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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相逢 文 / 微小玲瓏

    沒多久,又有五人夾著寒氣進來。

    三個女子一藍、一紅、一黑。

    藍、紅女子有二十幾歲。黑衣女子略矮,只有十五六歲,還未脫稚氣。

    她身邊的藍衣少年十三四歲的樣子,文秀玉立,風致翩翩。

    最後面的是一個紅衣人,打扮得古怪,整個身體裹的嚴嚴實實。

    狼王桐看得出來,這五個是化了人形的狐狸。藍衣是藍狐狸,黑衣是玄狐狸,而那個紅衣女子竟是師妹虹彩。

    他不得不起身,狼飛詫異地望著父親,也拉著思雨夢站了起來。

    藍衣少年一指思雨夢。

    「娘,是她救了我。」

    似乎覺得不妥,末了又加了一句。

    「是他們救了我。」

    紅衣女子見到狼王桐,驚喜地叫了聲。

    「師兄!」

    狼王桐還未答話,思雨夢大呼道。

    「紅狐狸!」

    蹦跳到打扮古怪的人跟前。

    他退去衣帽,露出狐狸頭,正是火翼。他咧咧嘴。

    「小白狼,你怎麼認出我的?」

    「你的氣味!」

    火翼伸手捏捏她的臉,大方地摟住她,挑釁地輪了狼飛一眼,走到另一邊絮語喃喃起來。

    狼飛氣得鬱憤不平,火翼似乎也看得出,靠緊了思雨夢,不時對狼飛擠眉弄眼一番,故意哈哈大笑。

    他就愛看這條混蛋狼氣急敗壞的樣子,好開心呦!好得意呦!

    虹彩奇怪地望著兒子火翼一眼,這孩子發著什麼神經?轉頭對狼王桐道。

    「這是藍狐狸如藍,玄狐狸雲晶,冰羽,那是我兒子火翼。」

    瞥了一眼歐陽炎炎,沒提他。

    狼王桐還禮。

    「飛兒,見過虹彩師叔,如藍姑姑,雲晶姐姐。」

    他自做主張地按上幾個得體的稱呼。狐狸是很挑這方面的禮數的。

    狼飛恭敬地彎腰施禮。

    如藍笑笑。

    「這是你兒子吧?」

    狼王桐點頭。

    她雙手扶起狼飛,客氣地道。

    「真是儀表非凡。」

    頓了頓又道。

    「多謝救了小兒冰羽的命,日後定當厚報。」

    深深施了一禮,並推了下身邊的藍衣少年。

    冰羽老實地躬身。

    狼飛多掃了他幾眼,真看不出他還能化成人。眼前的冰羽一點也沒有先前的唯諾了。

    冰羽睥睨著他,向後努努嘴,似笑非笑。

    狼飛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那分明就是嘲弄。

    他對思雨夢微妙的心思,是逃不過這條藍狐狸狡猾的目光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冰羽,忍不住向火翼望去,臊狐狸果然與他的雨夢親密地頭靠著頭,咬著耳朵說著什麼,不時傳出思雨夢悅耳的笑聲,心下更氣。

