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個小時,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短暫。在曹子文進入散提爾堡的第三天清晨,他帶著自己的三名女奴還有醒我,走上了黑珍珠號。三十名臨時招募而來的水手整齊的排列在甲板上。畢恭畢敬的向這位年輕大老闆那鼓脹的錢包鞠躬行禮,其中有好幾人還不懷好意的偷偷抬起眼皮,一邊瞄向希倫、多芙、風暴三名極難得見到的大美人,一邊貪婪的舔舔嘴唇。
值得特別提及的,是船員裡不僅有人類,而且還同時存在著一名海巨魔和三名海警靈。共同在一艘船上討生活的他們,不但看上去已經放棄了彼此族群間相互敵對因子,看上去還十分友好。在散提爾堡這座城市裡,這種因為生活需要而消餌仇恨的例子不少見。只要是為了錢,這些水手們還可以做得出更加叫人吃驚的事情。
不過假如他們竟然膽敢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那可真是撥錯如意算盤了。曹子文微微冷笑,吩咐醒我將三名女奴帶入船艙,逕直走到巴博薩船長身邊,淡淡問道:「可以開船了沒有?」
「只要您喜歡,比爾德先生。」船長再度深深鞠躬,回首向大副做出手勢。高聲叫喊道:「提錨,揚帆,!」
「提錨、揚帆、調整船帆,鬆開轉帆索和帆腳索,拉起浮標垂索,黑珍珠號,!」戴維.瓊斯怒氣沖沖的高聲咆哮。甲板上的水手齊聲轟然答應,隨即散開。迅速各就其位。之前那種吊兒郎當的神態,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則是一種專業人士的專注。曹子文滿意點點頭,知道無論這群傢伙是不是海盜也罷。至少,他們確實是群好水手。
沒有高亢入雲的清越汽笛聲。也沒有通常水手們出海之前都必然要進行的獻祭儀式。黑珍珠號在滿船水手忙亂卻又有條不紊的工作中,伴隨著陣陣海鷗歡叫聲,收起跳板,升起滿帆,徐徐離開港口。迎著東方天際處,那輪正噴薄出千萬縷耀ri金光的朝陽,乘風破浪而去。
月之海雖然號稱是海,但從地圖上看的話,其實它更像一個超級大的鹹水湖。要進入墮星海,首先必須沿著月之海的男方海岸行駛。到達榆林鎮上並進行補給以後,船隻駛入裡斯河一路南下,然後進入毗鄰瀚土的巨龍海灣。只有走出烏鴉崖和傷痕谷這兩處東西對峙之海峽,才算真正屬於墮星海的範圍。光是這段行程。即使以黑珍珠號每小時十二海里的最高速度,正常狀況下也需要走上大半個月。而實際上船隻不可能整天都保持最高速度前進,所以要花費時間更多。保守估計,船隻到達海盜群島就已經得等上兩個多月左右,再要順利抵達拖雷,即使途中沒有任何阻礙,都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
船上生活單調而沉悶,沒什麼節日可言,曹子文卻是難得這麼清閒,他白天整天,都坐在甲板上釣魚和看醒我練功,心情好了就從旁指點幾句,教授一招半式。晚上,則是調教三名女奴,盡情享受她們的動人**與迷人風情,大被同眠其樂融融,倒也頗不愁寂寞。
而且更大的樂趣,顯然還在後頭。從黑珍珠號出發那天開始,它的尾巴後面就沒有乾淨過。開始,只是一些小漁船;逐漸,發展到中型商船;再後來,跟蹤者越來越大膽。尾行而至的橫帆船甲板上,載滿了全副武裝,神情凶神惡煞的水手。桅桿最高處的旗幟,毫不掩飾的飄動著骷髏與交叉彎刀。這群海盜們明目張膽的程度,委實已經令人髮指。
然而非常詭異的,從頭至尾,黑珍珠號上就幾乎沒有人說過任何話。曹子文固然對海盜船的囂張行徑視若無睹,巴博薩船長和大副戴維.瓊斯同樣閉上嘴巴。並沒過來向僱主解釋什麼,就彷彿船後面從來只有海水和空氣。水手們倒是經常聚集在一起興奮的竊竊私語,還不時用餓狼偷窺肥羊般的眼神,去不住的打量著船上四名客人——特別是三位銀髮美女。
因為這種不懷好意之偷窺而最感到緊張的人,正是前暗月武僧首領,曹子文新收的學生醒我。倒不是由於擔心一旦動起手來,會不敵這群海盜,而是因為他不會游泳。在甲板上動手自然不怕,可要是被對方推進了海裡……每當想起那可能發生的情形,再看看混在人群裡,老老實實的做著整理工作的海巨魔,醒我都會覺得有些不寒而慄。他可不願意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幾次向曹子文提出要搶先動手,都被這名老師微笑著拒絕了。
「你說要搶先動手?為什麼?給個理由來先。」曹子文一面忙著往魚鉤上裝魚餌,一面這樣問。
