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森林的夜是很美的,天空的薄雲將月亮渡上了一層光暈,林中的篝火明亮、耀眼,在阿登納克琴簡單、輕快的伴奏下,精靈的歌聲在林間迴盪。
林中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樣子,可露西安房間裡的氣氛卻降到了冰點,美麗的精靈少女蹙著眉,一臉不耐煩的看著薩里昂,薩里昂不經意間說錯了話,此時似乎已經豁出去了,居然也不迴避露西安的目光,和她對望。
「我和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麼關係?」露西安惱怒、憋屈,如果真的和霍格在一起了,這些話她說起來就能更加理直氣壯,問題是他們現在根本還沒有任何關係。
「祖訓說了,人類是精靈永遠的敵人,你願意為了那個人類,承擔違反祖訓的後果?」薩里昂想要吼出來,又怕被別人聽見,只能拚命的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有一種yin惻惻的感覺。
露西安氣極反笑:「那麼,請問我什麼時候違反祖訓了?」
「我……你……你和他在一起時的樣子……」薩里昂語無倫次,同時也知道她說完了這句話,就再也不可能搏得露西安的好感了。
「我和誰在一起的樣子?教皇嗎?柯林嗎?奈羅嗎?小吉米?」露西安很認真的問道。
「是霍格!」薩里昂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
猛的抬起頭看向圍在樹幹上的木屋,霍格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是身旁的柯林實在太吵,滿耳朵都是老聖騎的聲音,凝神傾聽了一會,霍格搖了搖頭,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將杯中的酒倒進了柯林的酒杯裡。
「霍格嗎?讓我教他附魔的是大長老,這麼說你是對大長老的安排有意見?」露西安有些得意的翹起了二郎腿。
「不是附魔,是今天晚上……是今天下午……你抱過他!」薩里昂看到露西安此時的樣子,氣得七竅生煙,可他又不能去做什麼,傷害同胞的罪名可比和人類在一起要嚴重多了,整座漫步森林都在大樹的監管之下,或許魯奧韋西聽不到他們說話,但一定能感覺到這間屋子裡所發生的事。
「是啊,我不小心抱了他一下,那又怎麼樣呢?這件事大樹肯定知道,他都沒有意見,你又著什麼急呢?莫非……你覺得你的地位比大樹的還要高?」露西安先搬出了大長老,又搬出了大樹,如果薩里昂還要呱噪,她不介意搬出自然女神。
「你!……我看錯你了!」薩里昂扔下這句話,狠狠一跺腳,走出了木屋後重重的關上了門,聲後傳來了露西安的聲音:「那可多謝了,我從來沒希望你看對我。」
薩里昂離開後,露西安臉上略帶得意的表情立即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她歎了口氣,從枕頭下面取出了那支箭把玩著,眼神空洞,一種莫名的情緒忽然包裹住了她,讓她的眼眶變得濕潤起來。
薩里昂的話並沒有說錯,如果和霍格在一起,她就是違背了精靈族的古訓。
「真是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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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會一直持續到了深夜,第二天幾乎所有的精靈都起得很晚,大家揉著滿佈血絲的眼睛,談論著昨天晚上的歌聲。
這天是浩劫同盟開會的ri,中午時分,矮人和獸人的代表來了。
矮人的代表一共三人,都是長髮長鬚,其中一人戴著個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銀盔,盔耳是一對長長的翅膀,和精靈的耳朵有些像,跟他來的一共只有兩個矮人,每個都是極為壯實,其中一個比丹吉爾老爹高了整整一個頭。
聽丹吉爾介紹,那個戴頭盔的是矮人叫倫納海姆,是全族人共同推選出來的,矮人沒有族長,什麼事都是大家開會決定,倫納海姆的戰爭實力全族第一,也說得上話,因此成為了代表。
獸人那邊一共來了五人,其中四個都和格羅姆大叔長得很像,只是膚色不同,但帶頭那名獸人就很不一樣了,他的駝背高高隆起,拄著一根彎彎扭扭的怪形樹枝,樹枝頂端掛著兩個骷髏頭,和人類的很像,卻小得多,只有拳頭大小,這個獸人看起來極老,臉上的密密麻麻全是皺紋和刺青,看起來很是嚇人。