    他們旁若無人的肆意吸引了如藍。

    「狼王桐,她是你女兒?」

    「不是!」

    狼王桐乾脆的回答,倒使如藍感到有些意外。

    火翼正給思雨夢繪聲繪色地講著冰羽。

    原來冰羽早想整整火翼,苦於沒有機會。

    此次,出行路上偏巧遇上幾個人類布下的伏妖陣,便去哄騙火翼。

    火翼何等機靈,一對小狐眼轉著轉著就清楚了,表面上一副上當的樣子,可拐來拐去,把冰羽給拐進伏妖陣裡,自己跑了。

    他沒想到冰羽會被捉,等了許久不見回來,心裡才害了怕。

    若是冰羽出了差錯,火翼免不了受罰。

    這兩日,如藍雖沒有說什麼,但面色冷的直叫他打冷戰,硬著頭皮苦苦尋找。

    還好,冰羽除受些皮外傷驚嚇外,平安無事。

    當火翼聽到思雨夢尋著自己的幻蝶,無意救了冰羽時,沒好氣地道。

    「救他幹什麼!」

    思雨夢想也不想,鄭重其事地道。

    「他是狐狸!」

    「狐狸?」

    火翼不太懂。跟她在一起,智慧根本派不上用場。

    「你是狐狸嘛!」

    火翼的心猛地痛了一下,熱了一下,顫顫的。

    他好感動,緊緊抓住思雨夢的肩,半晌,心疼地責怪道。

    「傻丫頭!」

    狠狠地捏捏她的臉。

    「你怎麼這麼傻呢!」

    夜深了,石洞裡只有雲晶還在說話。她聲音柔柔的。

    「歐陽炎炎,你吃點東西吧……」

    ……

    她幾乎自始至終都坐在歐陽炎炎身邊,雙手托著一木盒肉脯,送到他面前。

    歐陽炎炎推開,望著跳躍的火苗,搖搖頭。

    兩個壯漢視若不見,吃飽喝足後,靠著石壁睡覺。

    距他們不遠,虹彩、如藍盤坐閉目。冰羽依偎在母親身邊,瞇著眼,恨恨地瞧著火翼,惡毒地盤算著如何整他。

    火翼仍與思雨夢在洞口一側的角落裡,低聲說話,這使狼飛的臉色極為難看。

    後半夜,風勢逐漸停了,洞外出奇的平靜。

    火翼拉著思雨夢腳步輕滑,飄出洞去。

    眨眼功夫,狼飛見他們不見,耐著性子等,不見回來,身子一彈,射出了石洞。

    他又急又氣,弄出了聲響,冰羽激靈地坐起,身行一旋跟了上去。

    如藍張了張口,兒子早沒了影。

    虹彩起身道。

    「我去看看。」

    如藍想了想,點點頭,火翼畢竟是她的兒子,自己不便說什麼。

    對冰羽被捉的事讓如藍梗的難受。還好,虹彩自覺,她一定是趁此機會去教訓自己的兒子了。

    虹彩向洞口走去,並有意地向狼王桐望了一眼。

    狼王桐微怔,忙移開目光,等她消失在洞口處,不由發起了呆,許久後才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洞口外積滿了雪,與頂端平齊,如形成了一個天井。

    他輕輕躍出,行了約有二十幾丈,忽地身形一頓。

    後面飄來一縷淡淡的幽香,若有若無。

    他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澀,轉過頭,見虹彩正望著自己。

    「師兄……」

    她走近他,一時語塞。

    狼王桐接下去道。

    「沒想到在這能遇上你。」

    「是啊,我也沒想到。」

    虹彩從容了一些。

    「我們有五百多年沒見面了吧。你自從跟小玉成親後,就不再見我了。」

    她輕輕說道,聲音幽怨得狠。

    狼王桐一怔,淡淡地道。

    「師妹,都過去了。」

    隨即轉開話題。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虹彩略有不快,半晌道。

    「十六年前,我們這支狐族,一個叫如雲的白狐出山遊歷,結識了一個人類……那個人類就是,劍陵宮的二公子歐陽余炎。此事你也有耳聞吧?」

    狼王桐一愣,點點頭。

    據說他們一見鍾心。

    劍陵宮屬天下供奉劍神的首邸,歐陽余炎在宮中地位顯赫,自然他與白狐的事傳為一時佳話,幾乎天下盡知。

    虹彩望著陰沉的夜空,幽幽地道。

    「這件事給我們狐族帶來了恥辱,遭到五嶺其他狐族的嘲笑。他們罵我們是,向人類搖尾乞憐的……眾怒難息,如雲要麼離開那個人類,要麼離開狐族……如雲她卻甘願為了那個人類而判族……」

    狼王桐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

    只聽虹彩接著道。

    「可惜,好景不長。歐陽余炎四處風流,如雲苦苦等了他十五年,終是思念成疾,命在旦夕了。」

    她苦苦笑了。

    「石洞裡,那兩個壯漢護送的白衣少年,就是他們的孩子,今年正好十五歲……他連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子還沒見過呢,如雲卻給他取名叫歐陽炎炎。若不是如雲病危,打發他來五嶺,我也不會知道這些。」

    狼王桐眸光一顫。

    既已叛出本族,生死便在也與本族無關。這不單是狐族的族規,也是其他非人類的族規。

    對於這種族規的事,狐王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事情沒這麼簡單吧。

    繼而,狼王桐想起另一件事,探視著問。

    「烈陽,是怎麼回事?」

    虹彩神情立時黯然,顫聲道。

    「十七年前,他奉狐王之命出山辦事……第二年回來……他被打回了原形,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從傷勢上看,是劍陵宮的九鼎……」

