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的奇跡降臨在雲中之城的神殿之中,幾乎在一夜之間,消息傳遍了整座格蘭特城。
每一個人都朝著神殿的方向頂禮膜拜,即便他們之中原來並不信仰諸神的人,同樣也充滿了虔誠之心。因為無論足夜晚還是白天,神殿總是籠罩在一片聖潔的金色光芒之
格蘭特城幾乎每一個人都為此歡喜雀躍,特別是那些受到救治,漸漸得以康復的人們,他們中的大部分立刻成為了諸神最為堅定和虔誠的信徒。
隨著諸神展現的奇跡,神聖的教義彷彿風暴一般,迅速席捲過廣闊的草原。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為諸神的奇跡而慶祝狂歡,唯一的例外只有一個人,那便是恩萊科。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在諸神的殿堂咒罵高高在上的神靈,會立刻招致可怕的天罰,恩萊科恐怕早就在心底咒罵諸神無數遍了。
神殿整天籠罩著一層強烈的神聖光芒,對於別人來說,無疑是諸神最偉大的奇跡,而對於恩萊科來說,卻有如災難降臨一般。
但是令他感到啼笑皆非的,卻是令自己蒙受苦難,並造成這種奇跡的,居然是他本人。
正是他自己,令神聖光芒無時無刻籠罩在神殿之上。
那座智慧之神親手打造的聖盃,擁有和「混沌晶壁」一樣的力量,它能夠將一切能量,轉化成為一種被稱為「生命」的能量。
生命的能量,足以推動任何形式的神聖魔法。
正因為如此,只要恩萊科不長時間離開神殿,神聖光芒就不會消退,而這正是恩萊科無窮苦難的根源。
所以神殿之中出現了一位,無時無刻都守護在這裡的、奇怪的神的侍者。
之所以說他奇怪,是因為他總是將全身緊緊地籠罩在一件寬大又厚實的隱者長袍之畔。
即便在室內,也總是低低地壓著帽簷,甚至連面容,都用一個鋼鐵打造的面具遮蔽起來,連眼睛的部位都鑲嵌著厚厚的玻璃,玻璃的顏色竟然是黑色的。
這樣一個奇怪人物,同樣也成為了頂禮膜拜者談論的對象。
不過眾人對他更多的是畏懼而不是崇拜,因為這身裝束,實在很容易令人聯想起死神的侍者。
對於虔誠朝拜者的畏懼,恩萊科早已經是視若無睹,事實上,還有很多麻煩糾纏著他。
那個小東西是諸多麻煩之中最麻煩的一個,現在恩萊科總算明白,為什麼當初那頭遠古智慧巨龍,要用那樣激烈的言辭來形容這個討厭的小東西。
恩萊科只要稍微想像一下,那頭遠古智慧巨龍居然和這個討厭的小東西相處了長達三萬年之久,他便發自心匠佩服那頭巨龍的忍耐力。
僅僅相處了三天,恩萊科便感到自己快要發瘋了。在他看來,這個小東西恐怕是智慧之神最不負責任的創造物。
恩萊科甚至認為,那是因為智慧之神急著打開空間的通道,將神族遷入神界,因此偷工減料地創造了這個滿是缺陷的生命體。
相處的第一天,恩萊科就發現這個小東西擁有著極為旺盛的好奇心。
不過這種好奇心並不是對世界相知識的認知,她那比拇指稍微大些的小腦袋裡面,實在裝著太多的知識。正因為如此,小東西將旺盛的好奇心,表現在打探別人的**上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小東西沒有妖精一族那能夠讀取別人思想的能力。
另一個令恩萊科感到頭痛無比的原因是,這個小東西有著和精靈一族一樣貪得無厭的性情,恩萊科從來不曾忘記那些精靈對於音樂的熱情,以及她們那喜斬厭舊和不停糾纏的脾氣。
智慧之神顯然忘了將這些討厭的東西去掉,以至於他所創作出來的最後一種生物,將這種討厭的個性發揮到了極致。
而更令人討厭的是,金屬生命體根本就不會感到疲勞,更沒有厭倦的時候,恩萊科無時無刻不受到這個麻煩的小東西的騷擾。
短短三天之中,恩萊科已經想過無數次逃離這裡的可能,不過只要一想到克麗絲憤怒的神情,他便渾身顫抖。
也許唯一能夠令他脫離苦海的方法,便是盡快地從小東西那裡獲取有關永生的知識。
當然恩萊科也曾想過,通過自己的研究擭取永生。
不過他對於永生所知甚少,對於成功的機率沒有絲毫的把握,而那個魔物莫斯特又是出了名的高利貸,恩萊科已經有過太多慘遭吸血的經歷,能夠不麻煩到它,就盡可能敬而遠之。
另一個令恩萊科捨不得離開這裡的原因,是他確實想好好研究一下,那神秘的生命的力量。
這是一種從來不為人所知的力量,在任何一本魔法典籍上,都沒有提到過它的名字。
不過恩萊科很懷疑維克多對此有所認知,畢竟他曾經是最為偉大的魔法皇帝之中的一個。
而且他還送給自己一根木棍,這根原本被自己看不上眼的「神棍」,現在反倒成為了唯一能夠給自己指引方向的力量。
事實上,從海盜島歸來的時候,恩萊科確曾感覺到他對於知識的采求,已經達到了極限。
擁有禁咒法師的頭銜,能夠打造出神器,已經掌握了精神振蕩,除了在他看來,最好敬而遠之的永生不死之外,恩萊科絕對相信,自己已經站在了力量和知識的巔峰之上。