聽丹吉爾老爹介紹,這是獸族最大一個部落的大巫,獸族有很多部落,每個部落都有一名大巫,地位在部落中比人類的教皇還要高貴,只要大巫一句話,整個部落的獸人都可以立即自殺,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獸人和維隆帝國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很多年,這次也有兩名維隆帝國的聖階強者參與,不過這些人並不會參與到戰爭裡,二人見到大巫後還很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反正都是來參加會議的,沒必要鬧出什麼不愉快,否則就是不給戰爭踐踏都面子。
與會者到齊後,大家一起走進了魯奧韋西的山洞,精靈這邊只有大長老跟進來。
見到了發光的大樹,聖階強者和紅衣主教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過這些人的涵養功夫極好,再加上有外族的人,倒是沒有做出什麼丟臉的事來。
霍格無疑是這堆人當中實力最低、資歷最淺、年紀最小的人,但無論是矮人還是獸人都沒有一點小看他的意思,因為魯奧韋西的第一句話就點明了霍格的身份:作為浩劫同盟各種族之間的聯繫人,霍格的話就相當於魯奧韋西的話。
介紹完霍格,魯奧韋西說出了這次會議的主旨:共享一切關於「末世浩劫」的情報,希望能引起各個種族的重視。
獸人、矮人和精靈都沒有什麼和末世浩劫有關的信息,而人類——特別是教廷有著大量信息,幾個紅衣主和聖階強者叨叨絮絮的講了一個多小時後,柯林又開始講述他們來的路上被不知道多少名溶化殺手圍攻的事。
霍格則是與末世浩劫打交道最多的人,他從馬薩開始,一直說到了托爾金,當大巫和倫納海姆聽到就連巨龍都差點被偷襲殺死後,驚得嘴都合不攏,人類喜歡吹牛,那些聖階強者所說的大概是有些水份的,而作為魯奧韋西的代言者,霍格的話就有份量多了,況且大家都知道一隻成年巨龍擁有多麼強悍的實力,說到保存歷史和傳說,所有種族都比人類做得要好,在這些智慧種族眼裡,隱瞞和篡改是絕不能原諒的。
會議進行了整整一下午,大家席地而坐,圍在大樹旁邊,人類說著,其餘幾個種族聽著,如果有歷史學者在場的話,大概會用因激動而顫抖的雙手以圖畫或是文字的方式記錄下這一刻,可惜在場的人都不大關心,畢竟放在眼前的,是被稱為末世的危機。
晚飯時,霍格照例是和一眾獸人、矮人們跑去遠處吃肉,柯林也照例過來討肉吃,精靈的佳釀在這兩天被糟蹋了不少,矮人和獸人都是有名的酒囊肉袋,喝起來可以嚇死人,倫納海姆和一名獸人在旁邊拼酒,邊喝邊吐,邊吐邊喝,到最後二位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就連他們自己都不太清楚。
大巫的樣子嚇人,實際上去是極為和藹的,霍格一直秉承著「目無尊長」的行事作風,無論和誰說話都是直來直往,稱呼起人來就你你我我,很符合獸人的說話習慣,因此和大巫聊著很開心。
自從在博學院與岡特的驚天一戰之後,霍格的性格有了極大的改變,大概是因為忽然間的成名讓他有感到了意外,也可能是與真正的上位者接觸多了,他的性格開朗了不少,笑容也多了一些,反正既然隱藏不了自己,不如就索性放開來,如零所說的「燈下黑」一樣過生活。
聊得開心,吃得暢快,霍格喝得有些暈暈乎乎,恍惚之間,他忽然意識到今天似乎沒怎麼見到露西安,讓他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酒意驅散了,幸好沒有認錯自己的小木屋,霍格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露西安確實在躲著霍格,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原本就有好感,又被那支箭將本來就不平靜的心攪得更亂,可無論如何,她仍是一個精靈,很純粹的精靈。
奈羅今天似乎還在堵氣,一整天都沒有去找露西安,不過她的氣從來都堵不長久,或許明天早上又會跑去說霍格的壞話了吧。
至於小吉米,天知道他現在又跑到哪裡去了。
是夜,漫步森林裡響起了震天價的打呼聲,聲音從幾個矮人住的木屋裡傳出,只有像霍格這樣喝醉的人才真正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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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的目的達到,聚集了迪卡勒大陸半數強者的會議,僅僅用了一個下午就結束了,與人類所謂的會議有著極大的區別,在這些智慧種族中,人類的壽命是最短的,但人類卻是一個最喜歡浪費生命的種族。
臨行前,霍格仍然沒有見到露西安,這讓他有些遺憾,畢竟下一次會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召開,沒事的話他也不會老往漫步森林這邊跑,估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那個美麗的精靈少女,或者說,他的銘紋學老師。
霍格走了,而露西安此時正站在魯奧韋西的面前,委屈的流著眼淚。