    她不願再談下去,停了半刻,忽然道。

    「你也聽說聖族要和劍陵宮,在燈籠山開戰的事了?」

    「什麼!」

    狼王桐吃了一驚。

    虹彩微微一怔,見他確實不知,奇怪地問。

    「你來這裡不是為了這件事嗎?」

    狼王桐搖搖頭,只說帶狼飛出山見見世面,剛好東北部有支狼族的狼王與他是舊識,順便去看看。

    令他驚愕的並非是聖族和劍陵宮之間的爭鬥。

    劍陵宮信奉的是劍神,而聖族信奉的是鳳神。

    因為信仰的不同,門下的教徒爭鬥了兩千多年。

    聖族總教壇設在西部,隔著萬里荒漠,氣候異常,久居中原的劍陵宮也不敢貿然深入。到是聖族屢挫屢勇,每平靜幾十年就對劍陵宮發起一波攻勢。

    真不知道,路途遙遠且又艱辛的聖族教徒靠的什麼樣的意志來完成的。

    狼王桐吃驚的是,人類爭鬥的地方竟是他們即將前往的燈籠山。

    「又打起來了……」

    狼王桐自嘲地道。

    「對我們這些妖精來說,可是好事呢……」

    人類只要內戰,就再也無暇顧及其他,直拚個你死我活為止。

    無論誰勝誰負,都是各有損傷。餘下的日子休生養息。

    若不然,人類飽食終日,心思很快轉到其他生靈身上,弄些jing魄煉什麼長生不死藥、駐顏藥、大補藥、沒事殺妖除怪,揚名天下,作作英雄之類。

    其實人類的自殘,只是一個殘酷的諷刺,傷害的永遠都是自己。

    世上最可貴的是生命吧?可偏偏人類造出許許多多,虛無縹緲的東西為之捨棄生命……

    狼王桐想到這裡,一種難過湧上,既然這樣,為何還有那麼多靈物辛苦地去化人形,想做人呢?看來我們終究不是人。

    這也許就是與真正的人類的區別吧。

    他回過神來,抬頭見虹彩正注視著他。

    對於這樣的目光,使狼王桐一窒,退了兩步,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直到虹彩輕輕歎息了一聲,轉開視線。

    在那轉頭之際,狼王桐看到一雙淚光盈盈的雙眸……

    往事如夢……

    他怔住了。

    天空灰暗沉靜,使得夜干冷森寒。

    無邊無際的雪,起伏延綿,白花花的泛著亮光,清清幽幽的樣子。

    思雨夢隨著火翼飄進低窪處。

    背後是如山般高聳的積雪,前面是片平地,厚厚的雪整潔平鋪。

    盡頭地勢漸凸,雪地被風吹成彎曲的紋路,好似春水蕩漾。

    再遠些是黑壓壓的林叢,蓋著綿綿大雪,透著幽冷。

    火翼選好位置,雙腳一旋,尺許見深的雪窩現出。

    他躍開一步,從懷裡小心取出一隻玉石帶蓋的小罐,拳頭大小。

    思雨夢湊過來看,被他擋在身後。

    「你離遠一些。」

    她聽話地跑開七八尺外,站下,望著火翼。

    「再遠些!」

    她又走出兩尺,聽見火翼叫自己停下,趕忙轉身睜大眼睛瞧著。

    火翼輕輕地,慢慢把玉石罐放進雪窩裡。他盤腿坐好,雙臂貫入靈力,一開一合,兩個半徑約有七寸的圓弧現在胸口位置,大小粗細相等,閃著火焰的色彩。

    他雙手食指相觸,其餘手指微曲,指向圓弧中心。

    圓弧緩緩移到雪窩上方,弧跡慢慢凝出淡淡的紅暈,柔紗相似。

    它們越聚越濃,彼此連接,至中心處猶現突出,最後幻化出尖頂寬邊帽子的形狀,分開,一個下沉,一個上浮。

    沉的直嵌入雪窩,浮的約距五尺處停下,灑下柱般的紅色光幕。

    思雨夢屏息凝神,只見他雙臂再次的分合,反覆三次,喝了一聲。

    「開!」

    玉石罐的蓋子,穩穩升起,定在懸浮的圓帽上。

    沒多久如絲如縷的煙霧升騰出,凝而不散,向外稍鼓,直上茫茫空中。

    思雨夢盯了一會,才看清楚那些煙霧是極細的蛛絲,根根漫連成透明的簾幕,顏色變為枯黃,在雪夜裡醒目至極。

    火翼揮雙掌,一前一後推出,蛛絲平散空中,枯黃透明的蓮花模樣,頃刻間照亮了方圓七丈之多。

    隨即自下斜躥上蛛絲織就的蓮花,插入雲霄——

    「嘩!」的一下迸散成百朵絢麗的光蓮,頓時瑞彩千條,豪光萬丈!