除了克麗絲,和魔法帝國時代的那幾位頂尖人物,恩萊科甚至有一種傲視群雄的感覺。
他彷彿已經掌握了宇宙的本質,彷彿已經找到了無所不在的真理。
直到維克多再一次將那根木棍交到他的手中,恩萊科這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恩萊科這才發現,他連自己為何能夠存在也一無所知。
維克多曾經為他打開了通向魔法世界的大門,而現在他又為他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門背後的世界更為廣闊,而開門的鑰匙,無疑便是那根不起眼的「神棍」。
想到這些,恩萊科不知不覺,從懷中將那根木棍掏了出來。
當初一時惡作劇,他在木棍的一段雕刻了維克多的臉,那時候在他看來,維克多就和這根木棍一樣,是個不折不拙的神棍。
「這是什麼?」突然間旁邊有人輕聲問道。
恩萊科抬頭一看,原來是公主,在她的身側還跟著莉拉這個小丫頭。
自從他住在神殿之中以來,莉拉就一直跟在這位公主殿下的身邊。
恩萊科隱隱約約之中,感覺到她們兩人之間,必然存在著某個不為自己所知的秘密。
恩萊科並不知道,莉拉曾經對這位公主殿下說過些什麼,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公主殿下對於自己的身份肯定有所猜測。
不過恩萊科並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恩萊科唯一知道的便是,她在幫他掩飾身份。
就拿這一次引發的奇跡來說,無論是小東西還是公主殿下,甚至是莉拉都知道,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
但是公主殿下卻吩咐小東西和小丫頭不要向其他人宣揚,這個秘密才得以保存至今。
恩萊科並不認為公主殿下這樣做,是有意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她根本就用不著這樣做,便已經受到了蒙提塔人的敬仰和崇拜。而且她也沒有像那個小東西一樣,極力想要將自己的底牌揭得一清二楚。
「這是我的老師送給我的一件珍貴禮物,是我所擁有的最重要的寶物之一。」恩萊科笑了笑說道。
「你的老師?可以和我說說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這位公主殿下緩緩地坐了下來,坐在神殿的地板上,和恩萊科一樣。
小丫頭也興致勃勃地坐了下來,她緊緊地靠著公主,樣子顯得極為親暱,彷彿足調皮的妹妹跟在姐姐身邊。
不過令恩萊科感到心驚膽顫的是,他看到那個討厭的小東西,正悠悠地朝著這裡飄了過來,顯然她對此也很感興趣。
「我的老師是個年紀很大的人,也許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滄桑,因此他變得對於一切部有些漠然,每天沉溺於酒吧的長桌前面,生活在半醉半醒的感覺之中。
一開始的時候,在我看來,他只不過是靠著本能在生活,彷彿在混吃等死一般,不過他令我得以啟蒙,而且這樣的啟蒙不僅僅只有一次。」恩萊科笑了笑說道。
「看得出來,你很敬佩你的老師。」這位公主殿下笑了笑說道。
聽到這句話,恩萊科只能在心底苦笑,這實在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你一定同樣很敬佩你的母親大人吧,擁有一位大魔導士母親,並不是常人所能夠企盼得到的。」恩萊科連忙將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開去。
原本恩萊科以為這是一個沒有任何疑義的問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他居然看到第一公主的神情之中,顯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
這同樣也令莉拉感到難以理解。
「母親身上,確實有很多地方令我無比欽佩,事實上,她曾經是我心目之中最為偉大的人物。」第一公主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但是當我稍稍長大了一些,當我對於這個世界,以及我的母親更加理解之後,我心中的敬慕便漸漸地消退了。」
「為什麼會這樣?」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不過,他並沒有想過能夠從公主殿下的口中得到答案。
正因為如此,當公主將內心的想法坦白地告訴他的時候,他確實嚇了一跳。
