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陽光正在耀眼的發出明亮的光芒,為四月的天氣帶來些溫暖。那溫暖的陽光點點灑在地上,變成一片的亮白,亮白的讓人忍不住想伸著懶腰靜靜享受它的撫摸。而此時在村道的邊沿上,有好多人擺好涼床躺在上面在邊享受著溫暖陽光,邊開心的談笑著。好不舒服!
鎮天的家裡,一對白蠟燭擺在神像那裡燒著,時不時爆點火花。神案下擺著一籮筐,一籮筐的金銀紙幣、蠟燭、鞭炮之類的。蠟燭發出的光映照在有些陰暗的屋子,與門外明亮的陽光形成強烈的反差。
屋內,屋內坐著六個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肅穆與沉重,穿著不同的衣服圍在一張桌子邊用餐。因來不及織羅白衣,故每個人手臂上均綁一條白色的布條表達對死者的尊敬與哀悼。
雨伶扒了一口飯,快速夾了一把菜放到嘴裡,眼睛看了一下大家,帶著苦笑說道:「我有問過飛水哥,他說今天日子的傍晚的七點可以出殯。」
「姐,現在爸與奶奶都去世了,我們風水之地都沒有找好哦。是不是準備要動手了?」樹生瘦削的身體,神色黯然的扒一口話後,有些含糊地問道。
「嗯,我已經問過姑丈了,他說有一個朋友叫老文的,他會來幫忙。日子等爸火化回來後就開始動工吧,現在鎮天可是請假回家的,如果在家裡耽誤太久,我怕他的公司會著急!雨伶聽到爸與奶奶名字時,臉色不禁一沉,鼻子一酸,就想哭。忙迅速扒一口飯到嘴裡,邊嚼邊沉聲說道。
「我沒事,這事還用在乎公司的反映?」鎮天半天端著飯碗,久久不動手,只是呆呆在坐在桌前,眼睛瞟著案上的蠟燭。這時聽到姐姐的擔心後,輕聲回答道:「我現在就想好好讓奶奶她們入土為安,其它的事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這段時間可能會久些,我倒是有些擔心小美與陳皮,這樣會耽誤他們的時間。」
陳皮自從自己親人去世後,就已經把鎮天的奶奶當作自己親奶奶了,把鎮天當作自己最好的兄弟,把鎮天的家當作自己的另一個家。此時聽到鎮天有些見外的話,覺得自己好像被看成外人似的,心中有些不忿,斜眼看了下鎮天,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再言語,只是神色更加陰沉地拿起飯碗悶聲吃起來。
小美看著陳皮這個樣子,心中瞭然,知道陳皮心中已經不開心了,暗想道:「鎮天哥應該是情在悲傷中,考慮不到他的感受。現在我要放下一個台階來,讓陳皮的臉色緩和下來才行」想到這裡,有些嗔怪地瞪了一眼鎮天,說道:「鎮天哥,謝謝你這麼體貼人,我與陳皮的工作怎麼說也比奶奶去世的事小多了,不急的。我們會陪著你把這些事搞定後,才去上班。」
凝淑看到小美的神情,心中微微一暖,凝重的神情也消失不少。心中暗歎道:「這閨女是重情重義的好孩子。要是鎮天能娶到她做老婆就好了。這樣我也可以安心不少!」微微一點頭,手裡夾道青菜到小美碗裡,微笑地說道:「鎮天,你別把小美與陳皮當外人了。你這輩子有這樣的好友,你也要知足了。兄弟間的感情難得啊,一輩子才一回哦!呃,還不快向他們道歉,等會他們吃不飽,看你怎麼辦?」說完,滿含深意的望了一眼鎮天、小美、陳皮與樹生。
兩位姑姑默默地吃著飯,聽到自己嫂嫂說這話,也都忍不住望了一眼有些尷尬的鎮天。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媽說得對,是我太不周到了。該罰,來,這道美味的花菜伴肉片,是小美做的好菜。我這裡就借花獻佛敬偶兩位好友了。」鎮天搔了搔手,不好意思笑了笑,看到桌上的菜,眼中一亮,笑嘻嘻地各夾了一把菜到小美與陳皮碗裡,滿含歉意的說道。
小美聽到心中一喜,美目一閃,飛快的望了一下鎮天,又低下頭默默接受鎮天的好意,手裡加快吃飯的速度掩飾自己的羞澀。
陳皮早就心中沒有半點氣憤了,他生氣只是做做樣子,哪會真生氣哩。看到鎮天帶著微笑的歉意,也知道這小子是故意的,哪會真心跟自己做作。不過,等兄弟夾菜到自己碗裡時,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感動的,嘴上說道:「饒了你!…」心中卻想道:「兄弟啊,我們可以兄弟嘛,兄弟之間深厚的感情下,什麼事都可以放棄不計較。如果我這點事還會計較的話,就怪了。」
雨伶因父親去世沉痛的心情,也被這一小段插曲搞得淡化不少,臉上不再緊繃繃的,帶上一抹微笑地說道:「呵呵,鎮天有你們,是他的福氣啊。不過,我個人覺得,如果你們真的工作較忙的話,倒是可以先離開的。免得被你們公司責怪。再說我們是一家人嘛,怎麼會怪你哩?是不?」