    夜的靜寂中伴著清明悠遠的聲聲呼哨,一朵接一朵的光蓮躥個不停。

    思雨夢驚喜地跳起。

    「紅狐狸!開花了!開花了!」

    火翼雙臂輪轉,十指彈出,無數只色彩鮮亮的幻蝶翩翩而上,圍繞著那一朵朵光蓮舞動。

    他仍不滿意,身形一轉,躍起多高,帶起道道雪塵,衝上夜空,飛散開幻化成流光溢彩,繽紛絢麗的花雨,紛紛揚揚漫天舞動。

    思雨夢開心地咯咯笑個不停,雙足輕點,縱身而上,飛進花雨、幻蝶、光蓮中悠然舞蹈。

    火翼望著小仙女一般的她,心神激盪,目光癡迷,源源不斷將靈力激出。

    他要他的小白狼玩的開心些,再開心些,再再開心些。

    思雨夢快樂地嬌笑,讓火翼什麼都忘了。

    那邊的虹彩猛地瞧見天空兩個小傻子,一個作法,一個舞蹈,嚇地臉色煞白。

    這孩子真是瘋了!

    急急地疾逝過去。

    火翼放出的叫雪蛛蓮花。

    雪蛛是種劇毒蜘蛛,生性聰慧,喜寒,活到近百年就已會有意識地修行。

    它放出來的花,是由激射出來的蛛絲織成,道行越高放出的花也就越漂亮。但只有雌雪蛛能做到。

    因通體雪白晶瑩,以蛛絲射出的蓮狀花朵,顧又名雪蛛蓮。

    雪蛛數陰寒靈物,中此毒者,全身寒冷,直到凍成冰塊而亡。

    每放一次花,雪蛛都大耗功力。除了遇強敵外,它從不放花,因此很少有誰親眼目睹雪蛛放花的情景。

    強行放雪蛛的花,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火翼背著母親千辛萬苦地尋到一隻,有了八百多年道行的雪蛛。幸運加聰明叫他避過九死一生的危險,捉到了。

    因玉石驅邪避毒,他特意從人類那偷來個做工精良、小巧的玉石帶蓋的罐子,用來裝雪蛛。

    他也聽過雪蛛毒性的厲害,但為了讓他的小白狼看到世間這一奇景,也顧不得了。

    虹彩距雪蛛蓮花一丈處站下。

    狼飛、冰羽也被吸引過來,他們剛要過去,被虹彩喝住。

    她靈力貫入雙掌,硬向雪窩推去。

    「砰!」的一聲,雪窩周圍的雪暴起兩三丈高,環攏住雪蛛的光幕,疾旋不已。

    火翼感到了這股大力,先是一怔,馬上知道是母親來了,趕緊收回靈力,拉住還不知情、仍興高采烈地玩耍著的思雨夢。

    「快走!我娘來了!」

    他們向石洞逝去,火翼有些不放心母親,身形一頓,回頭張望,見那雪旋越升越高,包住了雪蛛放出的蓮花,並壓了下去。

    雪旋散開,那隻玉石罐的蓋子落下,虹彩伸手把罐子招回。

    「快走!」

    他們風馳一般,還未至洞口,虹彩已攔在面前。

    火翼丟下思雨夢轉身就跑,被母親揪住了耳朵。

    思雨夢一呆,緊張地看看火翼,又看看虹彩,結結巴巴地道。

    「你要對紅狐狸做什麼?」

    火翼咧咧嘴,吐吐舌頭,叫她回去。

    狼飛逝過來拉起思雨夢的袖子飄進洞裡,冰羽幸災樂禍地笑著。

    虹彩揪著火翼的耳朵,走開十幾丈站住,放了手。

    火翼頭一垂,老實規矩地站好。

    虹彩緊皺著眉,冷著臉,低低地訓斥著。

    「你行啊,把雪蛛蓮的花都放出來了!」

    伸手去打頭,火翼雙膝一曲,yu跪。

    虹彩微呆,更氣,抬腳踢去。

    他身形一轉,繞到母親身後,伸雙臂抱住了虹彩,淘氣地道。

    「娘,孩兒知錯了,下次不放八百年的雪蛛花了。」

    「你……」

    火翼忙賠笑,搶先道。

    「再沒下次了!再沒下次了!好娘了,只要你不生氣,打孩兒幾下都行。」

    「你過來!」

    虹彩沉聲道。

    他抱著母親繞到前面。

    虹彩把了把火翼的經脈,並無異常,放下心來,揮手在他身上拍了幾下。

    火翼沒感到疼,吐吐舌頭。

    看他一副不受教的樣子,虹彩歎了口氣。

    「真不該帶你出來!」

    可轉念一想,把他放在五嶺一樣不放心。再說以火翼的性子,哪肯放掉這麼好玩的機會。

    虹彩無奈得很,良久道。

    「你以後別去招惹冰羽了。你不是不知道,藍狐在狐族的地位。」

    火翼異常聽話地點點頭,暗暗道,那個笨蛋自己蠢,還來怪我!

    想起冰羽被打回原形,衣服都給剝了,忍不住嘿嘿竊笑。

    虹彩嗅嗅空中的氣味,暴風雪又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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