公主滿懷遺憾地笑了笑說道:「也許正如所有人說的那樣,我在索菲恩長大,因此多多少少受到了異國文化的影響,我的腦子裡面,多了一些無法令蒙提塔人理解和接受的思想,或者說我對於蒙提塔的很多方面無法理解。
甚至包括了我的母親,我們互相之間雖然非常瞭解,但是我們卻偏偏不能夠理解對方。
我的母親是一位徹徹底底的蒙提塔人,她的思想來自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即便當她擁有了超絕實力的時候,她仍舊是個蒙提塔人,依然受到蒙提塔諸多傳統的束縛。」
第一公主的話令恩萊科難以置信,因為那位大魔導士希茜莉亞一向以來在他心目之中,完全無法和蒙提塔草原上溫順柔美、小心翼翼伺候著丈夫的蒙提塔女人,聯想在一起。
這位王后陛下在幼小年紀,就主動挑選了比自己年長許多的男人,來擔任自己的丈夫。
剛剛成年,便離家出走,不告而別,孤身一人前往萬里之遙的索菲恩王國。
除此之外,那絕佳的天資,以及身為大魔導士的超絕實力,更是令恩萊科深感欽佩。
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和蒙提塔王國的其他女人相提並論?
那位公主殿下顯然完全能夠理解恩萊科的驚訝和疑惑,她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不過這是事實。」
「據我所知,你的母親當年不顧家庭的阻力,執意要選擇你的父親做她的丈夫,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恩萊科驚歎道。
「所需要的勇氣,絕對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大,因為這個蒙提塔草原上,每一個女人天賦的權力,我們可以挑選任何一個我們喜愛的男子,成為我們的丈夫,婚姻是由戀愛之神所操縱,而與父母沒有任何關係。
和父母有關的,只有嫁妝的豐厚,和在婚禮上的祝福,事實上,對於蒙提塔草原上的女人來說,婚禮所意味著的,並不僅僅只是將要和另外一個人共同定完漫長的人生旅程,同樣也意味著和父母以及父母所在的部族,徹底的斬斷關係。」公主殿下長歎了一聲說道。
「但是,您的母親孤身一人前往索菲恩王國,尋求超越一切的力量,這總應該稱得上是不凡的勇氣了吧。」
令他感到驚訝的足,公主殿下竟然搖了搖頭,她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我也曾經像你一樣敬佩自己的母親,而她最令人感到震撼的地方,莫過於她前往索菲恩,並且在那裡獲得的輝煌成就。
但是隨著我的年齡增長,我終於知道,如果每一個蒙提塔女人都擁有這樣的眼光和機會,她們都會作出同樣的選擇,因為這根本和勇氣無關,蒙提塔草原上的女人,全都擁有這樣的勇氣和毅力。」
說著,她輕輕地撫摸著莉拉的頭,撫弄著小丫頭的秀髮,對恩萊科說道:「你應該能夠理解這一點,因為在你面前便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聽到這句話,恩萊科感到極為尷尬。
看到恩萊科尷尬的神情,公主殿下輕輕地笑了笑,她現在總算相信莉拉所說的一切,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她繼續說道:「索菲恩人也許會將這一切看作是奇跡,他們絕對無法理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勇氣,但是你應該可以理解,蒙提塔草原的子民,無論男女,都充滿了勇氣和毅力,因為我們要抵抗狽群、風暴和難以計數的災難。
更何況,當初我的母親孤身一人前往索菲恩,她最終的目的,是讓我的父親重新獲得ziyou。」
看著恩萊科臉上驚訝的神情,那位公主殿下說道:「草原上並非你想像的那樣,只有純真和善良,同樣也能夠找到狡詐和貪婪的蹤跡,而這樣的人,往往比別人更加容易獲得成功。
曾幾何時,雲中之城被狡詐和貪婪所籠罩,長老們違背法規讓子女住在上層,盤根錯節的血緣上的連繫,令他們穩穩地盤踞在雲中之城的最上端,蔓生的毒籐甚至攀援到當時的國王,我的外公的身邊。
這些狡詐貪婪的傢伙,幾乎掌控著蒙提塔的一切,外公的法令只能夠傳遞到走廊外面,雖然有很多人站出來想要驅逐這群敗類,但是蔓生的毒籐早已經佈滿了雲中之城,甚至連神聖的獨角獸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我的父親,便是妄圖披荊斬棘的諸多勇士之中的一位,只可惜他連自己都無法保全,再嚴密的法律也無法保證絕對的公正,更何況在那些任意扭曲它的人手裡,神聖的法律也會變成幫兇和幫兇手中的利器。
