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常常會往你相反的意願走。
因為葉詩文,我就故意冷淡周敏敏,沒想到,我的故意冷處理,反而換來周敏敏的主動。
那一天下午,我剛從圖書館回到宿舍,就看見等在門口的周敏敏,手裡拿著兩張戲票。
我調侃地:「難怪今天陽光那麼燦爛,原來是美女光臨!」
「不歡迎嗎?」
「歡迎,歡迎,美女光臨,不亦樂乎!谷子舉雙手歡迎!」我拿著一本書,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周敏敏美麗的雙眸剜我一眼:「別貧了,晚上請你看戲,去不去?」
「當然去啊!是那出新戲,《洪湖赤衛隊》嗎?聽說一票難求呢。」
「七點半,別遲到。」
周敏敏遞給我兩張票。
我接過來:「你不去嗎?」
「傻瓜,自己演出,還要票嗎?」
「那,還有一張票,給誰?」
「隨你。」
「那我找個女同學陪我。」
「隨你。」
我叫上劉吉生,一起去看。
省城劇院,不是現在那個形如美國白宮的大劇院,那時的劇院小得多,只能坐下一千餘人,也簡陋得多,座椅還是硬木的,一排一排,號碼印在靠背上,對號入座。
我們的位置是四排中間,這樣的位置通常只有領導們才能享受,我們喜滋滋坐在那裡,很有一點優越感。
記得那場戲是歌劇,叫《洪湖赤衛隊》,那時,文化沒那麼繁榮,生活沒那麼豐富,一些老電影包括《洪湖赤衛隊》還沒有開始重新上映,省歌劇院敢為人先,搶先排了這部歌劇,看膩了《紅燈記》、《智取威虎山》、《沙家濱》等八部樣板戲的觀眾自然歡騰雀躍,購票處人頭攢動,先是排隊,後來排在後邊的人擔心買不到票,就開始插隊,這一插,秩序就亂了,排在前頭的堅守自己的陣地不讓插,後面的拚命往前擠,鬧哄哄的,比趕集還熱鬧。甚至有人為爭得一張票大打出手!
為了滿足觀眾要求,劇院還在過道上臨時增設了一些座位,擺了一些馬扎。
周敏敏扮演的是韓英,是劇中的女主角,難怪她那麼興高采烈,而我心裡卻泛起一絲酸楚,因為我馬上就聯想到,周敏敏的主角位置是用犧牲自己的**換來的。我馬上就聯想到,周敏敏和那個半老男人在床上親熱的不堪情景。
歌劇是連演帶唱的,周敏敏演功不錯,唱功卻一般。就那樣的水平,也博得觀眾陣陣熱烈的掌聲。這不是觀眾的寬容,而是文化生活匱乏的表現。我想起我可憐的老爸說過的一句話:你三天沒吃東西,突然有人扔一隻饅頭給你,你會怎麼樣?現在的情形就是這樣,被長期禁錮思想的人們是飢不擇食啊!
劇情的發展我沒怎麼注意,我的注意力都在周敏敏身上,花過妝的周敏敏在舞台上是那樣亮麗,那樣光彩照人。
卸了妝,周敏敏又興致勃勃請我們去吃宵夜。
周敏敏的分外熱情,反而讓我生出一份納悶。
我問吉生:「你是不是把我跟葉詩文的事告訴了周敏敏?」
劉吉生指天發誓:「我劉吉生如若透露出半個字,天打五雷轟!」
「那,怎麼周敏敏一反常態,一下子對我那麼親熱?」
「林谷,那是因為你對她冷,所以她就會對你熱。」
「你這是什麼理論?」
「就是這理論,女人啊,就是要欲擒故縱。你對她熱,她反而拿架子,你對他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就坐不住了!」
「哈哈,沒想到劉吉生你這傢伙在這方面還是個專家!有道理有道理!只可惜,目前還只是個理論家,喂,我把杜秀珍介紹給你如何?這樣,你就完成從理論到實踐的偉大過程。」
「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
「你老兄,不是我說你啊,你是沉穩有餘,活潑不足。這樣子是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加上你老兄整天抱著那些佛書,到時出家當和尚,可別怪我當初沒警告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