樹生慢慢吞著飯,邊聽自己姐姐的話,邊思考道:「一家人,沒有錯哦。不過,我看鎮天那麼難受的樣子,主要是因為奶奶與爸爸的去世,造成他的內心已經空虛許多。如果這時小美能變成一家人的話,呵呵,我瞧,鎮天也不會那麼難過了。畢竟逝者已往,再多的難過與於事無補!」遂嚥下口裡的飯,開心的說道:「是啊,我們是一家人哪,沒有必要這麼多的俗禮。如果是急的話,小美、陳皮,你們兩人就先趕回公司去吧,來日方長,不怕沒有時間再相聚的。」
望著一群對自己關心的『親人』,陳皮心下暖洋洋的,心中想道:「有家就是好,有親人關心的感覺就是好,只可惜奶奶已經走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唉,我一回家就是為她老人家送行!」壓住心中的悲意,感激地對著樹生,雨伶點了點頭,哽聲說道:「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如果公司急的話,我和小美會趕回去的。來!趕緊吃吧,飯菜都有些涼了……」
「心中好空啊,看來是奶奶與父親的去世才讓我心中感覺這麼空洞,唉,我還是先趕緊把你們的後事做完,再去上班吧。至於會不會被開除,那就不管了。反正,沒有你們的日子,我現在生不如死!」鎮天夾起幾道菜,狠狠地吃著,心中黯然的想道。
小美聽到「一家人」時,感覺心跳都加速一倍不止,臉色一下紅了起來,羞澀地低著頭吃飯,過一會耳朵中感覺沒有什麼聲音了,心有微有些奇怪地抬起頭,掃了大家一眼,最後不小心停留在鎮天的臉上,看到鎮天那有些淒涼的神情,心中一疼,暗自怪道:「這是怎麼了嘛?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可是鎮天最傷心的時候啊,居然自己會去想這種事?真是該死!唉,自己笨死了。鎮天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慰與溫暖。自己真是笨哪!亂想什麼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說道:「鎮天,別太難過了。身體要珍重啊。我好久沒有去我們的寨上玩了,帶我們去下吧。好不?」
鎮天微微一愣,馬上就聽出小美對自己的關心了,心知她是藉著要玩耍,想讓自己開心些,不再那麼難過。心中不禁騰騰升起一股暖意,臉上的失意與落寞之色頓時少了許多,帶上一抹笑容地說道:「好吧,我們吃完飯就和陳皮一起去吧。反正離出殯的時間還早!」
「木頭!」小美暗自心中罵道,帶著微許的失意點了點頭,迅速扒完碗裡的飯後,用湯勺打起少許的肉湯,輕聲說道:「你們慢吃,我吃完了。」
樹生與雨伶相互對望一眼,均心中瞭然的輕輕點了點頭,也迅速扒完碗裡的飯,用手抹了抹嘴角,朗聲說道:「我也吃完了。都吃了半個來小時了。」說著,喝了口湯,舒服地打了一個嗝,望了一眼鎮天,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覺得欠下的太多,太多。嘴中苦澀地說道:「父親那,我去守靈吧,鎮天,你去好好散下心,別再那麼傷心了。」
陳皮也覺得胃口不大,雖然菜挺清淡與可口,但心中總覺得賭得慌,有出去散下心也好。於是也迅速扒完碗中飯,用手微微摸下半飽的胃,說道:「嗯,樹生哥,就麻煩你了,我等會與鎮天他們去寨上散下心。」看到眾人一付擔心的神情,忙微笑地補充說道:「我們到晚六點多會回來。放心!」
「苦就苦些吧,這段日子可是把我累壞了。這下,爸、奶奶,你們走了也好,家裡也不會那麼苦了,唉,希望你的在天之靈能保佑我們能發財,發丁,發旺!」雨伶看到眾人都喝著湯,快完了,手中也加快速度邊扒著飯,心中邊有些輕鬆地想道。
凝淑悠悠一歎,一點胃口都沒有,輕輕放下筷子,餘下半碗飯在桌上實在吃不下去。看到都吃完了,站起身,神色淒苦地收拾著眾人吃完餘下的碗筷,覺得自己心中實在是賭得慌,兩老一去,心中淡然一空,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事了?
鎮天站起身,看到母親在收拾碗筷,動作慢騰騰地樣子,側影又是那麼蒼桑,不禁心中一苦,暗暗歎道:「媽,你受累了,兩老一去,我感覺你都老許多了。唉…」
站在桌邊呆了呆,鎮天歎了一口氣,收回自己的眼光,望著一旁已經站起來的小美和陳皮,強笑道:「小美,陳皮,我們走吧。」說完,又凝望一眼母親的身影,對著樹生點了點頭,就強壓著心頭泛起的辛酸,快步趕往門口去。
小美拉了拉陳皮,對著眾人說道:「伯母,姐姐,我先跟鎮天去了。你們保重哦。」說完,快步拉著陳皮追著鎮天的身影而去……
正是:
人生路遇悲事苦
知己親人齊勸解
心中枉然路茫茫
歸期在哪猶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