那些狡詐貪婪的傢伙,一向肆無忌憚,我的父親之所以能夠保留一條性命,只不過是因為兩個原因,其一便是我的母親掌握著神秘而又強大的魔法力量,雖然那時的她還算不上強大,但是任何人都害怕一位魔法師的無情報復。
另一個原因,便是我的外公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婿,不過他仍舊極力保全這個小小的法官,雖然他的權威所剩無幾,不過國王的名義至少還有幾分力量。當時母親幾乎沒有任何選擇,她前往索菲恩與其說是學習魔法,還不如說是去請求援助。
幸運的是,大魔導士納加看出了母親所擁有的魔法潛質,母親的力量得到了突飛猛進的增長,更幸運的是,她曾經獲得卡敖奇王國梅龍大主祭的指點,在某個不為人知的遺址之中,遇到了莉特兒,並且得到了她所居住的那個容器。在莉特兒的幫助下,母親獲得了超絕的力量。
十多位實力超絕的魔法師,跟隨母親回到蒙提塔,來到雲中之城,他們全部是索菲恩魔法師中的精英,更有兩位聖騎士隨同而來,他們是特使、同樣也是母親大人的護衛。
歷史只會將美好的東西留下,現在在蒙提塔草原上,流傳著的是母親歸來時的輝煌。蒙提塔人將整座城市徹徹底底地清洗了一遍,雲中之城穿上了節日的盛裝,珍貴的香料被塗抹在所有地方,整個格蘭特城萬人空巷,迎接母親的到來。
但是人們可曾知道,之所以要將雲中之城徹徹底底地清洗一遍,並不足為了迎接母親的到來,而是為了洗去遍地的血跡,塗抹珍貴的香料,更足為了掩蓋瀰漫在城裡的血腥氣。
很少有人知道在慶典召開的前三天,我的母親已經回到了她幼年玩耍的寢宮,很少有人知道那天傍晚,這裡的每一座宮殿都灑滿了血跡,魔法師們將上層的每一個通道統統封閉,一切都籠罩在迷霧之中,母親親自製定了名單,那上面是能夠活下來的人的名字。」
說到這裡,公主殿下充滿憂傷地,緩緩搖了搖頭。
旁邊的恩萊科聽得心驚肉跳,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血腥恐怖的事情。
如果那份清單上,羅列的是需要剷除的人的名字,這樣的肅清已經夠駭人聽聞,名單上只有能夠活下來的人的名字,那意味著什麼,恩萊科自然非常明白,只是他不敢想像下去而已。
那位公主殿下顯然繼承了蒙提塔女人剛毅的精神,她將恩萊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說了出來:「屠殺——從傍晚時分開始,操縱著雲中之城長達二十多年的盤根錯節的勢力,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中煙消雲散,你眼前的這片廣場,曾經被鮮血淹沒,就彷彿是一片紅色的池塘一般。
因為,當屠殺開始的時候,這裡成為了那些絕望的人,能夠想像得到的最後避難的所在,每一個人都在神殿之中祈禱,祈禱諸神能夠給予他們拯救,但是……
到現在為止,有的時候我一睜開眼睛,那紅色的池塘彷彿仍舊在眼前一般,就像現在。」那位公主殿下緩緩地提起手掌說道:「我好像仍舊能夠感受到,黏答答的血液沾滿了我的手掌。」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放棄魔法天賦,而致力於侍奉諸神?」恩萊科輕聲問道。
「不,在此之前我已經下定決心要侍奉神靈,也許你無法相信,我曾經進入過智慧之神親手建造的神殿,那光輝和燦爛,永遠銘刻在我的心頭。」公主殿下緩緩說道,她目光之中充滿了憧憬和想望。
「在我看來,魔法師更多的是用他們的力量進行破壞,我不喜歡破壞,我更加喜歡創造,創造任何美好的東西,例如房子、雕塑、繪畫、衣服、裝飾等等,創造美好的一切。
不過大多數創造用不著魔法,事實上在這些事情上,一個熟練的工匠,要遠比一個魔法師有用得多。我曾經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偉大的學者,一位發明家,一位能夠創造出一切美好事物的人,就像你那位偉大的同胞,我是他最衷心的崇拜者。
不過擁有特殊的力量同樣也不錯,可以給予別人特別的幫助,正因為如此,我選擇成為一個神職人員,這樣既不浪費我的天賦,又能夠做我喜歡的事情,唯一可惜的是,在這方面,蒙提塔缺乏高明的指點。
我也曾想過像我母親那樣離家出走,但是我的身邊有著無數雙眼睛,那些魔法師甚至在我的身上布下了魔法記號,我哪怕僅僅只是離開格蘭特城,便會被他們發現。」那位公主殿下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你的哥哥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顯然你們倆有著同樣的困惑。」恩萊科笑著說道,他想起了當初那位王子殿下愁眉苦臉的樣子。
