呼有點怪怪的,並且小宇所掠去的方向卻是他的府邸,他的勸說頓時變成了疑問。
「難道你們不想救犰步天?」
小宇終於停頓了下來,回頭用怪怪的眼神望著身後愕然的眾人。
「你是說……你能救步天?」
齊青楓張著嘴半天合不上來。
「能不能救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見不到他,那是肯定救不了的。」
說完小宇再次轉身朝齊青楓的府邸方向掠去。
「等等我!」
齊青楓的面色由愕然轉而變成驚喜,立即提起輕功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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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兒……天兒……」
小宇剛剛一隻腳踏上齊青楓府邸的台階,就聽到左側客房傳來婦人悲切的驚呼聲,於是他加快了腳步朝傳出呼聲的房間走去。
當他推開虛掩的房門時,卻與一名背著藥箱的老者撞了個滿懷,這名老者後面還跟著幾名同樣背著藥箱的老者,這幾名老者臉色都有些陰沉,幾人正低聲商討著什麼,邊說邊搖頭歎息。
「二長老,我們已經盡力了,雖然暫時止住了傷勢惡化,但是即使救活,他也有可能要躺在床上過後半輩子。還有,您的朋友需要靜養,不宜有過多打擾,盡量不要讓太過毛躁的年輕人闖入房內,以免驚擾了您朋友的休息。」
與小宇撞了個滿懷的老者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拱手朝小宇身後的齊青楓行了一禮,然後意有所指地望了小宇一眼。
「呃!」
這名老者是齊青楓請來的眾多名醫中最有權威的一位,加上現在救治的是自己的摯友,所以對他甚是敬重,但他這段話卻讓齊青楓一時語塞:開什麼玩笑?毛躁的年輕人?
「嗯哼!我來介紹一下,宇兒,這位是濟州有名的神醫畢全福。」
「畢神醫,這位是在下的侄兒,齊傲宇,齊家現任家主,他……」
齊青楓清了清嗓子,替那名老者和小宇互相介紹起來。
「什麼?他便是齊家家主?老夫畢全福見過齊家主,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齊青楓剛介紹完小宇的身份,後面的話尚未說完,畢神醫已是面色大變,急忙朝小宇拱手見禮,跟在他後面的幾名老者見狀,也是紛紛湧了上來。
「各位神醫,在下有禮了,不過聽聞天叔他傷勢極重,不知道可否讓在下先見一見天叔再招呼各位?」
剛才畢神醫對齊青楓所說的話,小宇也是聽得明白,犰步天現在的情況已不是一般嚴重,畢神醫的語氣,即便是能保住他的性命,卻也不一定能夠醒來。
說完小宇也不等這些神醫回答,便閃身入了房,一道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一名六旬左右的老婦人正坐在床頭,一雙保養得很好的手緊緊地握著一隻灰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大手,不停地飲泣著。
小宇緩步來到老婦人的身後,往床上看了一眼,只見犰步天正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著,即便老婦人一直在身邊飲泣都未曾有半點反應,除了輕微的呼吸之外,再無任何東西可表示他仍然活著。
「老夫人,讓我看看!」
小宇輕輕地拍了一下老婦人的後背,示意老婦人移動一下,老婦人抹了一下滿眼的淚水,起身給小宇讓出了位置,雖然轉身剎那發現這是一名少年,但是老婦人並無過多的反應,只是默默地站到了小宇的背後。
小宇靠過去之後,輕輕地將蓋在犰步天身上的被子掀了起來,犰步天的身上纏著一層紗布,左胸的位置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滲滿了包紮用的白紗,白紗很濕潤,顯然數位大夫合力之下,仍然尚未完全止住傷口上的血,雖然包紮了起來,但是傷口上的血卻仍然繼續在持續流失。
「你們先出去……畢神醫,您和楓叔留下來幫我一下。」
本來想將房內眾人全部請出去的,想了一下之後,小宇還是將畢神醫和齊青楓留了下來。
「楓叔,你將天叔扶起來,畢神醫,麻煩您幫我將天叔身上的紗布解開。」