「這樣下去實在太危險了,老師。」醒我顯得憂心忡忡,皺眉道:「我們現在可是在大海中間。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就連逃都沒地方逃。更何況這伙海盜們的意圖,根本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無論為了什麼都好,我們也應該搶先動手,把局面控制在自己手裡以確保安全。」
「確保安全?哈哈,醒我,你真會說笑話。」曹子文輕笑著揚臂揮桿,將裝上了噴香誘餌的魚鉤甩入大海。悠然道:「現在我們難道不安全得很嗎?大海這麼寬闊,大家都可以走,總不能因為人家跟在我們後面,就認為人家是心懷不軌吧?至於黑珍珠號上的水手嘛,他們也沒做什麼事,只是無聊時聚在一起聊天而已。即使他們心裡真有什麼意圖,可是也還只是想想。並沒有真正做出來啊。我們更不可以連別人想什麼都禁止掉吧?」
「老師,您才是在開玩笑吧?難道,我們還得等這伙海盜下手了,然後才能動?那也太……太……」醒我苦笑著連連搖頭,霎時間頗感難以措辭。
「醒我,教你個道理。」曹子文聚精會神的盯著海面上半沉半浮的魚標,悠然道:「搶先動手不一定佔便宜。遲動手的也未必肯定吃虧。歸根究底,關鍵還在於自己。我問你,易筋經練到哪級了?」
「多虧老師你幫忙,入門築基的階段已經完成,前天晚上剛剛超越黃級,進入藍級境界。」說起這個,醒我不禁滿心歡喜,雖然只是藍級,距離黑級浮屠還遙遙無期。但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現在力量比起拜師之前,已經要大大跨上了好幾個台階。
「你底子不錯。又經過我易筋換脈,能這麼快就到達藍級,也算不錯了。有這個實力,還怕對付不了一幫海盜?」曹子文回頭笑道:「假如船上真發生些什麼事。你負責處理,也正好試驗易筋經藍級的威力。至於外面的事嘛……放心,他們沒有機會下手的。」
曹子文說的肯定,雖然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又留下了什麼後手,但醒我自然而然也安心了許多。他不再多說什麼,自己走回船艙加緊練功,以應付緊急突發事件。而曹子文則繼續悠哉悠哉的釣魚。
只是,即使連剛剛就在旁邊看著的醒我都沒有發覺,曹子文鉤上雖然有餌,但鉤子入海後,在他內力衝擊下,卻逐漸由曲變直。當年姜太公以直鉤釣魚,意思是寧往直中取,莫向曲中求。今日正宗神掌傳人釣魚,魚鉤先曲後直,又以香餌誘來魚群,意思卻是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船行了七八日,終於看見了前方里斯河的河口。傍晚,黑珍珠號駛入榆林鎮進行補給。這時候,尾隨而至的海盜船,已經多達三艘,接近四五百人的規模。黑珍珠號入港,他們也隨之入港。停泊時,三艘海盜船更呈「品」字形狀排列,隱隱將黑珍珠號包圍,堵在港口內。曹子文依舊當成沒看見,囑咐醒我和風暴,多芙兩姐妹留在船上後,明目張膽的摟著戴上黑色面具遮掩了半張臉龐,更增添了幾分神秘魅力的希倫下船入鎮,連同巴博薩船長、戴維.瓊斯大副前往當地酒館。
鎮子並不大,酒館規模倒不小。作為連接巨龍海灣與月之海之間的重要補給點,這裡向來龍蛇混雜,品流複雜。而且,因為鎮上領主又不像暗黑情報網的**師曼松那樣強勢,比起散提爾堡而言情況更加顯得混亂。而且,這混亂更具有極明顯的針對性。曹子文等幾人才坐下不久,海盜們已經成群結隊尾隨而至,同樣佔據了周圍的好幾張桌子。
見慣了類似場面的女侍應們,絲毫不感到吃驚或者害怕。該幹什麼照幹什麼。上酒上菜,巧妙的和客人們打情罵俏,讓客人們吃點小豆腐佔點小便宜,以此賺取幾個銀幣的打賞。幾大杯麥酒灌下肚,海盜們越加肆無忌憚起來。忽然間,一名喝的半醉的海盜端著酒杯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曹子文這張桌子旁邊一屁股坐下,「咚」的將還剩下小半的酒杯狠狠敲在桌面。酒水飛濺,幾乎潑到了曹子文和正依偎在他懷裡的希倫身上。巴博薩船長皺皺眉,開口道:「朋友,你似乎走錯地方了。我們這裡不太歡迎外人。」
「神秘的大富翁,不知天高地厚,不識海洋險惡的無知之輩,注意聽。」那名頭頂光禿禿的海盜,瞪著一對滿佈血絲的牛眼,噴著濃重酒氣,死死盯著曹子文,卻對巴博薩船長視若無物。「你已經惹上大麻煩了。潑辣女王正因為你的無禮而怒氣勃發。識相的話,就馬上向潑辣女王認錯祈求寬恕。否則你們將會全被大海波濤埋葬,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