公主露出甜美的微笑,她笑著說道:「確實如此,我的哥哥想要離家出走的心,比我更加迫切,他曾經兩次偷偷溜走,甚至試圖反抗抓他回去的魔法師。」
「最後怎麼了?」恩萊科問道,不過他完全能夠猜到結果如何,單打獨鬥,魔法師絕對比戰士佔盡了上風。
果然那位公主笑了笑說道:「第一次,他被一陣風捲了回來,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幾乎連東南西北部分不清楚;第二次,他顯然找到了某種能夠令魔法記號變得微弱的辦法,魔法師們找了他半天,也毫無所得,最終逼得母親大人親自出手,反正他最終被封在一塊冰塊之中,帶了回來。」
「但願,他能夠記住教訓。」恩萊科笑著說道,這樣的王子殿下令他感到和藹可親,彷彿是一個整天喜歡惹禍的鄰家男孩,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儲君。
「你事先知道他的離家出走嗎?」恩萊科問道,他已經忘記了身邊坐著的是一位公主殿下,彷彿交談的對象是青梅竹馬的知己。
「他的保密本領頗為高超。」公主笑著說道,不過從她眼神之中游栘不定的目光,恩萊科肯定她是知情者之一。
「那麼他前往何方?」恩萊科又問道。
「我想是萊丁王國,卡敖奇是我們的敵國,而卡敖奇王國那些武力超絕的高手,全都是赫赫有名的騎士、將軍和外藩領主。萊丁則完全不同,到處是武館和訓練場,雖然聖騎士的數量不如卡敖奇和索菲恩,不過從崇尚武風以及武技水平來說,萊丁或許還在另外兩國之上。
至於索菲恩王國,離得實在太遠,雖然憑藉著母親的威望,在那裡絕對能夠得到絕頂高手的傳授,不過同樣也有可能會被立刻押回蒙提塔,畢竟母親大人在那裡頗有權威。」安其麗公主笑著說道。
「那麼你呢?如果你離家出走,你打算前往何方?」
令他吃驚的是,公主想都沒有想立刻說道:「索菲恩。」她停頓了一下,說道:「在前往索菲恩之前,我首先會到成達維爾看看,見識一下傳說之中諸神祝福之地的輝煌燦爛。
最近幾個月,源源不斷有人從邊境逃進草原,他們之中大部分是萊丁人,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卡敖奇人,因為斯崔爾郡是我們的近鄰,這些逃亡者大多數曾經到過成達維爾,見識過諸神祝福之地的輝煌和燦爛,幾乎每一個人都發誓,那裡是最美麗和充滿歡樂的地方。
那些不得不離開那裡的斯崔爾郡人,每當提到他們的家鄉,那種幢憬和敬仰之情,簡直難以用語言來描述,我原本以為蒙提塔人對於信仰最為堅定,但是即便連回到草原的蒙提塔人也宣稱,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比斯崔爾郡人更加虔誠的諸神信徒。
從這些人口中,我聽說諸般奇跡,彷彿是人間天堂一般,令病人和傷患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得以治癒甚至淨化的醫院:那個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和樂相處,並且競相展露自己的才華的劇場;那個令世人平起平坐,用智慧以及證據來解決問題的議院;以及那被稱作為奇跡之中的奇跡的『生命聖水』製造裝置。
每一個曾經到過那裡的人,都在訴說這座城市的美麗,都讚頌著成達維爾的和諧公正,那裡有令所有人得以過上幸福美好生活的共濟會,這顯然是一種超乎我所能夠理解範圍以外的偉大創造,很多人都說,那甚至比『生命聖水』製造裝置更為偉大,那是智慧之神最高的恩賜。」
看著安其麗公主那因為過於專注而有些失神的雙眼,恩萊科總算放下心來,顯然對於自己所創造的一切充滿狂熱的公主殿下,並沒有猜到自己真實的身份。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要前往索菲恩王國?你想要在蒙提塔草原上,重新建造起另外一個成達維爾?」恩萊科輕聲問道。
那位公主點了點頭,語調之中充滿了憧憬和想望地說道:「是的,和我的父親一樣,我希望蒙提塔草原變得更為美好,我希望草原的子民,不再生活在絕望和死亡之中,我希望遇到滅頂之災的部族,能夠獲得救助得以生存下來,就像那些原本無助的斯崔爾郡礦工一樣,我希望雲中之城再也沒有上層和下層的隔閡,我希望當年用屠殺來維護正義的慘劇,再也不用重演。」
恩萊科緩緩搖了搖頭,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成達維爾的一切搬到蒙提塔草原,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裡無論是人、還是環境,和成達維爾根本大相逕庭。
反倒是一百多年前,那位萊丁人國王所規畫出來的藍圖,更加符合蒙提塔草原的情況。