眾人出去之後,小宇指揮著齊青楓和畢神醫將犰步天包紮傷口的紗布取下,齊青楓依言半抱著犰步天坐了起來,而畢神醫卻顯得猶豫不決。
「齊家主,這萬萬不可啊,這位先生的傷口並未癒合,若是現在解開,必然會產生大出血,到時若是不能及時止血,他便有生命危險了。」
他們經過半天的努力,才好勉強將血止住,好不容易才包紮起來的傷口,此時仍在滲血,若是再揭開來,卻是要傷上加上,若再來個大出血,病人必死無疑,於是畢神醫急忙喊停,
「神醫,聽宇兒的,他不是一個衝動的孩子,他要這樣做必有他的理由。」
齊青楓對小宇抱著無限的信心,齊德在床上躺了十年,在小宇手中,不止康復甚至還在修為上有了突破,被廢掉修為數十年的井東城也是因小宇而恢復修為,如今小宇肯出手救犰步天,犰步天這回是肯定死不了了,所以齊青楓一點都不擔心。
既然病人家族都沒有意見了,畢神醫便只好動手將紗布解下,可能是解紗布的時候觸到了傷口,犰步天吃痛,便咳了一下,一道血箭便射向畢神醫,小宇將床上的被子扯了起來,恰好擋住那道血箭,才避免了畢神醫被那道血箭噴一臉的狼狽。
那紗布解開之後,一個拳頭大的傷口露了出來,傷口外圍皮肉外翻,隱隱能看見傷口內的心臟在跳動,顯然對方用的是一把帶倒勾的兵器,兵器撥出之時連帶犰步天身上的一塊肉都帶了出去,若是再內移小半寸,怕是犰步天的心臟都會被一同帶走。
「宇兒!……」
在紗布解開的瞬間,小宇左手扯起被子,右手卻朝犰步天的傷口一掌拍了過去,齊青楓大驚失色。
小宇並未理會齊青楓的驚呼,右手緊緊地抵在犰未風的傷口上,鮮血不停地從他的指縫裡流出來,讓見慣各種血腥場面的畢神醫都有點面色泛青。
看著小宇嚴肅的表情,二人不敢再開口,畢竟這裡是齊家,這名少年是齊家的家主,他若要弄死一個人,他們是沒有能力反抗的,即便這個人親如兄弟。
時間在這種寂靜中流逝,過了一刻鐘,小宇的指縫間流出的血液漸漸減少,最終停止,這時小宇的面色才慢慢地緩和了下來,犰步天雖然仍然雙目緊閉,但齊青楓卻感覺到了他原本冰冷的身體傳來了一絲溫度。
「宇兒……」
「楓叔,難道你也認為我會傷害天叔?如果我會讓他死,有必要趕過來嗎?」
小宇緩緩地將右手從犰步天的胸口移開,待他的手完全移開之後,畢神醫的嘴巴張得完全可以塞下自己的拳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因為犰步天胸口上,除了那一片新鮮的肉芽表明這個位置受過傷之外,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竟然完全合攏。
鬆開犰步天的傷口之後,小宇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讓齊青楓將瓶內的丹藥餵給犰步天,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剛剛打開房間,小宇便迎上了一道急切的目光,這道目光來自那名老婦人,這個老婦人自然便是犰步天的母親,她一見小宇出來,急忙撲上來握住小宇的雙手。
「齊家主,我家天兒是否有救?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天兒啊,老身就只有他這麼一個孩子,若他有個三長兩短,讓我白頭人送黑頭人,我這老太婆也活不下去了啊!」
老婦人一邊說一邊朝小宇跪了下去。
「老夫人,天叔他已經沒有大礙了,您別這樣,小子受不起。」
小宇再老成,也還是個少年,看到一個老太太要給自己下跪,急忙跳了開去,老婦人一個撲空險些撲倒,齊德見狀急忙和井東城二人一左一右將婦人攙了起來。
「犰老夫人,既然他答應了救步天,那步天肯定會沒事。他還是個孩子,你這麼大禮,會折煞他的。」
望著失魂落魄的老婦人,齊德輕聲安慰道。
「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天兒嗎?」
「我剛喂步天吃了藥,他已經好了很多了,打他回來您就一直陪在他身邊,您也累了,您還是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這時齊青楓也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到老婦人這般模樣,便勸她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