「蒙提塔人不是經常說,就算是一座金山,也比不上成群的牛羊嗎?成達維爾的奇跡搬到蒙提塔草原,也許未必像你想像的那樣燦爛輝煌,這裡的草原並不是斯崔爾郡的草原,這裡的人民也不同於斯崔爾郡的人民。」恩萊科說道。
「所以我要前往索菲恩王國啊。」安其麗公主笑著說道。
雖然無法將諸神祝福之地搬到蒙提塔的草原上來,不過可以將創造出這番奇跡的智者,請到大草原上啊!前往索菲恩王國除了學習高深的神聖魔法,領受更加深奧的敦義指點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能夠見到那位傳說中的智者,偉大的先知,恩萊科先生。
「聽說他的年齡和我相同,但是他已經擁有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成就,我雖然並不看重那禁咒法師的頭銜,作為神職人員,我更不喜歡那死靈君王的頭銜,不過在我心目之中,他仍舊是最為偉大的存在,我對他的崇拜,甚至不亞於聖者荷裡——蒙提塔草原上的救世主。」那位公主興奮地說道,她緊緊地摟著莉拉,彷彿將她當成了心目中偉大英雄的替身。
坐在對面的恩萊科本人聽著這樣的讚美,幾乎感到無地自容。
他的臉脹得通紅,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膝蓋,如果不是因為有那塊面具阻擋,恐怕他的身份早已經明確無誤地暴露出來了。
公主的讚美令恩萊科無福消受,不過更多的卻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苦笑。
如果這位公主殿下知道,那位被她高高的捧到天上,和偉大聖者並列在一起的先知,就是因為偷盜她的物品、被判處成為她的奴隸的自己,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是夢幻的徹底破滅,還是驚訝地跌倒在地。
「你怎麼知道恩萊科已經回到了索菲恩王國,他不是失蹤已久了?」恩萊科說道,自己稱呼自己的感覺相當滑稽,不過恩萊科並不打算引起這位公主的懷疑。
「你在草原上旅行了太久,因此不知道最近所發生的事情,我一直都全神貫注地搜集著有關他的每一條訊息,從萊丁王國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消息,整座海盜島莫名其妙地從海洋上消失,方圓近千公里的海面被徹底冰封,海洋上彷彿突然間出現了一塊冰的大陸。
從大陸的中央,原來海盜島的位置,飛起一條巨龍,那是世人從來未曾看見過的恐怖生物,喚醒並且駕馭這條巨龍的人,正是恩萊科先生的老師,那位索菲恩王國長公主克麗絲殿下,而與她同行的除了恩萊科先生,還有那位被無數卡敖奇人譽為護國女神的費納希雅小姐。」
說到這裡,安其麗默默地歎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的心情彷彿才平靜下來地繼續說道:「之後,索菲恩王國同樣也傳來了消息,恩萊科先生和他的老師在凱琴島出現,這是我所知道有關他的最後的消息。」
「你怎麼會對索菲恩相萊丁的消息知道得如此清楚?」恩萊科小心翼翼地問道,自從經歷了掌控者組織的那場災難之後,他對於這種事情變得極其敏感。
「蒙提塔和各國教會都有密切的聯繫,在那裡都派駐了負責聯絡的神職人員,除了負責聯絡之外,我還請他們順便搜集一下有關恩萊科先生的消息。」
公主突然間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道:「我知道這實在很不應該,為了私yu而動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除了虔誠的信仰之外,還要用刑罰來約束人們的行為規範,甚至連我自己也無法徹底擺脫**的誘惑。」公主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說道。
恩萊科並不是傻瓜,而且他也已經不再是那純情無知的少年了。
安其麗公主心中,那隱隱約約不為人知的愛意,他當然能夠感受得出來,這更令他感到無地自容。
他只得轉移話題問道:「有別人知道你心中的秘密嗎?他們是否給予過你某些指點呢?」
公主茫然地望著恩萊科,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說的實在太多了,很多內心的思想,甚至連她的父母都一無所知,她居然對這個陌生而且並不十分清楚其底細的少年說了出來。
安其麗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為莉拉所說的那番話,令她將這個同齡人當作是能夠傾訴的對象。
也許是因為那個判決,令自己不知不覺中將他當作了屬於自己的一部分。
也許是這份感情壓抑在心頭實在太久,以致需要對著一個人來傾訴。
公主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夠幫我保守秘密。」
恩萊科知道自己刺傷了公主殿下的心。
這位第一公主顯然並非如她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堅強,又或許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部顯得極為脆弱,恩萊科並不知道哪個答案比較接近正確。
「你對於恩萊科先生有多少瞭解?」恩萊科輕聲問道,他彷彿是在詢問,又彷彿足在安慰。
公主原本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恩萊科的話語偏偏觸動了她的心弦。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安其麗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所知道的,僅僅只有那些傳聞而已,他的強大、他的睿智、他的遠見卓識、以及和他命運相連的那位費納希雅小姐。」
「也許恩萊科先生和費納希雅小姐的關係,並非如你所想像的那樣,也許這僅僅是外人的誤會。」恩萊科連忙解釋道。
不過,他的解釋在安其麗聽來只不過是安慰。
這位公主殿下憂鬱地用手托著腮說道:「不過那命運雙生子的傳聞,總不會有錯,只要看恩萊科先生和費納希雅小姐互相之間刻意避開,我相信這個傳聞應該是真實可靠的事實。
因為精神上的聯繫,互相之間能夠獲知對方的思想,這確實會令人感到難堪和迷惘,每一個人多多少少總有一些屬於他自己的秘密。
不過我又十分羨慕他們倆,兩個人能夠親密得彷彿是一個人,傳聞中他們之間擁有神奇的力量,哪怕隔著千山萬水,其中一個也能夠在瞬息之間到達另外一個的身邊:而他們倆的合作,更能夠發揮出難以想像的威力。
所有的人都在猜想,那凍結方圓近千里的恐怖禁咒,同樣也是他們倆合作所引發的奇跡,因為在此之前,他們曾經引發過同樣堪稱奇跡的『精神風暴』,而那個禁咒不但能夠帶來毀滅,還能夠淨化人們的心靈,無疑是諸神假手於他們倆而將神跡降臨於人間。
另外一個證明便是,在海盜島上,沒有人曾經親眼見過恩萊科先生,這和當初在斯崔爾郡引發的『精神風暴』,是何等相似啊!而恩萊科先生無疑確實到了那裡,一艘萊丁商船上的所有船員,絕對肯定這件事情,同樣對於卡敖奇王國來說,他們也確信無疑,因為有一支艦隊曾經是恩萊科先生的俘虜,他們絕對不會認錯人,也不至於會無中生有。
恩萊科先生是強大力量的泉源,而費納希雅小姐則是控制和操縱這股力量的關鍵,這是多麼絕妙的組合呢?命運的雙生子,多麼貼切的形容啊!」
說到最後,安其麗的神情之中充滿了無奈。
坐在對面的恩萊科則啞口無言,他絕對沒有想到別人居然是這樣想像的。
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應該加以勸解,還是進一步將這位公主殿下推入絕望的深淵,顯然這是擺脫麻煩的最好辦法。
還沒有等到恩萊科作出決定,旁邊的莉拉已經發言,只見她輕輕推著安其麗的肩膀,悄聲地說道:「安其麗姐姐,即便那兩位命運的雙生子是真正相愛著,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對於我們蒙提塔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我們是否深愛著對方,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展開熱烈的追求,我不會在意愛人擁有另外一個女人,是否會瓜分了對我的愛意。」
小丫頭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堅定和剛毅,恩萊科卻發自心底地沉重歎息著。
而更令他感到頭痛的是,那位公主居然抱著小丫頭親吻著,神情之中彷彿充滿了感激。
恩萊科極力的避免自己昏倒在地,他無奈地看著一個接著一個的麻煩,朝著他身上聚集過來。
受到小丫頭的啟發,安其麗彷彿突然間輕鬆了許多。
她曾經為自己是個蒙提塔人而感到深深煩惱,現在她卻感到無比慶幸,慶幸她是個蒙提塔草原上的女人。
蒙提塔人對於婚姻的看法,令她討厭和反感,不過蒙提塔人對於愛情的觀點,倒是很能夠令她接受。
如果說,卡敖奇王國那看上去浪漫的愛情是瘋狂地索取,那麼蒙提塔女人對於愛情的觀點,便是毫無保留地付出。
不僅僅安其麗對此有深深地瞭解,連恩萊科也隱隱約約有所察覺。
正當恩萊科苦思冥想著對策的時候,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間握住了他的雙手,神情之中充滿了誠懇和真摯。
恩萊科嚇了一跳,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不知道何時開始,安其麗公主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剛才那一切只不過是一種試探,也許更是另一種迂迴進攻的方式。
現在小丫頭的一番話令她打開了心扉,也許公主終於想明白了一切,打算用直接的方式,向自己表露愛意。
恩萊科只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劇烈跳動著,又感到了倉皇和不安,想要爬起身來轉身逃跑,現在他深深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將星盤帶離掌控者總部,現在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顯然是有多遠逃多遠。
「勒克累斯,我希望你能夠幫幫我的哥哥,我之所以過來,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這是我唯一的請求。」公主殿下輕聲說道。
她並不知道,聽到這句話,恩萊科差一點癱軟在地,這個轉變顯然大大出乎他原本的預料之外。
「莉拉已經告訴我你那不平凡的身份,作為托木爾技藝的傳承者,你回到蒙提塔草原後,我請求你將武技傳授給我的哥哥,他從懂事開始,便是托木爾最真摯的崇拜者,就像我對於恩萊科先生的崇拜一樣,他對於那位偉大武者的熱愛,已經近乎於狂熱的地步。」
安其麗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真誠和渴求。
恩萊科彷彿從一塊巨石掉落了下來,他甚至因為這劇烈的心靈動盪,而渾身虛脫乏力。
他倒並不在乎多傳授一個人武技,事實上,他原本就在盤算著如何在不知不覺之中幫助達克。
這位王子將他看作是最好的朋友,為了他,甚至和自己的妹妹對簿公堂。更何況王子對於高超武技的渴求,同樣也令恩萊科感到敬佩和同情。
只因為這種對於未知的渴求,令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那個什麼都不會的魔法學徒。
除此之外,另一個令他安心的原因是,安其麗公主既然將他的身份設定成托木爾的繼承人,那麼暫時他的其他身份,會因為這個誤解而顯得安全一些。
現在的恩萊科越來越懂得如何利用各種各樣的誤解,而且利用別人的誤解對於他來說,遠比自己撒謊在心理上的負擔要小得多。
恩萊科緩緩地點了點頭。
令恩萊科措手不及的是,他贏得的是安其麗一記熱情的親吻,親吻的地方是他的臉頰,或者說是那厚厚的面具最為寬廣的地方。
「謝謝你。」安其麗輕聲說道,她的眼神充滿了真誠和感激。
恩萊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他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真誠和溫情了。
他害怕這種溫情會將他徹底溶化,不過,在他心底隱隱約約還有另外一種恐懼,那種恐懼卻偏偏充滿了甜美和溫馨。
走出神殿,從那神聖的光芒之中出來,恩萊科總算鬆了口氣。
那渾身如同針刺般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天罰所造成的原因,從來都不會令他的感覺麻痺。
恩萊科輕輕地摘下面具,沐浴在燦爛的春光之中,他感到心情非常舒暢。
唯一的遺憾,也許就是雲中之城缺少盛開的鮮花,風暴令任何嬌弱的美麗不復存在,能夠生長在這裡的,都是一些強悍而又頑強的生命。
恩萊科只感到現在的自己,很需要一束鮮花來陪襯他的心情,僅僅是拿在手中欣賞一番,也能夠感到無比的幸福。
懷著彷彿花蕾綻開般舒暢的心情,恩萊科朝著遠處走去,他很清楚在哪裡能夠找到那位王子殿下。
這個時候,除非有重大事情發生,要不然這個為武技而癡狂的王子,肯定在那塊巨大的岩石前面冥思苦想。
突然間恩萊科轉身看到不遠處,那個麻煩的小東西正飄飄蕩蕩跟在他的身後,看那樣子,彷彿在跟蹤他。
有小東西在一旁,令恩萊科感到很不自在,不過他又沒有辦法將這個討厭的傢伙趕走。
在這個地方,這個討厭的小東西有著超然的地位,她彷彿是眾人的寵物,又彷彿是守護這裡的神明。
恩萊科轉過身,自顧自繼續前進。
那彷彿春光一般明媚燦爛的心情,因為這個討厭的小東西的存在,而顯得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